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事了,林言和張顛漫步在午夜街頭。
準備找個地休息。
他和張顛都沒身份證,豪華酒店入住不了,只得去那些不要證明的黑賓館。
林言想起烏蠅哥前幾天帶他去的那家,里面環境衛生都還不錯。
先前的一場大雨,又正直午夜,此刻街道上過往車輛幾乎沒有。
原本還想乘坐出租車過去,看這情況,只能開11路。
一路上,周婷婷始終跟隨在他身後,默默低頭。
大仇得報,她看上去好像沒什麼變化,一如往常,冰冷沉默。
林言忍不住問她道︰「你怎麼了?」
周婷婷緩緩抬頭,又搖了搖頭。
「以後有什麼打算?」
又是沉默。
林言也沒再問,只是道︰「你的尸骨,我會找個風水先生選處募穴,好好安葬。」
見她仍然沉默,林言忽然道︰「你不想見見你母親嗎?」
周婷婷豁然抬頭。
林言嘆了口氣︰「前幾天見過她一面,她這些年孤苦伶仃,過得並不是很好……」
一行血淚從周婷婷眼中淌下。
變成阿飄,雖然滿腔怨念,但感情依舊。
事實上,阿飄除了存在的形式和人不同,其它的大致相同,它們大部分保留著生前記憶,一樣有七情六欲。
當然,低等的游魂和其它特殊原因形成的一些存在不在此列。
周婷婷手掌握得很緊。
她知道,母親這些年一個人過得肯定很艱難。
但還是搖了搖頭︰「我不……能去。」
「呃?」
回答出乎意料,張顛在旁邊忽然插了一嘴︰「陰陽有別,陰魂與普通人在一起,一時半刻雖然無大礙,但仍會受到影響,若呆的久了,陰陽紊亂,人會垮掉,或大病不愈,或身死道消。」
「有這種事?」
林言看向周婷婷,後者點了點頭。
「所以這就是你不去的原因?」
說話的同時,他下意識離周婷婷遠了一些,走到張顛的另一側。
「你做什麼?」張顛看著他。
「不是你說的嗎,人和鬼長時間待在一起,身體會垮掉,我最近越來越感覺身體有點虛。」
「你想多了,我說的是相較于普通人,對你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至于你說的體虛,只是你以為。」
林言腦回路清奇,張顛已經快習慣了。
「哦……」
林言又默默回到周婷婷身邊,問張顛道︰「你神通廣大,有沒有什麼辦法,將這種副作用給消除掉?」
張顛淡淡道︰「我只是個武者。」
「……」
一句話成功結束話題,林言仔細想了一會,還是對周婷婷道︰「我覺得你們母女還是應該見一面,如果可以,最好還是把事情說清楚,我想你母親也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而抱憾終生。」
周婷婷看著他,雖然沒有回答,但神情之復雜,讓人為之動容。
不需要回答,林言已知她心中答案,點頭輕聲道︰「這件事交給我來辦,我會找個這方面的專業人士,安排你們母女見一面。」
等把張顛送回大夏後,就去港島找一找,有沒有叫九叔的專業人士。
如果沒有,像九叔的也行。
「謝謝……你……」周婷婷聲音微澀。
「咱倆誰跟誰呀。」
林言摟住周婷婷肩膀,豪邁道︰「自從你替我擋刀那刻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母親就是……我伯母,以後別跟我客氣了。」
看了看搭在肩頭的手,周婷婷只是將頭埋下去,始終沒有躲避,輕輕嗯了一聲。
張顛看了看他們,下意識離遠了一些。
……
九龍城寨門口。
紅姐撐一把傘,站在三具尸體旁,對身後人吩咐道︰「把這些尸體處理好。」
很快有人把尸體搬進城寨內。
在雨中嘆了口氣,今夜城寨內死傷很多人,連虎爺都死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城寨重組秩序,選新話事人,肯定會很混亂。
在這節骨眼,如果再被警察盯上,會有大麻煩。
紅蓮忽然走了過來,低聲道︰「紅姐,剛收到消息,雄爺受了重傷,現已離開城寨,下落不明,臨走前,叫小黑代他管理一切事物。」
「老怪物也有這一天?」
紅姐先是一愣,隨即冷笑。
沉思片刻後,她一字一句道︰「這是個機會。」
紅蓮躊躇道︰「是不是有點早了?」
紅姐緩緩搖頭,目露精光︰「時機剛剛好。」
「我們的人在雄爺那邊,雖然已大致模清工廠的制作流程,但貨源這一塊,一向是雄爺親自與金三角那邊接頭,我們插不上手,而且目前人手也不夠。」
「不,我們還有人。」
「誰?」紅蓮十分好奇。
「九紋龍……」
……
林言開了兩間房,張顛一間,他一間。
至于周婷婷,已經回和合石。
林言告訴她,送走張顛後,會去找一個這方面的專業人士,然後與其匯合,一起去看望她母親,將這件事徹了卻。
臨走時,把尸骨交還給周婷婷,讓她先帶在身邊。
抱著這玩意住賓館,容易嚇壞別人不說,自己心里也不怎麼得勁。
進房洗了個澡,將濕透的衣物晾好,林言又花錢叫賓館老板搞了些吃食,給張顛送去一份。
吃飽喝足,翹起二郎腿躺在床上,心滿意足。
這些天的經歷雖然多有波折,但收獲很豐富。
如今賺錢的路子有了,武力值上升到一個新高度,一條前途無量的修行大道也擺在腳下。
還有什麼不滿足?
如果非要說有,就一點不好。
不能躺著修行……
林言盤腿調息,清心神明,汲取四周的天地之氣。
在成為像張顛這樣的武者,縱橫港島之前,他覺得自己還不能松懈。
……
早上,林言被一陣鈴聲打擾,平復氣息,拿起昨晚從劉良身上模出來的大哥大。
「喂,彥祖兄嘛,我烏蠅哥。」
「昨晚是不是你打電話給我華哥,約我中午缽蘭街見。」
「嗯,上次你答應過我給我找洋妞,是時候兌現承諾了。」
林言說完這話,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音。
「喂,堂堂旺角烏蠅哥,不會說話不算數吧?」
「呃……」
許久後,烏蠅哥的聲音才再次冒出來︰「是這樣的彥祖兄,前幾天我看中了一項生意,輕松刺激,來錢又快,所以把所有家當都投了進去,準備大賺它一筆,沒想到出師不利,導致資金流失……」
林言︰「說人話!」
烏蠅哥︰「賭錢,輸光了……」
林言「……」
烏蠅哥︰「喂,怎麼不說話了,彥祖兄?」
林言︰「下午兩點缽蘭街,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順便去嗨皮,來晚了可就不帶你了。」
烏蠅哥︰「好,一定準時到,風里雨里,缽蘭街等你……」
林言︰「……」
掛斷電話,洗漱後,林言敲響張顛的門。
門打開,張顛面無表情,坐在床輕輕擦著刀。
林言對他道︰「別老板著一張臉,今天帶你去享受生活,開心點。」
張顛看了他一眼,用布將刀一層層裹好,站起身︰「過完今天,你要立刻送我回大夏。」
林言點頭答應。
「走吧。」張顛率先走出門外。
臉上裝高冷,身體很誠實。
出了賓館,林言對張顛道︰「這里有三樣東西很出名,你一定要嘗試一下。」
張顛看向他︰「什麼東西?」
林言笑容狹促︰「旺角的魚丸,尖沙咀的蝦,缽蘭街的小妞……頂呱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