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船員眼楮之中的血芒卻一閃而過,沒有任何人發現他的異樣;站在甲板最前方的那個男人默默地看著空艇下面的世界,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愜意的笑容,自從百余年前空中艦隊被暫時封存了起來之後,摩斯公國便再也沒有拿出來在公眾場合顯露出來這張底牌,甚至很多人都已經忘了摩斯公國原本還有這種軍隊存在。
甚至就連蠻族兵臨斯倫堡的時候,摩斯公國都沒有拿出這種大殺器;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防備著什麼。
然而就在今天,這支屬于一百年前的艦隊終于重新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真是沒想到,我還以為摩斯公國早就已經將這支消耗極高的軍隊給取消了呢;寒水港不愧是摩斯公國最富裕的地區,沒想到竟然真的供得起一整支空中艦隊。」克隆感慨的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估計就連奧蘭度也只有三支左右的空中艦隊對吧?」
「這個數字就算不準確應該也差不到哪里去;但是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看看這支艦隊的實力怎麼樣。」
此時這里的四五位大法師已經來到了港口旁邊,默默地站在一處山崖上俯瞰著下方已經開始被驅逐的人群,甚至有一些貴族的船都被緊急轉移進了船塢內部;緊張的氣氛瞬間籠罩了整個港口。
嗚————
隨著一陣嘹亮的聲音,如果周君離在這里的話肯定會感覺這個聲音似乎和地球上的輪船汽笛有些神似,但是隨著聲音的響起,港口瞬間被一片陰影所籠罩,眾人朝著天空望去,發現空中艦隊已經緩緩駛到了河面上,一眼望不到對岸的河流無比的寬廣,有些部分甚至稱之為湖泊都不為過,甚至有些人還認為多姆河就已經算是大海的一種。
但是無論怎樣稱呼多姆河,都無法改變這里即將要上演一出無論是誰都想要仔細看一看的好戲。
金甲指揮官輕輕地招了招手,輕聲說道︰「降速,將我們的位置拔高。」
「是!」
就算所有人的共識都認為靜謐河無法影響到在空中移動的空艇艦隊,但是這畢竟是自己第一次正式出現在眾人眼前,要盡一切可能避免可能發生的意外;金甲指揮官緩緩走到空艇的最前端,在船頭上看著外面的景色,感受著輕風吹拂在自己的臉龐上,領主大人這次讓我出動,是不是說明著在未來空艇艦隊也會正式出現在對外的戰場上呢?
「大人!我們已經抵達靜謐河了!」
金甲指揮官輕輕地點了點頭,興奮地說道︰「讓所有的法師做好準備,用法師之眼先看看靜謐河周圍有沒有落單的家伙;之後我們就可以直接開始了。」
「明白!」
就算法師之眼無法探明靜謐河下面有什麼,想要把旁邊一些淺層的河流中有沒有落單的怪物查明白應該也沒有什麼難度,听公爵大人的情報說這些怪物似乎還是成群出現的,成群出現?這真的是龍族的做法嗎?
雖然心中裝滿了疑惑,但是已經定好的作戰計劃現在也已經不能再臨時改變了;甲板的兩側瞬間沾滿了數十名法師,這還是在其中的一條船上;看來為了讓寒水港用最快的速度恢復原裝,也是下足了本錢;培養這麼多的法師可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甚至就連法師高塔的法師,在看到這樣一支規模的法師隊伍之後也愣了一下;要知道這種空艇上的法師和普通的站法團完全是兩種概念,就算戰法團對于環境以及地形的要求十分微小,但是射程距離可遠遠不及這種專門的法師隊伍。
「大人,找到了;這些怪物好像從來都沒有移動過位置。」
「很好。」金甲指揮官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知道自從寒水港出現這種怪物之後,他們的行動路線基本就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動,而也正是因為這種規律,才會讓寒水港下定決心出動空艇艦隊;金甲指揮官揮了揮手,大聲說道︰「輸送定位坐標!听我口令,隨時準備激活魔法核心!」
空艇的兩側那三四十個方形的「炮管」瞬間閃起了一粒粒的小光點,法師也全部處于備戰狀態;河流上方晴朗的天空也開始逐漸變得昏沉了起來;這樣大規模的魔法能量甚至已經逐漸影響到了天氣的變化。
而在河流之中,寒水港中的人口中所說的「怪物」也因魔法的照耀露出了它們真實的模樣︰它們的身側確實像是那些人口中說的那樣,是一對仿佛沾滿了干涸下來的血跡的翅膀,甚至從那些黑色的血跡之中還能夠聞到刺鼻的腥臭味,讓人類不由自主的開始反胃;這並不是說這種味道已經難聞到了這種程度,而是人們的腦海中就好像浮現出了一幅幅難以形容的血腥的畫面一樣,從而引發出來的生理性的反胃。
他們的身軀呈暗紅色,布滿鱗片的身體就好像是一副鎧甲一樣,將他們身體上軟弱的肌肉組織給牢牢地包裹了起來,一時間甚至找不到他們的弱點在哪里。
它們沒有瞳孔,眼楮的部位是黑洞洞的一片,但是他們的眼角處就好像被人用刀劃出了一道口子一樣,不停地想外面迸發著詭異的魔法能量。
從外表上看,這些龍族已經不是長得難看不難看的問題,而是這種生物已經有些超過了人類對于「丑」這個字的容忍極限,長時間盯著它看的話甚至會有一種從心底傳上來的不適感,這種生物甚至就連深淵生物之中也沒有見到過詳細記載。
血翼龍那不帶瞳孔的眼楮微微睜開,露出了好像是黑洞一樣的眼眶;這也幸虧那些水手和商人們只能夠看到血翼龍的翅膀,如果讓他們看到血翼龍的臉的話,會嚇瘋幾個估計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
強橫的魔法能量讓他們的心中生氣了一絲危機感,他們就好像知道自己即將就要成為這支空中艦隊履歷中的犧牲品一樣;但是他們沒有自己的思想,或者說,現在這種狀態的血翼龍根本沒有必要在乎自己的性命會不會被浪費掉一樣。
現在的它們與其說是分布在靜謐河之中一個又一個的個體;倒不如說現在的他們本身就是一個整體;無論是命令的傳輸還是執行,甚至比無線電時代還要準確、精準。
它們猛地下潛至靜謐河的最深處,但是這並不是因為他們想要暫避鋒芒
天空上,不只是那三四艘大型的空艇;甚至就連那十幾艘小型的空艇看樣子都做好了備戰準備,就算他們的黑曜石莫能炮沒有主艦上那麼夸張,如果一齊發射的話威力照樣不敢小覷。
金甲指揮官緩緩地拔出腰間的指揮劍,忽然大聲說道︰「開——」
轟——
轟——
奇怪,怎麼回事?這個聲音好像不是黑曜石魔能炮的聲音吧?金甲指揮官迷茫的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發現就在最前面的小型空艇前方,有一個暗紅色的身影出現在了那里五米高的身軀,雖然大小並沒有最大的空艇那麼大,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它身後的那對翅膀要比空艇敏捷的多。
血翼龍恐怖的模樣讓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他們並不是不想立刻就做出反制措施,但是他們現在根本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那爽仿佛夢魘一般空洞的眼神就連鱗片上面詭異的符文都變成了他們嚴重無法移開視線的黑洞。
「吼!!!」
血翼龍的怒吼聲瞬間傳遍了整個天空,忽然間,數只血翼龍猛地從河面中飛躍出來,帶上來的水珠甚至灑在了前面那幾艘小船的法師的臉上,他們的手掌瞬間彈出一個個可怕的骨刺,狠狠地砸向了那艘小型空艇。
—— ——
听到空艇逐漸散架的聲音,指揮官這才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麼情況;該死,這麼長時間沒有踏上真正的戰場讓所有人都來不及應對這種突發情況。指揮官咬著牙想到,他大聲吼道︰「調整角度!開火!」
操舵人連忙扭轉手中的符文,黑曜石魔能炮緩緩對準了最前方的血翼龍,但是現在開火已經太晚了,那艘小型空艇已經變得四分五裂,上面的法師河駕駛員甚至直接朝著靜謐河摔了下去。
法師掉到靜謐河之中會有什麼後果他們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但是現在更棘手的問題還是那些遠比自己要敏捷的血翼龍。
指揮官咬了咬牙,大聲說道︰「法師進行光幕轟炸!」
「明白!」
在這種場景下,如果使用黑曜石魔能炮很容易誤傷自己人,但是如果是法師進行集體轟炸的話就不會像黑曜石魔能炮一樣僵硬;但是相對的,其攻擊力也要打一個折扣。
但是就在他們準備進行反擊的時候,那些血翼龍就好像又不想跟他們打了一樣,再次潛入到了靜謐河之中;可是自己的黑曜石魔能炮可是剛剛才調整過角度啊?指揮官咬了咬牙,長時間沒有上過戰場實戰讓他的腦子也變得逐漸僵硬了起來;他只能再次調整黑曜石魔能炮的角度,這次沒有再擺那些可有可無的花架子,直接說道︰「開炮!不用擔心損耗!把他們逼出來為止!」
「是!」
方形的黑曜石莫能炮瞬間涌出了一團黑色的光柱,直直的砸在了河面上;這道光柱甚至就連陽光都無法反射,黑黝黝的就像是石油一樣的顏色,但是就在這道黑色的光柱砸在水面上的那一瞬間,水面上似乎出現了一點汽化的跡象,從水里面往上看的話,會驚奇地發現在靜謐河十米左右被黑色光柱擊中的地方水就好像消失了一樣,變成了河面上的一個個「小坑」。
但是,艦隊的指揮官並沒有看到想象中的血跡河尸塊飄上來的場景,那些家伙就好像失蹤了一樣;如果說沒打中的話完全不可能,這種地毯式的轟炸根本沒有打歪的道理。
可是事實就這樣擺在了自己的眼前,自己不相信也沒有任何辦法。
「停火!停火!」
指揮官的聲音想起,黑曜石魔能炮紛紛停下了動作,黑色的光柱也緩緩消失;光柱消失的時候那些水中的「水坑」才緩緩恢復了原貌;但是就算是自己這麼多人在上面等了這麼長時間,也沒有看到任何一點尸體的痕跡;看著那些龍族堅韌的身體,黑曜石魔能炮的威力再強也不可能連一點殘渣和血跡都沒有留下來;唯一的可能只有他們已經逃掉了。
但是他們又能逃到哪里去?
指揮官面色慘白,這可是自己第一次出來指揮空艇,這里還站著這麼多人,更別說暗地里還有多少人在觀察著這個地方,如果自己想要隱瞞是根本隱瞞不住的;起碼就他所知,法師高塔的眼楮一定在盯著自己。
這下真的是讓外面的人看笑話了啊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法師高塔的法師現在根本來不及嘲笑這個指揮官的做法,他們的表情一個比一個凝重,一個比一個難看;但是這並不是因為他們看到了這支空艇艦隊才變成這個樣子,而是因為
「你們看到了嗎?」
科隆深吸一口氣,手中的水晶球緩緩消失不見,上面的內容定格在了幾只血翼龍「死亡」前一秒的畫面;雖然說靜謐河一定程度上能夠屏蔽魔法的窺視,但是如果是五六位大法師窺探靜謐河的淺層區域並不是什麼難事。
「你之前真的不該那麼說啊」科隆苦笑著搖了搖頭,看向了之前說幸好這里不是那個拉古人領主搞出來的事的同僚;輕聲說道︰「如果沒錯的話,這種場景很像是北境長關的同僚們傳回來的消息」
現場一時間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剛剛水晶球的畫面中,被黑曜石魔能炮轟中的血翼龍就好像變成了一道幻影一樣,消散在了半空中,沒有看到崩出來的血跡,也沒有看到碎開的尸體;只有一道道的幻影
他們甚至是主動沖向黑曜石魔能炮之中,這種微妙的感覺就好像他們能夠重生一樣。
這種不適感讓這些自以為在真理的路上走了很遠的法師們感到十分的迷茫那個拉古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