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杜荷一翻騷操作下來,與李怡兩個玩的很是嗨皮。
但是站在遠處觀禮的祿東贊卻不禁變了臉色,懵逼中帶著絕望,之前印制佛經的事情已經讓他對大唐的實力感到心驚,但今日看到杜荷的騷操作,更是讓他感到恐懼。
大唐的崛起已經不可抑制,如此快的耕作速度推廣開來,再配合原本就有的先進種植技術,大唐的糧食產量將會成倍增加。
而糧食產量的增加,意味著可以養活更多的百姓,擁有更多的軍隊,國家會更加穩定,實力會愈發強大,這是一個良性循環。
不吹不黑的說,如果沒有外力的幫助,就算再過一百年,吐蕃也追不上大唐的腳步。
祿東贊能看出來的東西,李世民自然也能看出來。
甚至只要稍微了解一些政務的人,看到杜荷如此迅速翻出如此多的耕地之後,基本上全都意識到了這代表了什麼。
「好,真好!杜荷此子,乃朕之千里駒也。」興奮的李二牛也不牽了,把手里的韁繩一丟,負手看向遠處健步如飛的杜荷,滿眼含笑。
長孫皇後豈來到他的身邊,笑著說道︰「此子心思靈巧,用在正途實不下于當初的杜僕射。」
「不,這根本沒有可比性。」李世民搖搖頭︰「克明的長處在于處事干練,而此子的長處在于務實,認真想想,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如果操作得當,都會對國力產生深遠的影影響。」
「那二郎的意思是……」
「賞,重賞!」李世民目光灼灼,看著遠處的杜荷說道︰「此子獻曲轅犁,又巧妙的獻上馬耕之法,朕知道他這是不想太過出名,怕再次引火燒身,發生上次東瀛人綁架他那樣的事情。不過,朕又豈是有功不賞之人,若是如此,以後還有誰會認真為朕出力。」
「陛下聖明。」長孫皇後掩口輕笑,幾乎可以想象到杜荷回長安之後接到封賞時目瞪口呆的樣子。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連點闖勁都沒有,天天想著什麼明哲保身,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跟個老頭子似的,真讓朕頭疼。」李世民說著,轉身回了自己的棚子? 把牛和犁丟給了李承乾他們。
還耕個球的地啊,沒意義了。
舉辦這次比賽的最終目的不就是為了推廣曲轅犁麼,現在有了杜荷賣力氣的表演,哪里還用得著推廣,只要消息傳開? 曲轅犁一定會大賣特賣,說不定等到今年年底? 京畿一帶的耕地就能翻上一翻。
杜荷並不知道後邊發生的事情? 此時的他已經愛上了耕作,尤其是看著大量的土地被開墾出來? 那種成就感簡直比揍李元昌一頓還爽。
很快,十畝地翻完了? 雖然與常年務農的農人比起來大有不如? 遠遠看去參差不齊像是豬拱的一樣,可不管怎麼說? 任務完成了。
李怡開心的從小白的身上跳下來,高興的像個孩子︰「贏啦? 我們是不是贏啦?!」
「呼呼……」杜荷扶著犁,喘的跟個風箱似的? 胡亂擺了擺手︰「讓? 讓我喘喘? 有,有什麼,什麼話,等,等會兒再說。」
說實話,這也就是從打穿越開始,他就一直堅持鍛煉,否則剛剛照小十七騎在馬上的速度,非把他給跑死不可。
「啪」,一只毛茸茸的大巴掌拍在杜荷肩膀上,將他拍的一晃,接著尉遲敬德的大嗓門兒在他耳邊響起︰「小子,體力不錯嘛。」
報復?為了一百貫,至于麼?!
杜荷差點被拍的坐到地上,苦著臉齜牙咧嘴︰「尉遲伯伯才是強中更中強中手,杜荷區區晚輩,哪里是伯伯的對手。」
「哈哈哈……,小子不錯,知進退,明事理,不錯,很不錯。」尉遲敬德叉著腰哈哈哈的笑了一會兒,難得的一本正經道︰「你這滑頭的小子,與老夫等比試耕田的法子是你想出來的吧?想要在北方推廣馬耕?真以為老夫腦子不好使看不出來?讓著你罷了。」
「啊?!」杜荷一臉懵逼。
啥玩意兒?
什麼我想出來的,什麼推廣馬耕,你哪只眼楮看出來的。
不過,尉遲敬德這會兒已經施施然的走了,杜荷本想追上去解釋兩句,趕巧魏征又走了過來,上上下下打量他一會兒︰「小杜荷,這次做的不錯,曲轅犁的確比以前的犁效率要高。只是,君子行事,寧在真中曲不向曲中求,以後這樣的手段還是少用,對你的將來不利。」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我明明什麼都沒干,就是跟在馬後面跑了一圈,你們腦洞這麼大的嗎?
有了這尉遲敬德與魏征這兩個例子,杜荷終于注意到四周那些看向自己的老貨,一個個目光深邃,帶著十分復雜的情緒。
甚至就連身邊的小十七都是滿眼的小星星︰「二郎,謝謝你讓我參與到這場盛會,我知道,你是故意帶上我的,可是你真的不必這樣,這一切其實都是屬于你的,我不應該與你分享這些。」
「我……」
杜荷張了張嘴,想說自己跟這些事都沒啥關系,家里曲轅犁的圖紙還要抽屜里面躺著呢。
結果剛一開口,老遠跑來一群太監,來到他與小十七面前,「嘩啦」扯開一道聖旨︰「陛下有旨,萊國公府杜荷上前听封,今有萊國公府杜荷公忠體國……吧啦吧啦……,獻曲轅犁及馬耕之法有大功于國朝,特赦杜陵開國縣男之爵位,食三百戶,賞千金,緞百匹。」
好吧,這下是黃泥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杜荷知道,其實這份賞賜里面還包括一些東西不好言說的東西,比如活字印刷術之類。
可他知道不等于別人也知道啊,一道聖旨就這麼傳便了勛貴圈,弄的好多人羨慕不已,紛紛贊嘆杜荷好命。
尤其是長孫沖,高履行,柴令武,大家都是駙馬的身份,可杜荷這小子也太受寵了吧,竟能讓皇帝陛下親自替他鋪路,難道長的帥真就可以為所欲為?!
杜荷苦笑將聖旨接了下來,身邊小十七已經十分厭惡的將準備說些恭維話的太監打發走了。
與巴巴望著自己,春心萌動的小妮子對視一眼,杜荷覺得很有必要澄清一下︰「那個,十七,其實今天的事情真的跟我沒啥關系,我承認,曲轅犁的確是我設計的,但我真不知道這東西翻地這麼好使,那個什麼馬耕也是機緣巧合,這個你是知道的。」
「嗯,我明白。」李怡認真的點點頭︰「你是真正的謙謙君子,不想出這樣的風頭,你放心吧,我不會跟別人說的。」
噗……
扎心了。
你確定真的明白了麼?
杜荷差點被氣的原地爆炸,心里翻來覆去的問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為什麼自己每次說真話的時候都會被人誤會,這是逼著自己在奸臣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麼。
春祭大典並未因為杜荷的獨佔鰲頭而終止,這只是個意外,李世民當眾宣布,他的成績不做為比試的成績之後,田間地頭再次熱鬧了起來。
人喊聲,牛叫聲,大片大片的田地被開墾出來,只等第一場春雨過後,就可以播種。
杜荷其實就挺郁悶的,為舍自己的成績就不算呢,明明自己已經贏了好不好。
李怡看他郁悶的樣子有些好笑,在邊上提點他道︰「其實二郎爭這個第一一點用處都沒有,兄長現在第一個孩子都沒出生,根本沒有必要為第二個孩子考慮爵位的事情。」
杜荷咕噥了一句︰「這跟我哥有什麼關系?」
「怎麼沒有,沒有的話你是代表準來的?」李怡白了杜荷一眼,俏臉上飛起兩朵紅霞︰「別忘了,萊國公是你兄長,你就是贏了第一,那也是替他贏的,蔭一子也是蔭他家的從子,不是你的。」
「欸?哎這不對啊,明明是我得了第一,怎麼就成我哥的了。」
「你?之前你有爵位麼?你有官位麼?你一介白身要個蒙蔭的聖旨有什麼用,難道還要我父皇給你主持分家產啊?」
好吧,說的好有道理啊。
可問題是我不是駙馬麼?怎麼就不能蔭一子了,好不講道理啊。
杜荷厚著臉皮想著,但卻沒跟小十七繼續爭論。
反正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用比較流行的話來說,他現在差的不是蒙蔭,而是老婆,連親都沒成要個蒙蔭回來屁用沒有,鬼知道等他有了第二個娃的時候,李二還在不在。
「二郎。」
「嗯?」杜荷看向欲言又止得李怡。
小十七有些猶豫,遲疑片刻,抿著嘴輕聲道︰「做一首詩,好不好?」
杜荷眨眨眼楮,第一反應是拒絕,但李怡渴望的目光又讓他不忍心拒絕。
算了,反正已經抄了那麼多了,也不差再多抄一首半首的。
點點頭︰「行啊,你讓我想想……。」
兩人在一起嘀嘀咕咕,並未注意到,那些番國使團中有一個人悄悄走出人群,正緩步向他們走來。
祿東贊,盡管十分不想跟杜荷接觸,但祿東贊覺得為了吐蕃的未來,還是很有必要跟這個小家伙接觸一下的。
年輕人嘛,往往都是年輕氣盛,說不定自己激他幾句,他就能把曲轅犁的制作方式告訴自己,到時候吐蕃也可以像大唐這樣,用馬,用犛牛來增加耕地面積。
只是,到底應該找什麼理由來刺激他呢。
賭斗不行,太突兀了。
諷刺不行,沒那個實力。
實在不行先套套近乎?
嗯,差不多可以,剛才他不是還追著自己要商量事情麼。
不緊不慢的來到杜荷身後不遠處,正準備開口,就見杜荷背對著自己,往往遠處河堤那一片淡淡的綠色一指︰「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He……tui。
你個臭不要臉的,會作詩了不起啊,祿東贊一個頭兩個大,二話不說轉身就走,現在他提詩就頭疼,上次留下的後遺癥,短時間內估計是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