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走出地牢,刺眼的陽光讓他一時間睜不開眼楮;但是他的心情並沒有因為現在這完美的天氣而跟著變得愉悅起來;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自由是用什麼代價換來的,雖然說自己也沒有了回到摩斯公國的理由,但是
這種感覺,還真是不好受啊。
「霍斯將軍?」
霍斯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發現是幾個穿著奇怪的黑色制服的人牽著數匹駿馬站在了地牢門口,看上去就好像專門等著自己一樣。
「霍斯將軍,請跟我們來吧。」
在確定了身份之後,這些好像是城備軍一樣的隊伍將霍斯送到了馬車上;一個囚犯竟然能夠受到這種待遇感覺還真是有些微妙;但是當迎接霍斯的這輛馬車逐漸和守備在外面的大車隊比起來,霍斯才感覺他們來接自己會不會只是順便的啊
只見外面的大道上,一輛輛仿佛拉著小倉庫一樣的馬車正在朝著臨淵城城外走去,里面就好像裝著什麼重物一樣,將城外的泥土路壓出了一條接著一條的輜痕;大概知道里面裝著是什麼東西的霍斯只能輕輕地苦笑一聲,領主竟然真的沒有欺騙自己,這種東西原來真的能夠大批量配置到軍隊的手中,而且似乎就連普通人都能使用。
要知道霍斯被關在地牢之中的時候體內的魔法早就已經被壓制到了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的程度,而自己那時只不過是扣動了一下那個小鐵環,那時恐怖的沖擊讓霍斯現在也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
如果是魔法來驅動的話,只要提前布好陣法就能夠在防守的情況下將對方拉入到和自己相同的程度;只要沒有超規格的法師存在的話,一般情況下就算無法取勝,也不會在短短一場戰爭之後就立刻潰敗;但是這個燒火棍竟然除了里面那個子彈爆發在人體內的時候之外,竟然沒有一點魔法存在的跡象。
這讓熟悉了魔法戰爭的摩斯公國怎麼適應?甚至霍斯已經預料到那些潰敗的貴族私軍只能夠依靠騎士和戰士的沖鋒;現在只能祈禱這已經是黑薔薇領技術的頂峰了
而且霍斯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了起來,這麼一個貧瘠的領地,是從哪里搞來這麼多類幻想種的?雖然用來運輸的車廂總體看來只有十幾個,但是湊上十幾個幻想種,這難道不是只有像摩斯公國這樣子的國家才有底蘊做得到嗎?
這個領主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很快,車隊便緩緩駛進了一座好像被包圍在了森林之中的小平原一樣的地方,在這個地方已經能夠看到四周正在不斷建設的建築和正在周圍巡邏的士兵,但是這些士兵和身旁的城備軍的區別也只不過是衣服上的顏色和一些自己看不出來的功能罷了,在戰場上真的能起到什麼關鍵作用嗎?
「到了,下車吧。」
外面的人敲了敲馬車的門之後便直接離開了這里,就好像完全不擔心霍斯會逃跑一樣,用這種態度對戰犯還真的有些詭異;但是看著前面那些不停地向這個好像是軍營一樣的地方卸著貨物的士兵,霍斯的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
因為他在這里看到了不止一個熟悉的身影。
————
「領主大人,如果你想要北境長關的守備軍去對抗摩斯公國的軍隊的話,我只能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起碼在眼下這種情況不可能。」地牢中,霍斯認真的看著周君離的眼楮,低聲說道︰「而且,如果您真的想要我在眼下這種情況率領新軍的話,您難道就不怕我臨陣倒戈嗎?」
霍斯這些話可以說是連自己的命都拋在了一旁,如果周君離想的話,就憑這些話就能把霍斯殺個幾百次都不夠,但是周君離並沒有,已經快走到地牢門口的他頭也不回的說道。
「放心,我從來都沒有想要現在就把北境長關原先的守備軍編入新軍;至于你會不會臨陣倒戈」周君離一邊踏出地牢一邊說道︰「等你看到新軍的真實情況之後,我相信你會放棄這種幼稚的想法的。」
————
霍斯默默地看著眼前這番忙碌的景象,如果這些箱子里面真的都是那些詭異的魔法道具的話,只要自己有了一絲想要叛變的年頭,估計領主大人隱藏在軍隊之中的內應就會在自己下達指令之前一槍射殺吧?
不,應該說,第一場戰爭領主大人真的會讓自己親自上場指揮嗎?
「將將軍?」
就在霍斯還倚靠在馬車邊,冷冷的看著眼前的軍營的時候,軍營之中的教官——也就是原本屬于北境長關的守備軍們注意到了那個身上不再穿著鎧甲,而是披著一件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布衣的男人之後愣在了原地;如果說北境長關的守備軍和周君離的新軍有什麼共同之處的話,那就是這些人基本上都是霍斯在北境長關以及其周邊的領地上征召過來的軍隊,而且里面基本上沒有幾個貴族出身的存在;甚至大部分都是那種活不下去,從而不得不選擇這條道路的人。
忠誠度雖然比貴族的私軍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但是就算有摩斯公國的輔助,他們的人數和整體戰斗力還是要落後于他們的,畢竟這里面擁有魔法天賦的人實在是太少了一點。
如果不是因為霍斯也是平民出身的話,估計這些人也不會借此踏入軍隊之中;只會成為一個在魔法遺跡周圍用自己的性命來換那些微不足道的酬勞的佣兵;更不會成為一支在霍斯的指揮下,能夠和盾戰先鋒以及聖騎士打的有來有回的隊伍。
然而現在,他們竟然以一種這樣的身份在打敗了他們的領地上見面;就好像周君離所說的,幸好這個世界並沒有出現民族主義的浪潮,摩斯公國本身的文化又不足以壓垮這些人心中對于奧托帝國的追憶,這才讓周君離放心大膽的將整個北境長關劃在了自己的領地上。
畢竟自己的領地里面可是有著一個能夠對原奧托帝國領土進行強宣稱的存在——奧蒂利亞。
霍斯默默地看著眼前驚訝的眾人,無奈低頭苦笑了一下
如果說奧托帝國還沒有覆滅的時候,除了他們的都城之外還有哪個地方更讓人向往,那麼毫無疑問便是大陸的第二處權利集中處︰王域;雖然少王域並不能夠影響到奧托帝國決策層的決斷和政策,但是也並沒有人因此而忽視這個地方。
因為這個地方聚集著皇室的血脈,不單單是奧托這一支;而是在一千年之前,由奧托帝國的開國皇帝擊潰的一眾有名有姓的大國家的後代才有資格被安置在這里;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里逐漸變成了各大家族以及皇族支脈匯聚的地點;尤其是在奧托帝國潰滅之後,雖然王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接手帝國,但是眾人還是需要在明面上對其保持一定的尊重。
畢竟最後的血脈基本上都在那里了。
當然,如果不出現什麼意外的話,估計在王域之中生活的人就算沒有辦法取得王權,也不會收到什麼致命的威脅;不管是貴族還是一般的平民皆是如此;但是,意外就出現在聖奎爾家族的後代上。
聖奎爾家族,曾經可以說是整座大陸的唯一正統;甚至就連神界都有了讓他們成為自己在人界的代行者的意思;無論是軍事力量還是信仰,可是說是在一千年前沒有任何人敢去輕易觸踫的霸王龍一樣的家族;甚至在神學界的地位和地球上的基督教一樣
但是很快,奧托帝國的開國皇帝經過立偽宗,分散聖奎爾的四大騎士團,讓他們各自為政,逐一擊破;聖奎爾家族便以驚人的速度急速萎縮,一舉成為了奧托帝國正式立足于大陸的一塊墊腳石。
很快,這個家族的後代一個個也無心經營家族產業,甚至被人戲稱當時聖奎爾為了成為世界的霸權之一把自己後代的智慧都給消耗一空;但是就在十幾年前,就好像上天要給予聖奎爾家族這一千年來所受到的委屈一樣,一個天才一樣的女孩誕生在了王域。
這個女孩在她不到十歲的時候,就用自己的手段在幕後將海蒂爾王朝的後裔歸屬在了自己聖奎爾家族的麾下,甚至還有傳聞說,這名少女甚至已經在和深海族的那些家伙在進行什麼不為人知的交易,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也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是用什麼手段將一批又一批的家族籠絡在自己的手下;甚至心甘情願的服從于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女。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這個女人最近雖然消停了起來,但是還是能不招惹就不要招惹的好
「小姐,格雷大人已經回來了;但是莉莉絲小姐她」
「不用在意。」
安瑞思•聖奎爾頭也不抬,默默地翻閱著手中那一本沾滿了灰塵,不知道從哪里模出來的一本厚重的古籍,她的聲音就好像是冬末中的黃鸝一樣宣告著春天的到來,深藍色的瞳孔宛若一片沉靜的星空,又好像是一片涌動的海浪。
她已經觸及到了魔法的真正本源;在不到二十歲的年紀。
安瑞思輕聲說道︰「我早就猜到她會這樣做了;至于叔父大人就讓他回去吧。」
單膝跪在門口的身穿金色鎧甲的騎士沉重的點了點頭,起身離去;在他離去的時候還沒有忘記將門關了起來;但是等到他出去之後,安瑞思那毫無波動的眼楮才輕輕地看向了窗外;在窗戶中,映照出了她那一頭柔順的金色長發,在她金色長發之中隱隱能夠看到幾縷宛若水墨一樣的黑色長發。
這副模樣在安瑞思的身上不僅沒有怪異的感覺,反而還顯得十分和諧;就好像她本應就是這個樣子一樣。
安瑞思的眼神之中似乎帶著一絲笑意,但是這個笑意準瞬即逝,就好像只是一個美妙的幻覺;安瑞思再次翻動著手中的古籍,如果有奧格索爾家族的人在這里的話,肯定會發現這只不過是幾百年前他們委托安納斯公國官方發行的一本有關世界上各個種族、部落、國家、家族、種族之間的預言逸聞;基本上都是當成一種通俗讀物進行販售。
但是安瑞思手中的這本古籍的厚度顯然已經遠遠地超過了「通俗讀物」的設定;安瑞思沒有看一會,就默默地將古籍合了起來。
「預言,這麼快就開始了嗎?」
「事實上,這已經比我預想中的速度還要慢上一些。」
就在安瑞思的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她的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安瑞思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我說過很多次了,你最好還是不要隨意出現在我的身邊,人類對于深海族的好奇程度可不是一點半點的。」
「我當然知道,只不過我更好奇,究竟是誰激活了那個預言」
聲音的主人緩緩從陰暗的角落中「跳」了出來,因為這個人沒有雙腿,下半身是碧藍色的布滿了魚鱗的尾巴,上班上只有兩個貝殼一樣的東西擋住了重點部位;碧藍色的頭發隨意的垂在肩膀上,就好像完全不在意安瑞思的眼光一樣。
安瑞思似乎早就已經見怪不怪,說道︰「我也很想認識一下那個人,只不過在我們出發之前,你不覺得你應該穿上衣服嗎?我不可能一輩子都替你打掩護。」
「呦?這麼快就等不及去見你未來的男人了嗎?」
「真希望你面對娜迦的時候也能像現在一樣能說會道。」
「」
「我要去見父親大人一面了,在我離開這里之前,我還需要做一點準備。」
「什麼準備?」深海族的那個女人笑了笑,說道︰「你該不會真的把你們家里給你安排的未婚夫當成一回事了吧?要我說直接走就是了,我不相信你到現在都沒有發現你們這邊世界的很多人都好像受到了吸引一樣,往那個叫做黑薔薇領的地方靠近,如果你再晚一點的話」
安瑞思沒有說話,她當然知道;不,或者說在安納斯公國剛有動作的時候,她就已經察覺到了什麼,更何況在這段時間內不僅僅是安納斯公國的天使和聖騎士,甚至就連精靈族和信使都被牽扯了進去。
奧格索爾家族、洛澤塔、北方帝國遺孤有些是主動,有些是被動;但是唯一沒有去別的地方就在于,他們都在朝著黑薔薇領這樣一個貧瘠的領地靠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