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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身體情況如何?」

劉宏問林平之長生分體這話時,充滿了期待。

他仍不想死,仍想繼續活著,仍想繼續撈錢,繼續享受。

他舍不得離開。

「這……」

長生分體欲言又止。

劉宏的聲音發顫,「可還有藥方?」

「請陛下恕罪,非是臣無能,而是人力終究有窮時。」

劉宏仍不甘心,「不對,你一定是有條件!混賬東西,這個時候了,你還要來這套?!」

「臣百死亦不敢欺君。」

「朕看你是要朕死!是不是要朕死?!」

劉宏怒了,惡狠狠地瞪著長生分體。

「臣萬死。」

「當真無法了嗎?」

長生分體低頭不語。

「……」

劉宏躺在臥榻之上,雙目無神,良久,才一聲嘆息,「罷了。」

「如今可還有立協兒為儲君之法?」

「大將軍與士族聯合,控制皇宮外,宮內又有親善皇後的十常侍,為今之計,只有將太後和董侯請到西園,讓蹇上軍嚴防死守。」

「別無他法?」

「臣愚魯,尚無他法可想。」

「……不行,朕不甘心,朕不能就只做這麼多,朕要再為協兒謀劃,朕給你密詔,封你師兄為大將軍!只要你師兄肯帶兵入朝,清君側,大將軍之位就是他的!」

劉宏突然來了力氣,翻身起來,死死瞪著長生分體。

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招來五百刀斧手,將長生分體砍成肉糜。

事實上,劉宏也真的讓蹇碩帶侍衛埋伏在殿外。

長生分體敢不答應,劉宏就準備將他擒下,然後以他的名義,密詔他本尊入朝。

「臣遵旨。」

「……很好。」

劉宏又躺會床上,就這麼一動,他就出了一身虛汗,「密詔朕已寫好,蹇碩。」

蹇碩自屏風後走出,將一份聖旨遞給長生分體。

「臣領旨。」

「記住,你們的一切,都是朕給的,朕給你,你必須要,否則就是欺君罔上……丑話先告訴你,朕有密詔給蹇碩,你師兄若敢不從,立刻打成亂臣賊子,天下共誅之!」

「臣知曉。」

「去吧……等等,如何守護協兒,你給蹇碩說說。」

蹇碩是那種你給他詳細交代任務,他才能做好的,只給他一個要求,讓他獨當一面,他根本辦不到。

良久,長生分體才從西園出來。

身後跟著兩個隨行侍衛,一個小黃門。

劉宏本來想直接給長生分體五百精銳,護送他一路到並州。

被長生分體好說歹說勸住了,說蹇碩還沒準備好,此事不宜聲張,須低調行事,免得刺激到大將軍。

卻剛一出皇城,就見到了一個熟人。

和幾個不太熟,但也認識的人。

還有一百多不認識的人。

熟人是曹操,認識但不熟的是投效袁氏的,袁紹麾下的幾個將領,三個凝罡巔峰,一個初入戰魄。

一百多不認識的,自然是其部曲。

長生分體暗自搖頭,劉宏雖是天子,卻只有一地立錐,偌大大漢江山,他卻只能掌控一個西園,西園之外的皇城,他都不是一言九鼎。

劉宏突然就不行了的消息,自然瞞不住士族。

長生分體在這個時候進入西園這麼長時間,士族當然要知道天子都跟他說了什麼。

「孟德兄。」

曹操帶人過來,長生分體也未閃躲,迎上前去,笑著問道,「可是許久未見,想要請我過去敘敘舊?」

「哈哈哈,還是不群知我,同在一地,卻各自繁忙,少有往來,可有閑暇,再飲一杯?」

曹操仍是大笑,卻無往日爽朗,而是有些矛盾。

相信士族可以撥亂反正,讓大漢有中興之機的他,是不想眼前這位好友投效天子的,劉宏真的不是明君,這樣的皇帝,扶不起來的。

但他又不想跟好友對敵,走到眼前這步田地,帶著人來脅迫好友。

而且劉宏畢竟是天子,好友也並非大逆不道,只是選擇逆流而上,他不能認同。

曹操本不想來,但他還是來了。

因為他不來,大將軍何進也會讓別人來。

他知道眼前這位好友,看似隨和,其實骨子里有一種旁人很難察覺的高傲。

他還能好言相請,好友還能給一分薄面。

若換了他人,撕破了臉,不管是好友那他看不透的實力和手段,還是那會讓大將軍何進針對好友。

曹操都不願意看到。

兩人常去的小酒館。

「好久未與孟德兄飲酒暢談,想念得緊,來,滿飲此杯。」

一杯酒一飲而盡,曹操再添酒,再飲。

再添酒,再飲。

仿佛酒癮發作,不喝不行。

「欸。」

連飲三杯,曹操才一聲嘆息,「黃巾之亂以來,大漢各處匪患猖獗,然天子重用宦官,各地貪腐成風,長此以往,大漢何時才能有振興之機啊。」

長生分體給曹操添酒,笑道,「大將軍有士族支持,麾下能人志士眾多,譬如本初兄、孟德兄、公達兄等等,皆是德才兼備之士,群策群力,當能輔助天子,重振朝綱。」

曹操一听,不禁苦笑,大將軍是有士族支持,但士族內部劃分明確,汝南士子跟潁川士子根本尿不到一個壺里去,再有冀州士子、青徐士子,你支持的他挑毛病,他提出的我又反對。

吵來吵去,卻成了大將軍只听袁紹之言。

曹操給大將軍提出的意見,大將軍置若罔聞,根本就瞧不起他這個閹豎之後,甚至還提防著他。

他滿腔熱血,就換來這樣的結果,怎不叫人心寒。

當他很願意給袁紹當跑腿的呢?

要不是在大將軍府上,還結識了幾個潁川士子,發現荀彧、荀攸等皆是大才,而且志趣相投,很談得來。

曹操怕不是早就回譙縣老家了。

又是三杯酒下肚,曹操仿佛放下了什麼,「不群可還記得那日你初見卞氏?」

曹老板提這個,自然不是想說卞氏,而是想說那日長生分體不但初見卞氏,而且遇到了唐周,揭發了太平道。

他那意思,你不是有那個讓人視而不見的手段嗎?

用出來吧,讓他視而不見吧。

他醉了,不想逼問好友,不想左右問難,不想再做看不到希望的努力。

且去,且去……

長生分體看著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的曹老板,不禁微微一笑,孟德兄很是夠意思。

他自然也不能讓朋友為難,一轉身,對那初入戰魄的武士說道,「孟德兄喝的太猛,有些醉了,你們且找人送他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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