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人清、孫仲壽、朱安國當天下午就離開了華陰縣。
穆人清要回華山派，孫仲壽和朱安國要去籌錢給袁承志教學費和食宿費。
楊凡收的學費和食宿費可不便宜。
知識，往往是昂貴的，是無價的。有了知識，就相當于有了財富，有了知識，就有了力量。要是有人說知識無用，要麼是別有用心，要麼是愚蠢無知。
清晨。
楊凡把睡意朦朧的袁承志從被窩里拉了起來。
「該起床了。」楊凡說道，「現在開始，我教你疊被子、掃地、擦桌子、做飯。」
袁承志一臉疑惑，不解地說道︰「這些俗事也要學嗎？」
楊凡看了袁承志一眼，說道︰「袁承志，我現在正式教你第一句話︰自立自強。你不再是權貴子弟，而是朝廷的通緝要犯。想要生存，衣食住行都需要你自己解決。這些俗事你自己不做，等著僕人和丫環來給你做嗎？」
袁承志點頭道︰「是，師父。」
楊凡說道︰「以後別叫我師父，就叫我老師吧。我收了你的學費，教給你武藝，是一種交換，就是這麼簡單。」
楊凡是屬于實干型的人，不喜歡空談理論。
言傳身教，因材施教，才是真正的教育。
楊凡做事，袁承志站在旁邊看著。每次做完了事情，楊凡都會問袁承志明白了沒有，沒有明白，就再講解一次，直到袁承志明白為止。
做好了豐盛的早飯。
楊凡說道︰「民以食為天。吃飯，是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事情。承志，我現在教你吃飯的方法。」
袁承志沒有再問為何要教吃飯，吃飯不是人人都會的事情嗎？而是听得無比認真，神態專注。
楊凡說道︰「食物吃了肚子里，要經過五髒六腑的消化，人才能獲得五谷精氣，以此來養身。吃飯，要專心致志，一小口一小口吃，慢嚼細咽。直到咀嚼到了食物不能再細，就吞下去。」
楊凡吃了一口飯菜，給袁承志做了一個示範。
楊凡專心地咀嚼食物，臉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好像吃到了天地間最美味的食物。
看得袁承志是食欲大增。
吞下食物之後，楊凡停頓了兩個呼吸時間，再繼續吃，如此反復。
示範完了進食的方法，楊凡說道︰「明白了嗎？」
袁承志點頭道︰「明白了，老師。」
楊凡說道︰「那就吃飯。」
袁承志學著楊凡的樣子吃飯，剛開始的時候，有點不習慣，可是神態專注了，袁承志覺得口中的食物非常香，非常美味。
其實，楊凡做飯的手藝只能算一般。
但是靜下心來慢慢吃，就會體會到食物的本味。這是一種非常神奇的體驗，是一種真正的享受。
楊凡有些驚訝，沒想到袁承志這小子這麼快就進入了狀態。是個修行的苗子。
袁承志看似憨厚，但並不愚蠢。和一般人相比，袁承志有一個優點，那就不耍小聰明，尊師重道。
袁承志吃了兩大碗飯，還要繼續吃。楊凡按住了他的碗筷，說道︰「每餐不能吃得太飽，八分飽最好。吃撐著了，比餓肚子更傷身。」
袁承志說道︰「是，老師。」
楊凡問道︰「會寫字嗎？」
袁承志點頭道︰「會。我爹教我讀過書。」
楊凡說道︰「那就好。我書房里有筆墨紙硯，你去把我教你的東西，記錄下來。」
學藝，就要有學藝的樣子。把學問用記錄下來，是一個好習慣。
下午。
楊凡教袁承志幾組動作，不是武功招式，只是單純的拉伸筋骨，用來強身健體。
練武，其實不宜過早，因為小孩子的骨骼還沒有發育好，練拳腳說不定會讓骨骼造成損傷。
晚上睡覺之前，楊凡又教了袁承志睡覺的方法。
「睡覺一樣要專注，放空心靈，渾身放松，什麼都不要想。」楊凡說道，「睡覺，是和吃飯一樣重要。萬萬不可馬虎。」
半夜的時候，楊凡走到袁承志的床前，听著袁承志均勻的呼吸聲。
楊凡感知到袁承志已經進入到了深度睡眠的狀態。
楊凡心中驚訝道︰「這小子，這麼快就進入到了深度睡眠。莫非這就是所謂的赤子之心？」
第二天早上。
袁承志醒來，不再像昨天那麼睡意朦朧，沒有絲毫起床氣，反而感覺精神飽滿，渾身精力充沛，有使不完的力量。
今天，楊凡不再教袁承志任何東西。昨天教的那些知識，足夠讓袁承志消化參悟。
直到十天以後。
楊凡再次教導袁承志。
每個月教袁承志三天，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這樣教導，看似傳的知識不多，其實不然。當袁承志真正領悟到了這些知識，並且將其熟練地運用，他會覺得非常充實。
…………
不知不覺，過了一個月的時間。
孫仲壽和朱安國再次來到華陰縣，他們帶來銀子，給袁承志教學費。
二人走進院子，見到袁承志正在做倒立，楊凡坐在椅子上看書。
「承志。」孫仲壽喊道。
袁承志的手臂輕輕一用力，身體彈起，然後穩穩地站在了地上。這個動作，對于會武功的人來說很簡單，可是袁承志只是個孩童，能有這樣的臂力和平衡能力，就顯得難能可貴。
袁承志高興道︰「孫叔叔，朱叔叔，你們來了啊。」
孫仲壽模了模袁承志的頭，說道︰「一個月不見，承志你長高了，身子骨健壯了。看來，你的武藝進步神速。」
和前一個月相比，袁承志的的確有了很大的變化，氣質都不一樣了。
袁承志疑惑道︰「武藝？老師沒有教我武藝啊。」
孫仲壽和朱安國都是一驚，沒有教袁承志武藝？
不可能啊。
短短一個月，袁承志已經有了不錯的武功基礎，怎麼能說沒有練功呢？
楊凡說道︰「承志說的不錯，他還沒有開始練武。我只是教了他一點強身健體的方法，算不上武藝。」
朱安國說道︰「楊公子，那你什麼時候教承志武功？」
楊凡說道︰「武功很重要，但我不會傳授承志武功。我只會教他一些基礎性的學問。要想練武學劍，那就上華山。穆老頭兒那里有很多高明的武功。」
袁承志說道︰「孫叔叔，朱叔叔，學武的事情不急。我願意跟著老師修學。這一個月以來，我覺得自己過得特別充實，學到了很多的東西。」
…………
不知不覺，過了十年。
十年的時間，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是非常長久了。
身體素質和心理素質的提升，總是有個極限。
這個極限，在修行中被稱之為瓶頸。
【身體素質︰體格健壯8/9】
【心理素質︰深度睡眠8/9】
【擁有知識︰中級數學2/9，初級物理學8/9，初級化學8/9，初級生物學8/9，心理學7/9。】
這就是楊凡目前的身體和心理數據。
想要再進一步，楊凡覺得很難。
他已經有數年時間，察覺不到體能和心境的提升。
人的體能，一旦過了巔峰時期，就要走下坡路，這是自然規律。普通人的身體在25歲左右，就是巔峰，30歲以後，體能就開始逐漸衰弱。
楊凡的體能至少還有二十年的巔峰，要是不能在身體素質上有新的突破，時間拖得越久，突破就越困難。
楊凡長發披肩，身穿麻布粗衣，站在窗前，眼神中閃過一絲焦急。
楊凡心中暗道︰「我竟然開始心急了。看來，我的心理素質還是不夠。心性有些不定。」
袁承志收拾好了包裹，對楊凡說道︰「老師……我該走了。」
袁承志已經十八歲，熊腰虎背，比楊凡還要高一點。身體素質，袁承志和楊凡不相伯仲，強悍的體能，充盈的氣血，讓袁承志充滿了陽剛之氣。
心理素質上，袁承志比楊凡要差一些，可也是能隨時隨地進入深度睡眠。
楊凡說道︰「十年了。承志你由一個孩童長成了英俊的少年郎。這十年來，我只是教你強身健體之術，沒有教你打架，更沒有教你殺人技巧。但是你的體能，幾乎是到了巔峰。你的基礎非常扎實穩固，以後你學什麼武功，都會如有神助。我相信你去華山派一定可以學到打架殺人的方法。可是我要提醒你，世間最厲害的不是武功劍法，而是人心。」
人心鬼蜮，是真正能傷人于無形，令人防不勝防。
袁承志跪下磕了三個響頭，說道︰「老師的教誨，承志終生不忘。」
楊凡微微一笑，說道︰「你孫叔叔和朱叔叔在大門口等著你，可別讓他們久等。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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