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越來越不太平了。」
忙完手中活計，康哥端了兩杯茶水，遞給長發男子一杯，自己則坐在他身旁，感慨了一句。
林言正吃著番茄牛腩面，腦海中想著今晚發生的荒唐事。
康哥和長發男坐在對面喝茶，應該是在等他吃完東西，好打掃桌子。
「阿龍，灣仔那邊來了個烏鴉，听說剛從荷蘭回來不久，是東星雙虎之一，為人囂張跋扈，野心勃勃，看樣子是想在灣仔插只旗。
你也知道，灣仔一向是洪興的地盤，他如此行事，勢必會引起兩大幫會之間的紛爭。
看來，灣仔要亂了。」
叫阿龍的長發男子輕聲一笑︰「康哥，我已退出江湖，這些事，都與我們沒干系，就別管那麼多了。」
康哥也笑了笑，有些欣慰︰「是啊，在江湖里打打殺殺，每天過著刀口舌忝血的日子，不是砍人，就是被人砍，要麼就被條子抓住蹲苦窯，混矮騾子的，沒一個好下場。」
說著，他拍了拍阿龍的肩膀︰「幸好你浪子回頭。」
隨即又感慨道︰「你不知道，今天下午在九龍附近又發生一起惡性事件，缽蘭街的刀疤B被人當街砍死，連手都給砍斷了，據說被砍死的還有他馬子，唉，可憐啊！」
「出來混本來就是這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誰也不能保證一定能見到明天的太陽，路是自己選的，就該想到有這樣的後果。」
阿龍對此不表示同情。
「哧溜」
一大口牛腩粉面吸進嘴里，沒來得及咽下，听到這話，林言差點全噴出來。
「刀疤B，和他馬子……」
「今天下午在九龍附近被人砍死……」
嘴角一抽。
下午被砍死，那今天晚上跟他一起坐車那兩人……
還是人嗎？
之前就感覺刀疤B這個人哪里不對勁。
手讓人砍斷，在車上還能泰然自若，還有力氣打人，表現很不合理。
如果是阿飄的話，一切都解釋得通。
原本雜亂的思緒此刻逐漸明朗起來。
林言在腦海中大致理清了今晚事件的來龍去脈。
和烏蠅哥分別後。
陰差陽錯，坐上段志軍開的鬼出租。
至于他為什麼能見到常人見不到的鬼車，這恐怕要歸功于他的坑爹系統。
冥冥中似乎一切都讓它給安排好。
不然不會一上車就接到那該死的四小時乘車任務。
就連他察覺出不對想要跑路，都被系統預料中。
為此設置了一個無法中斷的規則。
這次的任務經歷，林言隱隱感覺狗系統對他別有目的，正把他往某個未知的方向引領……
之後的事，便很好解釋了。
死人開的車，也只有死人才會坐。
之前還想吐槽，為什麼整晚上遇見的乘客，沒一個看起來像正常人。
現在看來，
刀疤B夫婦，女騙子，老婆婆，路上遇見的老爺爺，撞見的孕婦紙人，包括後面的神經病女人和警察叔叔在內。
有一個算一個，都他喵是阿飄來的。
還有lsp司機，看起來最像正常人的「人」，居然也是阿飄，真是隱藏的夠深。
要不是任務完成，獲得陰陽眼，林言可能至今被蒙在鼓里。
可笑的是，他先前還以為原形畢露的司機是被嚇出病來了。
現在一想，哪有人的臉跟紙人一樣白，額頭和冰塊一樣冰的？
特別是那雙眼楮，烏黑發紫。
林言差點以為他是時間管理大師，平常沒休息好生成的熊貓眼。
和這麼多阿飄待了大半夜，它們沒傷害自己，這倒讓林言有點想不透。
難道真如那老婆婆所說，鬼也分好壞善惡，不枉害無辜。
還是說，他長得太靚仔，連鬼都不忍心下手？
估計後者的可能性多一些……
事已成過往，林言決定將這件事放下，不再去想。
今天的經歷雖然還有許多疑點，他卻沒興趣深究下去。
有那時間，做點有意義的事，豈不更好？
比如——去缽蘭街。
……
吃完面，舌忝了舌忝嘴，林言有些意猶未盡。
第一次吃番茄牛腩面，意外的好吃。
于是委婉的表示，能不能再來一碗。
康哥見他這幅模樣，笑了笑，便去為他再準備一份。
桌子上，只剩阿龍和林言相對而坐。
阿龍問起先前讓他感覺疑惑的事︰「你說的出租車和報紙上的，是同一輛嗎？」
林言搖頭︰「不是，先前我餓的頭暈眼花，腦袋有些迷糊，做了些奇怪的事，讓你看笑話了。」
這種事，越解釋越黑，倒不如裝糊涂。
微笑表示理解，阿龍隨即轉頭看向門外，目光深邃，帶著滄桑。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
進門那刻，林言就發現阿龍的一條腿，有點瘸。
又听他與康哥之間的談話。
不由自主的腦補了一下阿龍過往。
他以前應該是個古惑仔，很牛逼那種。
後來因為一些事，看透人生。
于是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隱居在這間茶餐廳，做一個平凡人。
不過大佬就是大佬，即使甘願平凡，舉手投足間的氣勢，也絕非常人可比。
林言莫名想起了烏蠅哥，與眼前這位比起來，可就差遠了。
同樣出來混的，人家已經看破一切，浪子回頭，大徹大悟，知道混的再屌，都不會有好結局。
所以甘願平凡，踏踏實實做一個普通人。
烏蠅哥就不一樣了，賣個魚丸都那麼拽，整天上躥下跳，總想著出頭，做夢都想著做旺角的扛把子。
古惑仔要出頭，無非就拿命去博。
要麼踩著別人的尸體上位，要麼被別人當成墊腳石一腳踏入地獄。
出頭，談何容易。
……
吃完牛腩面，付過錢，林言給阿龍和康哥道了聲謝，離開九龍冰室。
已是午夜，大街上行人寥寥。
林言抬手，攔了輛出租︰「師傅，去缽蘭街。」
半小時後，林言興奮地下車。
缽蘭街不愧為男人的天堂，午夜時分，居然異常熱鬧。
入目處，甚至有幾個只穿內褲的男士出現在大街，滿臉紅潤，一看就是剛爽完出來。
逮住其中一個，林言上前問道︰「老哥，哪家的妞這麼給力，讓你爽到連衣服都忘了穿？」
那老哥一臉晦氣︰「爽個屁，今晚大行動，警察聯合掃黃，我這是走得快，慢點的，都被拷里面了。」
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