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一眼望去看不到塵世間的人類所宣揚的輝煌的宮閣和殿堂,也看不到鳥語花香的花園和庭院,看不到鶯鶯裊裊的女神和神子的身影;而是一幢幢由鋼筋和水泥建成的叢林,里面的人類臉上雖然帶滿了聖潔與光輝的表情與笑容;但是更多的卻是麻木。
就連他們自己也意識不到的麻木。
或許說這個地方到處都是鋼筋叢林不太準確,畢竟這里還有許多的「棚區」;說的好听點,可以說是這里保持著人界的原始建築,也就是木頭和茅草;說的難听一點,這里就是骯髒破敗的貧民窟。
這個世界僅存的一抹綠色,都只是高層人士的取樂地點而已。
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們在面對人界的人類時,保持著臉上與信仰上的驕傲;畢竟就連天使也要在自己的眼前卑躬屈膝,更何況是那些弱小的,一旦到了這里連他們賴以生存的魔法都無法使用的人類呢?
這里的人雖然用信仰麻木著自己的神經,但是他們卻毫無意外的,體內都沒有魔法流動的氣息,他們相信,人類使用魔法是一褻瀆的存在,這種觀念遠在數萬年前,或許更遠就已經深深地刻在了所有人的腦海之中。
只有真神的強權,才能夠保證自己信仰的純潔;只有自恃高傲的姿態,才能夠在這越來越臃腫,越來越僵硬的世界之中保存一抹思緒之中的清淨。
正如同人類無法直接連接到神界那樣,存在于「神界」的「神」也無法直接連接到人界;除了位于頂尖的神之外,所有人對于人類都是一種底下野蠻的影響。
天導科技在他們眼中,就是一把自己所控制的,懸浮在所有人類頭頂的利刃;只要自己想要的話隨時都可以將他們的頭顱當做動物一樣砍下;但是自己需要資源,需要一切能夠滿足自己的東西,人類這麼好用的奴隸,誰又忍心殺死呢?
沒有人知道神界的疆域有多大,看上去就好像是一片一片的建築群隨意的散落在世界各處;但是天導武器卻又好像存在著思想的機器一樣,機械的抓捕著一切不利于「真神」統治的家伙。
這樣就顯得這個原本格局就奇怪的城市變得更加詭異,如果在真正的近現代時代之中,如果發展到了這種層次代步工具竟然還沒有任何發展起來的起色就有些詭異了,甚至近現代化的鋼筋叢林兩側是寬廣的石板路也是到處都能夠見到的景色,用馬、牛這一類的牲口拉著車廂依舊是主流的出行方式。
只不過,天導科技的存在讓這種場景更有一種詭異的平衡感。
一座座的城市懸浮在天空之上,明亮的夕陽照耀在剛剛下過雨的石板路上,反射除了燦爛的光輝;有時甚至還能夠看到一片一片的雲彩漂浮到了城市的周圍,一座接著一座的城區在天空上互相連接著,場面壯觀無比
這里的所有城區,都已正中間那個區域不算太大,但是卻異常豪華的城區為正中心;陽光照耀在這座足足有數十層的建築上,似乎只有華麗、輝煌、甚至是恐懼,才能夠形容這一座座鏈接起來的城區。
在這座錐形建築的最底層,是一座專門供這座城市最最貴的存在觀賞「寵物」的皇家園林;同時這里也是無可爭議的禁地,只要沒有人通過允許踏入這座建築哪怕一步,都會立刻被天導武器精準擊殺,甚至完全不需要衛兵出手。
而這里的統治者,正是那被菲安娜憎恨著的、在所有人看來都掌握著世界的權杖,最強大的那一位「神王」。
地下一層,幽暗的大殿之中;一個看上似乎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正冷眼看著下面的尸體;殺了他並不是因為他犯了什麼罪無可恕的錯誤;而是對自己說了一個自己最不想听到的壞消息。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男人緩緩地站起身來;轉過身去看向了身後那一塊仿佛瓖嵌在了牆壁里的一座巨大黑色原石,這個東西只不過是神界和人界隨處都能夠見到的魔蝕閃長岩;雖然上面沒有任何字跡,但是只要來到石頭的正前方仿佛就有一串文字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
「意」已經停留在了這塊岩石上。
男人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容,黑色的瞳孔之中仿佛充滿了徹底的瘋狂;完全看不到任何一處能夠稱之為「神」的地方。
「預言?你所謂的預言可是來晚了足足一百年啊墨娜。」
菲安娜曾經無數次評價過,神界那所謂的神王,只不過是一個帶著「神」的名諱的偽神;面對真正正統的教宗︰墨娜女神,只會是砧板上的肉一樣沒有任何反抗能力,但是這個所謂的「偽神」竟然直呼墨娜女神的名諱,甚至就連臉上都看不到任何能夠稱之為敬畏、尊敬的地方。
費安娜甚至不知道這塊石碑上就是當年墨娜留給人界中的人類那短短不過五句的預言;甚至就連預言的本身,都要通過傳承古老的家族重新修復之後才能夠知曉;看來,這個神王完全沒有想要自己麾下的三大天使長听到這個消息。
「太晚了,為了應對你的預言,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雖然菲安娜那個家伙強硬的有些出乎我的預料,但是你等著,我只要一點時間命運之役,只會成為我踏入世界本源的第一步只要我踏出了這一步,哪怕是你也沒有辦法再阻擋我」
男人緩緩退出了這座陰暗的大殿,知道這座大殿存在的人並不多;但是毫無疑問的是到了最後,每一個知道這個大殿存在的家伙都已經死于各種奇奇怪怪的意外;哦,除了那些天使長,那些天使長在神王看來可是三個難得的玩具。
在一處隱秘的角落之中,有一座看上去十分復古的電梯;但是這座詭異的電梯卻並不需要人工的催動,就在神王踏上去的時候整個電梯竟然就這樣緩緩消失不見變成了一團隨時都有可能消散不見的霧氣。
然而當電梯再次出現的時候,電梯已經來到了一處鳥語花香的花園,這座花園一眼竟然望不到邊際,雲朵就好像觸手可及;這個地方沒有和任何城區進行連接,它竟然是獨立存在于這個地方,比起其他地方,這個地方反而更像是真正的神界。
這個地方便是那個建築的真正面貌,建築的最後一層只不過是一個障眼法;只要是神王穿過那個詭異的電梯,就會來到這個絕對獨立存在的空間。
但是,神王只不過是往里面走了幾步,整個花園的畫風都變得詭異了起來。
如果用神王的話來說的話,這個地方是自己參觀自己「寵物」的地方,但是這個地方關押著的哪里是寵物,而是天使。
這些天使不著存縷,眼神之中完全看不到神采存在,甚至就連她們那潔白的羽翼都往下掉落著羽毛,甚至連神王走進來她們也沒有任何反應;但是現在的神王心情忽然變得好了起來,完全沒有將旁邊那些人類可望不可即的天使放在自己眼中。
他直接朝著花園最里面走去,花園最深處就好像是一片濃密的叢林,清澈的湖水中依稀能夠看到一些說不出名字的魚在游來游去。
但是在最深處,有一個淺淺的小山洞,而神王的腳步也恰好停在了這里;山洞內的兩側懸掛著數個火把,用昏暗的光芒照亮著這並步寬廣的空間的路;似乎有一個身影正閉著眼楮,哪怕神王來到了山洞之外她也沒有任何反應。
就好像是外面那些已經被「玩壞」了的天使一樣。
「啊蒂菲托司,在你剛出現的時候就有不知道多少人說過,你幾乎繼承了墨娜那完美的外貌;就算是我每一次看到你,都能夠感覺到那一股久違的感覺」神王緩緩地伸出了手,就好像是在撫模著蒂菲托司的身體一樣撫模著那片空蕩蕩的洞口,低聲說道︰「沒想到,都到了現在,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嗎?」
蒂菲托司沒有說話,甚至就連隱藏在陰影下,被神王稱之為完美的外貌也沒有露出分毫;不過神王依舊沒有放棄,他似乎想要更進一步,但是洞口處忽然出現的金色光盾擋住了他前進的腳步。
神王望著隱藏在聖光盾下的蒂菲托司,笑著說道︰「這里沒有魔法存在,你已經撐不了多久了放心,你和外面那些低劣的玩偶肯定不會落得一樣的下場你會成為我最珍愛的玩具,保存在專屬于我的收藏室里」
名為蒂菲托司的天使依舊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只是在他說出「低劣玩偶」的時候她才緩緩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眸;她的黃金色眼眸就好像是永遠都不會熄滅的火焰一樣;清冷的眼神之中竟然帶上了一抹怒氣。
「你會遭到報應的。」
「你們還在寄希望于那愚蠢無比的預言嗎?」神王的模樣看上去似乎有些遺憾,但是在他面前的蒂菲托司眼神卻變得越來越陰冷;不過神王絲毫不在意蒂菲托司的表情,直接開口說道︰「如果你還在等著戰斗天使來拯救你的話,我勸你還是趁早放棄這種愚蠢的想法。」
但是蒂菲托司竟然直接搖了搖頭,默默地說道︰「我從來都沒有將自己獲救的希望放在別人身上;恕我直言,你對命運之役的想法已經幼稚到了一種可笑的想法,如果命運之役真的那麼容易逃月兌的話,那些魔神又怎麼可能逃月兌原本屬于他們的世界?」
神王的笑容緩緩收斂了起來,看上去似乎還有些生氣,但是最後他還是冷靜了下來,強笑著說道︰「魔神?他們最後不還是離開了嗎?誰又知道他們現在在哪里?命運之役不可逃月兌,但是我可以掌控它們。」
「幼稚。」
「那我們就看一看。」神王站直了身體,眼神之中帶上了一抹不屑,低聲說道︰「墨娜那個家伙不是已經做出了預言嗎?我可以直接告訴你,你最看重的菲安娜似乎已經找到了目標;就讓我來看一看,究竟是那個女人的預言準確,還是我能掌控那個所謂的命運。」
蒂菲托司沒有再說話,而是再次閉上了眼楮,雖然這個神王嘴上說蒂菲托司繼承了屬于墨娜女神那完美到讓人沉醉的美貌;但是哪怕到了現在,他也沒有見到蒂菲托司究竟長什麼樣子,但是僅憑那雙眼眸,竟然就已經讓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這種感覺自己已經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感受過了。
神王想到這里,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命運?最終只能夠被自己掌控
然而在預言正中心的周君離,此時手中握著一個好像剛剛從樹上的最頂處拔下來的木枝,上面隨意的掛了一根細細的絲線;頭上戴著一個只有漁民和獵戶才會帶著的皮帽,就好像是一個退休老干部一樣滿臉愜意的躺在躺椅上釣著魚
雖然這種一看就是讓奧斯托利雅這個從小就活蹦亂跳的家伙飛到頂部摘下來的樹枝做成的劣質無比的「魚竿」基本不可能在多姆河這條連接著無盡之海的寬大廣闊的河域上釣起來魚,不過周君離的目的顯然不在此。
因為在他的身邊,卡蘿娜正滿臉迷茫模著腦袋費解的看著自己。
「這就是你說的菲安娜大人命令我一定要做的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菲安娜看著周君離一會招呼自己吃烤魚,一會又把自己推到河邊一起釣魚;這不管怎麼看都只是在帶著自己一起玩,哪里有什麼重要任務的樣子。
「誒呀急什麼;人生這麼短,不及時行樂可是會後悔一輩子的哦。」
「所以我就要像那個家伙一樣嗎?」
卡蘿娜面無表情的指了指那已經變成了一條小號的黑龍,好像好不容易出門撒歡一樣的奧斯托利雅正在河面上蹦蹦跳跳逮著河面和河底的魚的奧斯托利雅;悶悶地說道。
雖然說剛剛那個進到自己肚子里面的烤魚基本上全都是她帶來的就是了
「沒錯,看來在我的教育下這個家伙也很快就掌握了精髓嘛。」周君離滿意的點了點頭,一邊向遠處的奧斯托利雅使了一個肯定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卡蘿娜的錯覺,為什麼感覺旁邊這個家伙這樣看了她一眼之後她好像蹦的更來勁了?
這個家伙沒救了
默默站在後面的阿榮扶著額頭,默默地轉過了視線不想再看。
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