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我,我干的?剛剛那,那是……火藥?」震驚之余,趴在地上的劉仁實回過神來,看著眼前慘不忍睹的場面,眼神中充滿迷茫。
杜荷翻身扶著身邊的殘垣斷壁一點點站起來,一邊指揮著四大金剛維持秩序,一邊對劉仁實說道︰「自信點,不用懷疑,這就是你干的。」
吧唧吧唧……。
劉仁實咧了咧嘴,突然間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個翻身跳了起來,氣急敗壞的吼道︰「杜荷,我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老子剛剛要是跑的慢一點,現在已經尸骨無存了!」
好可怕,嚇死老子了。
劉仁實站在那兒兩條腿軟的跟面條似的,那麼結實的水泥牆都給炸碎了,這要是剛剛自己跑的慢一點,這會兒連骨頭渣子都找不找了吧。
「嗤,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讓你跑快點?」杜荷撇撇嘴︰「你瞪我干嘛,瞪我我也這麼說,再說了,剛剛如果不是我奮不顧身把你撲倒,你現在還有命在這跟我掰扯誰對誰錯?你是豬腦子啊,都說了讓你快點跑,快點跑,你干嘛停下。」
「我……」劉仁實吱唔著,這時候他也發現杜荷的情況好像比他慘多了,滿身灰土不說,額角還有一絲鮮血流下來,感動的同時咕噥道︰「那,那你好歹也得告訴我一下這東西有多威險吧,你不說,我怎麼知道這東西有如此威力。」
「滾犢子,我說了你信麼,之前是誰跟我說火藥就是一股煙來著,是誰說要吞糞來著,好心沒好報,老子如果不是為了讓你有個露臉的機會,會讓你去點那東西?」
好吧,听到‘吞糞’,劉仁實瞬間底氣全無,耷拉著腦袋再也不吱聲了。
杜荷見況,哼了一聲,本不想再搭理劉仁實,不過當他余光瞥見李靖三人正氣鼓鼓的朝自己這邊走來的時候,瞬間改變了主意,壓低聲音說道︰「行了,以前的事情先不說了,我必須提醒你,等下不管誰問,你都要一口咬這是你做的,否則漠北你可就去不成了。」
提到漠北軍演,劉仁實心中一陣火熱。
是啊,干了這麼一票目的不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是漠北軍演不可或缺的人物麼
杜荷兄弟真是沒話說,絕對夠義氣。
想想著呢,李靖等人已經到了,目光陰測測掃過杜荷與劉仁實,厲聲喝道︰「這是誰干的?」
「他!」杜荷第一時間把手指向劉仁實。
隱約間,劉仁實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但之前杜荷的提醒猶在耳畔,當下想也不想,一鼓胸大肌︰「沒錯,我干的!」
……
差點被水泥牆砸死的李靖一個大脖溜子就抽了上去︰「老子替你爹打死你個混蛋完意兒,劉仁實,你死定了,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
劉仁實瞬間被打懵了,直挨了好幾下才想起來要逃走︰「啊,李伯伯,別,別打,啊啊……,別打了,啊……,救命,救命啊……」
……
將作監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驚動了整個皇城,經過初時的恐慌,老貨們先是在皇宮正門聚集,等到李世民出現之後,一群人風風火火的向著將作監趕來。
而等他們趕到將作監,看到眼前一片狼藉的時候,所有人都傻了。
將作監的前面倒是沒什麼變化,可進去之後就會發現,後面半個院子幾乎被夷為平地,地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塊,頭破血流的大小文吏哼哼唧唧躺了一地。
遠處被無數人砸過的灰色水泥牆破了個巨大的口子,破口處有一個巨大的土坑,坑邊上,劉仁實在前面狼奔豕突,後面李靖舉著棍子猛追,距離眾人比較近的位置,杜荷頂著一臉的血,正蹲那兒傻樂呢。
什麼情況這是,李世民當時就迷了。
看不懂啊。
倒是隨行而來的禁軍不管那些,二話不說,直接把現場圍了個結結實實。
李靖發現李世民來了,終于偃旗息鼓,手里棍子一丟,快步上前追上劉仁實,拎著他的衣領將他帶了過來。
「臣等參見陛下。」
「嗯。」李世民擺擺手,示意李靖、閻立德等人免禮,打量了一下四周說道︰「藥師,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我也想知道怎麼回事啊。
我這剛從屋里出來,外面就 的一聲,晴天霹靂,然後那老大一塊牆體就拍過來了。
「陛下還是問這小子吧,一切都是他搞出來的。」李靖直接把劉仁實丟了出來。
此時的劉仁實已經看不成了,鼻青臉腫不說,走路還一瘸一拐的,被李靖推到眾人面前,身邊被一群大佬圍著,肝都在發顫,一雙眼楮一個勁的往杜荷那邊瞟著。
他就是再傻,這會兒也明白自己被坑了,杜荷這家伙哪里是什麼義氣為先,分明就是睚眥必報,老子也是豬油蒙了心,竟在相信他會為自己著想。
不當人子啊。
「逆子,看什麼看,還不快說,到底怎麼回事!」劉弘基自李世民身後竄出來,氣的黑臉都變成白臉了。
想他堂堂衛尉卿,職責就是護衛皇城、皇宮,可結果倒好,他兒子直接把將作監給平了,這特麼不是坑爹麼。
「爹!」劉仁實被嚇了一個哆嗦,往後退了兩步,事到如今,他再想改口也來不及了,只能苦著臉說道︰「孩兒什麼也沒干,就是往那牆底下埋了一小筒火藥,然後,然後就這樣了。」
「放屁!你蠢還是老子蠢,你以為老子沒見過火藥是不是,那破玩意兒別說是一小筒,就算弄一車來燒,也不可能把將作監弄成這樣。」
「是啊,這晴天響雷只怕跟火藥沒什麼關系,能把將作監毀成這樣,估計只有天降雷火才成。」老貨中間,不知是誰嘀咕了一句。
「天降雷火為什麼會劈在將作監,莫非這里有什麼天大的冤情,又或者……是這水泥牆不應該出現在這里,遭了天妒?」又一個老家伙胡亂出主意。
「那應該不是,這牆放在這里兩個來月都沒事,應該跟水泥沒關系。」
「那誰知道,也許老天爺之前沒反應過來。」
李世民初時還能听上幾句,後來越听越不是味,索性揮了揮手︰「好了好了,除了長孫無忌、房玄齡、魏征、李靖、劉弘基、閻立德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該干嘛干嘛去。」
「諾!」其余老家伙見不是事,應了一聲,灰溜溜的走了。
杜荷混在人群中間,見沒人注意自己,也打算跟著離開,反正李世民也沒點自己的名字,何必留在這里找不自在。
結果,才走了兩步,身後便傳來李世民的聲音︰「杜家小子,你打算去哪兒,將作監被毀成這樣,你不會說跟你沒關系吧。」
「呃,這個……」杜荷略顯尷尬,停下腳步,回頭訕訕說道︰「陛下,臣真的什麼都沒干,那個坑是老谷他們幾個挖的,火藥是劉兄埋的,我就是在邊上看了一會兒熱鬧。」
臭表臉的,你可當個人吧。
你咋不說說那火藥是從哪里來的呢?你怎麼不說誰出的主意要炸牆呢?
劉仁實憋的臉都青了,暗暗發誓,有機會一定把杜荷掐死,這個坑貨,簡直喪盡天良、喪心病狂。
李世民微微一笑,隨後面色一正︰「杜荷,朕現在好言好語的問你,你最好說實話。今日在場這麼多人,火藥燒起來是個什麼樣子大家心里都有數,如果區區一小筒火藥真能造成這麼大的破壞,皇宮怕是早就被火藥夷為平地了。」
「呃……」杜荷模模鼻子,就挺尷尬的。
這要是放在以往,自己就是承認了火藥是自己搞出來的也沒什麼大問題。
可這次的鍋好像有點大,真要自己扛下來,鬼知道是福是禍。
偷偷看了一眼臊眉耷眼的劉仁實,杜荷靈機一動︰「陛下,這事兒要說起來跟臣倒是有那麼一點點的關系,不過,說實話,關系真的不大。
起因就是,上午的時候臣跟仁實兄在左校署清點庫存,等清點火藥的時候就覺得左校署火藥配的好像有點不對,于是我們倆個就把配方改了一改。
沒想到這一改可不要緊,威力大增,仁實兄當時就說這東西可以用來攻城拔寨,不如拿到軍演上去亮亮相。
臣一听也覺著在理,于是就打算跟仁實兄去找衛公商量,結果還沒等我們過去,就在這邊遇到衛公了,吧啦吧啦…… 里啪啦……稀里嘩啦……。」
當著所有人的面,杜荷半真半假的把之前的事情講了一遍,最後補充道︰「陛下,臣其實沒有別的想法,也沒說衛公處理的不對,只是臣覺得仁實兄在火藥這件事情上有大功,如果去漠北不帶著他,豈不是讓他寒心。
正因如此,臣才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用火藥炸一段水泥牆給衛公演示一下,可萬萬沒想到這火藥……這火藥……。」
李二氣的哭笑不得,不等杜荷說完,便打斷他道︰「沒想到火藥威力太大,一下子毀了半個將作監是吧?」
Ojbk!
又逃過一劫。
李世民略顯松動的語氣讓杜荷心情一松,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