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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卷宗里的發現(求追讀)

說走就走,余慶顯然是個行動派,有了方向,當即備馬,領著手下前往武功伯府。

齊平作為力壓名捕的存在,自然要跟隨。

出發前,他將兩名死者資料,交給留下的吏員分類、比對,尋找命運的交叉點。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也許,這血案,與武功伯,存在某種特殊的聯系。

邢捕頭交接完畢,並未多留,告辭離開。

齊平跨上心愛的馬兒,落在余慶身後一點位置,身邊是裴少卿。

招搖過市,好不威風。

「頭兒,你稍後準備如何做?」齊平感受著身下顛簸,問道。

一群人一窩蜂闖進貴族府邸,然後咧?

當面詢問,對方必不可能承認。

余慶似知他所想,說道︰

「只是例行詢問而已,到底是伯爵之子,無事實證據下,若是強行拘拿,會很麻煩,重點在察言觀色。」

齊平默然。

就知道,上次敢捉王顯,一個是其身份不高,二來,涉及的案子甚大,皇命撐腰,所以才能弄進詔獄。

就這,還束手束腳,不大敢動刑。

更何況是伯爵公子?

類似上次,以「逃獄」罪名恐嚇的手段,也用不了。

「這樣的話,恐怕收獲不會多。」齊平猶豫了下,試探道︰

「頭兒,咱們有沒有,那種術法?」

「哪種?」

眾人看他,眼神古怪。

齊平解釋道︰「就是,能分辨謊言,或者讓人不能說假話的法門。」

有這個,就簡單多了。

旁邊,一名校尉失笑︰

「想什麼呢,這世間術法雖各有不同,但奇詭的卻少,且越是詭怪的,越難掌握。

你所想的那種術法,我不敢說沒有,可縱使存在,也不是我等會的,大概,只有道院有,書院都未必。」

齊平想說,那就請會的人來啊。

另外一名校尉接口道︰

「而且啊,此類術法用處也不大,若是小案子,請不動高手幫忙,若是大案子,更不敢輕用。」

「為何?」

「嘖,你想啊,若真有此術,誰敢確定,犯人說的是真話,還是受施法修士操控,說假話?」

齊平了然。

法術不會作假,但施法的人會。

余慶忽然說︰

「類似的法門,道門是否有,我不清楚,但書院有一枚神符,有此效用,只是除了開創者,再無後人能學會。」

眾人好奇︰「大人說說?」

余慶面色古怪,道︰

「眾所周知,越是詭異的術法,往往越附帶缺陷,書院那一枚神符,乃是個‘誠’字,幾乎所有人都可學習,但想要掌握,卻幾無可能。

只因,若要掌握此符,施法者此生都不能說假話,一旦說了,神符便會棄他而去,可……人生在世,誰能做到?」

齊平愕然。

是了,不說假話,听著容易,可幾乎無人能做到。

說謊不全是「壞」,成人社會里,需要謊話來維系關系,若一片坦誠,反而傷人傷己。

那小孩子就好麼,不是的,事實上,小孩子更愛說謊,那是生物本能的自保機制。

「那此符開創者,也受限制嗎?」裴少卿好奇寶寶般問。

余慶點頭︰「會。所以,創造此符之人,一生未說謊話,後來被所有人厭棄,人嫌鬼憎,郁郁而終……」

眾人︰……

余慶清咳一聲︰「此外,據說,禪宗里也有類似的法門,即‘出家人不打誑語’的來源,但我也未曾見過。」

禪宗……齊平知道,這是從南海諸國傳入的修行體系,京都很少見。

……

……

一行人閑聊著,不多時,抵達武功伯府。

武功伯家族以「武」入勛,家中子弟多有從軍,武功伯本人也生的人高馬大,雖已年過五旬,卻仍身體強健。

更是修行多年的武師。

當下人通稟,帶著眾錦衣進入府邸大院後,齊平便看到了這位伯爵的真容。

以及,站在一旁的華服青年。

「鎮撫司的人怎麼有空來老夫府上?」武功伯面容冷厲︰「莫不是,那王顯又說了什麼?」

語氣就很不善。

余慶不卑不亢,拱手道︰

「武功伯說笑了,那王顯已死,怎能開口,我等此來,只因接了兩起仇殺案,故而,來找令公子,問詢幾個問題。」

說著,他看向那名華服青年。

後者鎮定自若,並無懼怕。

淡淡開口道︰「余百戶這話倒有意思,此案與我何干。」

余慶不咸不淡道︰「大公子不要多想,只是簡略問詢兩句,還望配合。」

青年神情冷淡,卻也未說什麼。

余慶道︰「第一個,陳年案後,你曾去往府衙,問詢案情,可有此事?」

武功伯平靜道︰「是老夫命他去的,突聞老友噩耗,去探問下罷了,怎麼,不行?」

余慶拱手︰「人之常情。第二個問題,我听聞,令公子與金風樓陳妙妙關系甚密……」

武功伯臉一沉︰「余慶,注意言辭!」

青年也臉色不好,說︰

「余百戶,我大概知曉你們來意了,是懷疑,我與王顯之死有關?

呵,索性也便直說了,我的確對他心懷厭憎,可,侍郎案後,陛下小懲大誡,我父子斷然不會報復,更不要說,因為一個風塵女子……

我不知,你們想到了哪里,我只說一句。

那兩人之死,與我伯爵府無關,真凶另有其人。

若無他事,這便不送了。」

余慶皺眉,想說什麼,卻听武功伯幽幽開口︰

「莫非,鎮撫司想要無證拿人?」

「不敢。叨擾了。」

余慶心中嘆息,拱手致歉。

領著眾錦衣校尉出了伯爵府。

等人走了,兩父子方返回堂屋。

忽然,又有僕人奔來︰

「老爺,大少爺,門外神機營,鄭都司前來拜訪。」

青年一怔,看向老伯爵︰

「父親,這姓鄭的,莫非……」

老伯爵頷首,眸光深邃,冷笑一聲︰「想必是了,請他進來。」

「是。」

……

……

內城,街道上。

鎮撫司一行人騎馬返回,情緒不高。

雖未吃閉門羹,但也差不多了。

「大人,我們這就走了?」一名校尉不甘心道。

余慶瞥了他一眼,心說不然呢,還真抓人不成?

想了想,看向齊平︰「你什麼想法?」

齊平正在沉思,聞聲抬頭,謹慎道︰「對方的反應很奇怪。」

「哦?」

齊平解釋︰「首先,他們似料到我等到來,恩,這倒也不太意外,不能說明什麼。」

畢竟,按照死者生前仇敵調查,是慣例了。

「其次,那大公子神情不似作偽,眼神毫無閃避,未經訓練者,很難完美控制情緒,除非他所說為真。」

眾人點頭,大家雖不擅推理,但察言觀色,還是會的。

齊平遲疑道︰「不過……雖無依據,但我總感覺,他們可能隱瞞,或者,知道些什麼。」

「我也有這種感覺。」余慶表示同意︰

「武功伯府,即便未參與殺人,也不完全干淨。」

這屬于經驗直覺。

沒有依據,但不容忽略。

氣氛短暫沉悶。

又走了陣,齊平吐氣道︰

「只能兩手調查了,武功伯不配合,那就從周邊人入手,還有,王顯與陳年的家人,府衙雖已問過,但有必要再問詢一次。

另外,卷宗還是重點,先回去吧,也許那邊已有突破。」

眾人點頭。

一行人迅速趕回衙門。

不知不覺間,這些人已習慣听從齊平的意見,隱隱的,以他為核心。

……

……

鎮撫司衙門。

一行人返回後,齊平一馬當先,扎進議事廳,望向留下整理文書的吏員︰

「有發現嗎?」

吏員搖頭︰「已按照您的要求,完成了分類,但找不出‘共同仇敵’。」

說著,又詳細解釋了下。

資料很詳細,問題也很明確。

陳年是仇敵太多……但大都是雞零狗碎的,涉及修行者的血仇少之又少。

王顯是仇敵太少……恩,若是考慮到近期得罪的大人物,就又是個大工程了。

至于兩人共同的仇敵……毫無線索。

齊平听得頭疼,想了想,伸手︰

「將兩人履歷給我,要整理後的。」

說是履歷,更近乎于檔案,記載了人生里,比較重大的節點。

一旁,余慶、裴少卿等校尉都是一籌莫展,分別落座,愁容滿面的。

各自拿了幾分文書查閱,又哪里能有什麼發現。

沉悶的氣氛中,時間流逝。

一些校尉開始走神,想著中午吃點啥。

突然,齊平輕咦一聲,敲了敲桌案︰

「這個,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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