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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 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

「爹,我,我沒有,我就是,就是氣不過。」崔子瑜有些慌亂,想解釋又不知應該如何開口。

他知道自家老頭子其實一直都有交好杜家的心思,哪怕老杜頭兒已經不在了,這份心思也沒淡下來。

他想不通,可是老頭子卻不需要他想通,只需要他照著做。

崔父看著兒子惶恐中帶著不忿的表情,越看越不順眼,上去又是兩記大耳刮子︰「混蛋,你就是個混蛋,你以為你做的事情可以神不知鬼不覺?

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長安城這麼多勛貴,世家,你覺得他們都是傻子,他們都不想知道杜家西風烈的配方?

人家都不下手,偏就你敢,你以為天下就你最聰明,就你能把事情做的天衣無縫!」

崔子瑜被打急了眼,捂著腮幫子辯道︰「我也不想這樣,都是杜荷逼我的,他竟然用區區一個從七品的司丞來侮辱我。」

以崔父對家族的掌控力,前幾天崔文禮回來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兒子的心氣竟然如此之高,從七品的官職都滿足不了他,頓時抬手還要再打。

關鍵時刻,一個婦人從外面撞了進來,一下子撲到崔子瑜的身上,哭喊著對崔父叫道︰「老爺,千錯萬錯都是妾身的錯,子瑜會有今天都是因為妾身沒有教好他,你要出氣,就打我吧。」

「你……」看清來人,崔父的手落不下去了,對著空氣用力一揮,聲音悲憤的叫道︰「你給老夫閃開,老夫今天就是要打醒他,否則,以後我崔家非要折在他手里不可。」

「老爺,你要打就打妾身,子瑜還是個孩子,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你如此打他,就算把他打死了又能如何。」

一哭二鬧三上吊,套路雖然簡單,但卻很管用。

崔父望著護住兒子的妻子,終是沒有再下手,懊惱的坐下,頹然說道︰「老夫平日里對他的說教難道還少麼?可是你看看他現在成了什麼樣子,杜家與咱們本是姻親,本該同氣連枝,可是因為他……現在反目成仇……。」

「這不可能,劉掌櫃做事很干淨,不可能留下首尾,他們不會知道是我們做的。」

「不可能?」崔父搖搖頭,突然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家族子弟可以平庸,可是無能,但是絕對不能蠢。

「子瑜,你太讓老夫失望了,你以為所有人做事都需要講證據麼?沒留下任何首尾是行了是吧?你當這是在斷案嗎?!我告訴你,很多事情完全不需要證據,只要一個懷疑,就足以讓人萬劫不復!」

崔子瑜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想到杜荷如果猜到背後之人是自己……。

「不,不會的,杜荷未必能夠猜到就是我們,爹你剛剛也說了,長安城那麼多的勛貴和世家,他們都掂記著杜家西風烈的配方。」

「可他們如果想下手早就下手了,他們如果真想知道配方是什麼你覺得會等到現在?蠢貨,老夫怎麼會生了你這麼個愚蠢的兒子,剛剛罵走了文禮,轉過頭就去搶人家配方,你覺得杜荷是傻子麼?換成是你,你第一個會懷疑誰。」

崔夫人之前的想法也與兒子差不多,覺得杜荷應該不會懷疑到自己家里,但經過崔父這麼一分析,也緊張了起來︰「老爺,那,那怎麼辦?」

「怎麼辦?老夫也想找人問問怎麼辦,不如你們來告訴老夫怎麼辦如何。」崔父頹然說道︰「如今那小杜荷已經放出風聲,說是知道了幕手操控之人的身份,你們來說說,老夫應該怎麼辦,是不是應該把這個逆子交出去。」

交出去,那怎麼行,我會被杜荷打死的。

崔子瑜被嚇壞了,直接癱坐在地上。

崔夫人也嚇壞了,轉身抱住崔父的腿︰「老爺,不行啊老爺,你就子瑜這麼一個兒子,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他交出去啊。」

「不把他交出去,難道交老夫出去?你們真以為杜荷那小子是個糊涂蟲,隨隨便便交個人給他,他就能相信?」

不得不說,杜荷放出來的風聲的確起到了打草驚蛇的作用,整個崔家陷入了惶惶不安的境地,崔父猶豫不定,執行任務歸來的劉掌櫃同樣陷入了陣陣不安之中。

崔家會不會拿自己出來當替罪羊?

事情是自己做的,雖然受了崔子瑜的指使,但杜荷會不會相信,就算相信了,兩家到底是姻親關系,不撕破臉的情況下,還有誰比自己更適合當替罪羊。

能在綠林道上混的人就沒有幾個是傻子,因為傻子早就已經死光了。

劉星,不,應該說他的真名叫劉龍兒,乃前隋大業十年起兵造反義軍首領之一,當年曾自封劉王,手下上萬兵馬,後來兵敗隱姓埋名改叫劉星,投到崔氏門下,一藏就是二十年。

如果沒有崔子瑜這一檔子事,或許他還將繼續藏下去,直到老死的那一天。

可現在情況不同了,杜荷放出風聲,已經掌握了幕後之人的身份,劉龍兒不得不考慮崔家把自己獻出去的可能性。

作為曾經統領萬人的首領,劉龍兒幾乎百分百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會成為這次事件的犧牲品。

罷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既然崔氏無情,自己也沒有必要在這里等死,不如索性直接去杜家告首,或許還能掙一條活路。

……

萊國公府,杜家老宅出事的消息傳開之後,李恪、長孫沖等人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等到杜荷從老宅回來,家里已經可以湊上三桌麻將了。

「二郎,怎麼回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听說老宅那邊死人了?」

「嗯,死了個釀酒的管事。」杜荷懊惱的揮了揮手,一邊跟眾人打招呼,一邊跟迎上來的李恪說道︰「這幫家伙真狠啊,西風烈的釀制方法已經被人弄走了,以後再也吃不了獨食了。」

李恪听完先是一愣,接著滿不在乎的笑道︰「活該,早就說讓你把這釀酒的生意給兄弟們分一分,你偏是不干,怎麼樣,現在有正義之士看不下去了吧。」

一句玩笑,引得原本還在擔心的眾紈褲哈哈大笑。

之前他們過來,是擔心有人去杜家老宅尋仇,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馬虎不得。

但後來听說只是有人惦記釀酒的方子,立刻全都變的不在乎起來。

長孫沖更是直接勾住杜荷的肩膀︰「行了,別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你杜荷杜二郎賺錢的法子有的事,會在乎這點小錢?虧老子來之前還擔心是以前跑散的那些倭人來找你尋仇,要是早知道是因為這點小事,老子來都不來。」

「滾蛋,就你說的輕松,等你家冶鐵的方子也丟了,老子看你還能笑得出來。」杜荷翻了個白眼,將長孫沖的手扒拉到一邊。

幸災樂禍,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不過話說回來,這些人能趕過來,杜荷還是挺感動的,招呼一聲讓後廚準備午膳,笑著對眾人說道︰「既然都來了,中午就不要走了,難得人聚的這麼齊,今日不醉不歸。」

一群紈褲大聲叫好,杜家的美食在長安城那都是鼎鼎大名,尤其是炒雞蛋,簡直讓人百吃不厭,只是聞聞就能讓人垂涎欲滴的美味。

吵鬧過後,眾人圍桌而坐,杜府下人很快將一盤盤炒菜端上桌,紈褲們也不用杜荷來讓便紛紛推杯換盞的喝了起來。

等到兩三杯酒下肚,李恪放下筷子,正色問道︰「二郎,事情有眉目了麼?」

杜荷搖搖頭︰「沒有,不過……我大概能猜到是誰下的手,給他三天時間,若是不來主動認錯,老子整得他家破人亡。」

听上去這話似乎有些矛盾,但李恪等人卻听懂了。

所謂‘沒有’,是指沒有任何線索。

但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有些事情其實有沒有線索無所謂,只要能夠確定是誰下的手,直接打上門去也就是了,完全沒有必要跟普通百姓一般擺事實講道理,那是弱者才會選擇的辦法,對于勛貴們並不適用。

「用我們幫忙麼?」長孫沖放下酒杯,在邊一邊問道。

「暫時不用,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罷了,沒必要搞出太大的動靜。」杜荷不以為意的擺擺手。

長孫沖笑著說道︰「行吧,到時候有什麼需要你就直接說,大忙幫不上,需要人手的話,只管開口。」

杜荷搖頭︰「呵呵……,我會缺人手麼?稅稽司那三千人閑的都快要長毛了,這次正好讓他們活動活動。」

長孫沖愕然︰「稅稽司,你小子這是打算假公濟私?」

「什麼叫假公濟私,說的這麼難听。」杜荷撇撇嘴︰「我這明明就是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再說了,我調動稅稽司去查稅有什麼問題麼?這叫職責所在,才不是假公濟私。」

見杜荷如此理直氣壯,李恪與長孫沖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算了,還是不要管他了,先替那個幕手黑手默哀一下吧,可憐的家伙,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手握稅稽司的杜荷,這下子估計被整到家破人亡都是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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