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後,周辰回到了養心殿。
拿下刑部尚書,這就是周辰的第二步。
第一步拿下戶部尚書,第二步拿下刑部尚書。
逐個擊破,分而除之。
三大世家在朝堂上有威望影響力的領頭羊已經三祛其二。
現在只剩下了丞相袁博一人。
三大世家在朝堂上的其他官員也清理了一大部分。
可以說,周辰的謀劃進展的還算順利。
只是出了一個提前下旨誅滅介休範家的意外罷了。
周辰坐在龍椅上,沉思著。
經過早朝上刑部尚書被拿下一事,周辰估計丞相袁博他們應該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能夠身居丞相之位,歷任兩朝,還被先帝命為輔國大臣的人,可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人物。
都是老狐狸。
周辰從來也沒有小覷過丞相袁博他們這些人。
與丞相袁博他們這些人比起來,周辰再怎麼說,都缺少了幾十年的閱歷浮沉。
不過,就算丞相袁博他們現在意識到了不對勁,也已經不重要了。
戶部尚書和刑部尚書已經被拿下。
他們在朝堂上培植的黨羽和人脈親信官員也都被清理了一大部分。
大勢所趨之勢已經形成。
他們在朝堂上的勢力也已經逐漸的被瓦解,意識到不對勁,又能怎麼樣?
頂多就是加快他們正在謀劃的事情罷了。
「這下,你們應該是要等不及的動手了,要不然你們在朝堂上的黨羽可都要被朕清理完了。」
周辰喃喃自語的說道。
就在這時,一名內侍廠衛走了進來。
「陛下。」
「剛剛太後傳話過來,叫陛下到慈寧宮用膳。」
內侍廠衛走進來後,躬身說道。
「朕知道了。」
周辰點了點頭。
這幾天,周辰也偶偶的去慈寧宮用膳,每次蜀王周治也都在。
周辰明白太後的用意,無非就是想拉近拉近他們兄弟兩個的感情。
可惜的是,太後的這番苦心恐怕是要白費了。
有些東西不是想要拉近就能改變的。
最是無情帝王家。
私人感情這個東西在帝王家來說,有時候真的比什麼都脆弱。
……
丞相府。
丞相袁博一臉心思重重的回到了府邸。
早朝上,刑部尚書被拿下,讓丞相袁博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清查戶部,這本來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查出來的官員卻基本上大部分都是他們在朝堂上的勢力官員,這就有些不正常了。
這看起來似乎更像是清查他們三大世家在朝堂上的勢力。
先是戶部尚書,現在又是刑部尚書,他們在朝堂上的勢力官員也被清查了一大部分,這是巧合嗎?
丞相袁博皺著眉頭沉思著。
片刻後。
「來人。」
丞相袁博喊了一聲。
「家主。」
一道黑影瞬間出現在了丞相袁博的身邊。
「立馬把刑部尚書被抄家的消息傳回族里。」
「讓族里多做準備。」
「年輕一輩,能送走的先把他們送走,等事情塵埃落定了再讓他們回來也不遲。」
丞相袁博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不管戶部尚書和刑部尚書他們這些官員到底是不是因為清查戶部被拿下的,那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接下來他們的謀劃才是最關鍵的。
為了防止那個萬一,多做一些準備是沒什麼壞處的。
「是,家主。」
黑影的身影又眨眼間的消失了。
……
慈寧宮。
周辰,太後,周治三人一起用膳。
「皇兄,听說早朝上刑部尚書也被清查出了貪污。」
「真是沒想到啊!刑部尚書這樣的朝堂重臣都貪污,真是讓人有些不敢相信。」
周治看了一眼周辰說道。
周辰點了點頭;「是啊!朕本以為這樣的朝堂重臣,是我大周的的棟梁支柱,卻沒想到卻是我大周的蛀蟲。」
「先是戶部尚書,這又是刑部尚書。」
「真不知道這朝堂上還有幾個清廉之臣。」
周辰幽幽的嘆了口氣。
「尤其是他們還涉及到了太師戰死在西北四府的事。」
「就連逍遙王周潛在代州舉起造反,也不可能只有一個工部尚書和博陵崔家在背後推波助瀾。」
「他們以為朕不知道。」
「殊不知,有什麼事情是能瞞得過朕的。」
周辰這話一出。
蜀王周治的臉色變了一下。
周治沒想到,太師聞仲戰死在西北四府之地,居然和戶部尚書,刑部尚書他們也有關系。
那麼這樣一說,丞相袁博肯定也月兌不了關系了。
一瞬間,周治明白了一切。
怪不得三大世家派人去蜀地拜訪他這位蜀王,原來是三大世家沒有退路可言了。
本來周治還以為三大世家和他達成一致,是因為周辰這位皇帝要對付世家豪門。
這才引得世家豪門不得不勾連他這個蜀王自保。
可誰曾想,真正的原因是三大世家和博陵崔家一樣,謀劃了太師聞仲,已經沒有了後退之路。
就連旁邊的太後听到周辰的話後,臉色都有了一些變化。
太師聞仲戰死在西北四府之地,居然背後還牽扯到了戶部尚書,刑部尚書這些人。
這樣的隱秘,太後也是第一次從周辰這位皇帝的嘴里听到。
「皇兄,你的意思是太師戰死在西北四府之地,和刑部尚書戶部尚書他們也有關系。」
「那你清查戶部,下旨誅滅介休範家,就是為了逐一的對付三大世家,清除他們在朝堂的勢力?」
周治看向了周辰。
本來周治還在疑慮,周辰這位皇帝先是拿下了戶部尚書,現在又是拿下了刑部尚書,會不會是發現了他和三大世家的謀劃。
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是他多慮了。
周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深深的看了一眼周治,沒有再說什麼。
雖然周辰只是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沒有開口,但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周治也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起了別的。
心里卻在琢磨,周辰雖然沒有發現他和三大世家的謀劃,可看周辰的意思,接下來就是要對付丞相袁博和其他的兩大世家。
這對他這個蜀王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一旦讓周辰這位皇帝先對丞相和其他兩大世家下了手。
那他們的謀劃可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到時候,他這個蜀王也難逃一劫。
周治心里暗暗的想著。
用膳結束。
周辰離開了慈寧宮。
身為皇帝,周辰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不可能在慈寧宮逗留太長的時間的。
在周辰離開後,周治也起身對著太後開口說道;「母後,兒臣也先告退了。」
太後搖頭道;「不急。」
「你先坐下。」
「母後有一些話想跟你說。」
太後看著周治說道。
周治聞言,又乖乖的坐了下來。
在周治坐下來後,太後看著周治說道;「剛剛陛下說的那些話,你都听到了吧!」
周治點了點頭,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太後;「皇兄的話,兒臣自然都听到了,母後的意思是?」
「陛下有句話說的很對,那就是沒有什麼事能瞞得過陛下。」
「東廠無孔不入,朝堂內外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下。」
「母後不希望你步了逍遙王周潛的後塵。」
「這是母後對你的提醒,也是對你的警告。」
太後一臉嚴肅的看著周治說道。
面對太後嚴肅的語氣,周治明顯的一愣。
在周治的記憶里,他的這位母後對他似乎很少有過這樣嚴肅的時候。
「母後,你放心吧!」
「兒臣怎麼可能會步了四皇兄的後塵。」
「兒臣只是個蜀王,奉旨回來看看母後,年後就回蜀地逍遙自在去了。」
周治一臉笑著的說道。
對于周治的話,太後直接嘆了口氣;「治兒,你是母後身上掉下來的肉。」
「你心里想什麼,你能瞞得過別人,你覺得,你能瞞得過母後嗎?」
太後歷經後宮沉浮,能從一個宮女成為如今母儀天下的太後之尊,自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再加上,周治是太後所出。
所以,周治的那點心思又怎麼可能瞞得過太後。
「這些天,母後和你一起用膳的時候,母後都會叫陛下一起過來。」
「母後的用意,治兒你應該懂。」
「這大周的江山已經有了做主的人,你就不要再有什麼多余的心思了。」
「有些東西要學會放下,不是你的,再痴心妄想也沒有用。」
「母後希望你能明白這些。」
太後看著周治,苦口婆心的說道。
周治本是笑意的臉色,在听到太後的這些話後,也逐漸的消失了。
周治看著太後,苦澀道;「母後,兒臣就是有些不甘罷了!」
「要掄起文武,皇兄在皇子當中是最差的一個,身體就更不用說了。」
「這樣的繼承人根本就承載不了大周的萬世基業。」
「兒臣實在想不明白父皇當時為什麼會選擇皇兄。」
既然被太後看了出來,周治也就不再掩藏了,直接的說道。
「住口。」
「先帝和陛下是你背後能夠議論的嗎?」
「事實證明你父皇的選擇沒有錯,陛下是大周的中興之主。」
「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
太後呵斥著周治,臉色從未有過的嚴厲,甚至還帶了那麼一絲絲的怒氣。
周治看在眼里,一臉不服氣道;「母後,如果父皇當時選擇的是兒臣,兒臣做的一定不比皇兄差,甚至會更好。」
「皇兄他又不是母後所出,母後當時要是為兒臣爭取一下,說不定現在坐上那個位置的就是兒臣。」
周治這話一出。
整個慈寧宮內殿落針可聞。
太後的臉色更是大變,直接站起了身。
「你說什麼?」
太後死死的盯著周治。
周治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懼怕,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母後這樣嚇人的一面。
「母後,兒…兒臣……」
周治自知失言,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給哀家跪下。」
「說,誰告訴你這些的?」
太後的聲音有些顫抖。
似害怕又似其他的什麼。
這件事,整個大周內知道內情的絕對不超過一手之數。
太後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母後,是兒臣在小的時候,不經意間听到父皇和母後談話談到的。」
周治跪在了地上,頂不住太後的壓力,如實的說道。
周治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要不是他剛才一時情急說漏嘴,萬萬是不敢說的。
听到周治的話,太後的臉色才緩和了一些。
周治不是從其他地方听到的就好。
要不然,這件事傳開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這件事,你有沒有和其他人說過?」
太後又看著跪在地上的周治陰沉的問道。
「沒有。」
「母後,這種事兒臣怎麼敢亂說。」
周治搖了搖頭說道。
太後聞言,這才徹底的放心了下來,對著周治嚴聲的說道;「記住了,這件事爛在肚子里。」
「要是傳了出去,哪怕你是哀家的兒子,哀家也饒不了你。」
太後警告著周治,臉色從未有過的認真。
周治立馬點了點頭;「母後放心,兒臣知道輕重。」
「起來吧!」
「回你的蜀王府去,沒有哀家的命令,你不準給哀家踏出蜀王府一步。」
「給哀家好好的在蜀王府反省。」
太後重新坐了下來,對著跪在地上的周治說道。
「兒臣遵命。」
周治起身離開了慈寧宮。
在周治離開後,太後直接喊了一聲。
「無舌。」
「太後。」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監出現在了太後的面前。
「去請八賢王來慈寧宮一趟。」
「順便把剛剛伺候在四周的人都換一遍。」
「哀家不想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出去。」
太後眼里閃過了一絲冷色。
周治剛剛的話是真的嚇了太後一大跳。
要不是周治是太後的親兒子,說不定,太後會連周治一起處理了。
能夠在這後宮殺出一條血路的人,可沒有一個是心慈手軟之輩。
太後當然也不例外了。
周治剛剛說的那些話,太後可不希望有人傳出去,那就只能把這殿內的人都換一遍了。
「是,太後。」
滿頭花白的老太監聞言,立馬明白了太後的意思,直接點了點頭。
「去吧。」
太後揮了揮手。
老太監的身影又瞬間的消失在了太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