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這才借著斬殺敵將之威,守住敵軍最後瘋狂攻勢,然後在敵人士氣崩潰之後追擊,這才徹底將其擊敗。」
張遼和趙雲平鋪直敘的講述,卻讓林平之听得驚訝連連。
即便是黃巾軍的渠帥,帶著五千余人的主力部隊,林平之也仍認為是虐菜局。
畢竟他這邊都出一身是膽和止兒夜啼了,還有他獨有的訓練方法,訓練出的精銳部隊,里面還有五百騎兵,這還要他怎樣?
林平之都沒想到,這局竟然如此高端,雖然勝了,卻不是完勝。
雖然也不算慘勝,但張遼趙雲全都受傷,折了三百多步卒和一百余騎,這仗打得也極為艱難。
黃巾軍的強大,甚至超出了林平之的預料,他心中頗多疑問。
張牛角怎麼會出現在這里的?記憶中他是在太行山一帶嘯聚,而且是在黃巾起義失敗之後,和褚燕一起組建了黑山賊。
這且放一邊,最關鍵的是,那地公將軍張寶究竟對他和那些黃巾力士用了什麼手段?
那種激發氣血潛力之法,有沒有什麼難度,是只有這五千余人,還是一萬人、幾萬人,甚至下曲陽數十萬人都是這般?
似張牛角這樣的戰魄高手,又有多少?
林平之打起精神,重新審視黃巾軍的同時,也覺得事情變得更有意思了……張角似乎比他預料的更值得期待啊。
給張遼趙雲診治一番,兩人傷得其實不算很重,以他們的超強體質,將養十數日就能好個七八成。
讓兩人下去歇息,林平之又去看兩人帶回來的軍士,一番苦戰,軍士活著回來的,也人人帶傷,好在林平之有備無患,提前準備了一批金瘡藥、內傷藥,給眾人處理傷勢。
再安慰一番數十個缺胳膊掉腿的軍士,告訴他們會加倍撫恤,若還願意,還可以成為他的親隨。
如此雖然折損頗多,但士氣卻仍維持高漲。
林平之又灑出哨探,嚴加巡視無極縣周邊,不能放過一絲風吹草動。
全忙活完了,就有甄氏的管事來請。
去了甄氏塢堡,甄逸便問道,「听聞平之麾下兩位將軍打了個大勝仗,帶回千余俘虜?可喜可賀啊,我已命人送去一批肉食勞軍了。」
「多謝甄兄了。」
林平之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甄逸不是真的祝賀他打了勝仗。
而是問他為什麼能一下俘虜一千多人,這黃巾軍哪來的?
于是他便告訴甄逸,這是一股兩千余人的黃巾軍,不知從哪里來的,不過被巡邏的張遼發現,然後他調派五百騎過去,張遼輕易將其擊敗。
甄逸能派人遠遠看著大營的動向,卻看不到具體情況。
而戰斗又是在無極縣外圍發生的,林平之一說,甄逸也就安心了,下曲陽和巨鹿聚了百萬之眾的黃巾軍,流竄過來一兩千人,也不是多新鮮的事情。
所以甄逸也是真心感謝林平之,若沒有這樣一支強大的兵馬守護,無極縣哪會如此安寧。
安撫甄逸是一回事,林平之自己卻不能當這事情就到此為止了。
他準備自己去下曲陽看看。
這時候,波才已經被打敗,消息也應該快傳過來了。
接著皇甫嵩和朱那邊,就會攜大勝之勢,掃蕩南陽、汝南等地的黃巾賊。
而正面硬剛黃巾軍主力的盧植,也在巨鹿接連擊敗張角麾下的大軍,讓張角節節敗退,不得不退守廣宗。
這也是疑點之一,盧植麾下也沒有什麼超級 將,劉關張哥仨還在路上呢。
張寶都能弄個張牛角,張角手下就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盧植排兵布陣就那麼厲害?
總之黃巾軍戰事接連失利,注意力應該都在巨鹿和潁川等地。
他正好去一探下曲陽的虛實。
當夜,林平之特意在甄氏塢堡留宿。
卻悄然離開。
由于天地元氣的原因,他仍未模索到化光飛馳的辦法。
但現在他身體更加強大,即便不爆發罡勁,只以氣血內息加持,急急而奔的速度,也比之前更快了。
運足功力,全力施展幻滅身法,瞬息數十丈,身影不斷閃現,林平之感覺自己有點風之痕憶秋年苦境跑跑的意思了。
月上中天時,林平之已在下曲陽範圍內。
一來到這里,他就感覺微妙的不對勁,但卻說不上來。
收斂氣息,稍微放慢些速度,各處走了一下,路過幾個村莊,林平之就知道不對勁在哪里。
那就是一個人都沒有。
其他郡縣,即便村莊都遭到劫掠,但也會有小股賊人或流民駐留,不會這樣幾個村莊連一個人影子都找不到。
而且不但是村莊,林平之找到兩個塢堡,也都是如此。
若張寶手里還有張牛角那樣的勇將,還有那樣的精銳軍隊,攻破塢堡倒也不奇怪。
但何必搬空了塢堡,留下來也可以啊。
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不但是看到的,更是靈識靈覺上的。
【血光。】
舍利子忽然在林平之識海浮現,綻放清聖光芒,就讓林平之感覺更加不妙。
沒大事,舍利子老大是不會出來的。
血光?
林平之心念一動,神識投入舍利子之中, 然無限放大延伸。
彷佛瞬息之間,他就感覺自己變成了頂天立地的巨人,進入了俯瞰山河的模式。
卻仍是仰視。
仰視遠方的下曲陽城池,那沖天的血光。
嗷!嗚!啊!……
還有那血光之外繚繞的怨氣,那鬼哭神嚎,淒厲的哀嚎死後。
林平之只感覺腦子嗡的一聲,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差點神識從舍利子中跳出來。
好一個血光沖天。
不,這哪里是血光,根本就是血霧,是凝成實質的氣血。
還有那被氣血束縛的瘋狂神識,那充滿怨恨的精神力量。
血祭……林平之只能想到這個詞。
他也一下就明白了,張牛角和那些精銳黃巾軍,是怎樣被強化的了。
張角可真是太會玩了……林平之心里瞬間出現許多猜測。
卻突然,他渾身一緊,激靈一下打了個寒顫,瞬間渾身汗毛奓立。
那沖天血柱之中,彷佛有一雙充滿恨意,無比暴怒的眼楮,瘋狂又嗜血的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