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千幻鬼姬反問自己是怎麼當上門主的，林毅的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她的病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一些，甚至伴隨著一點失憶癥狀。
林毅更擔心她是選擇性失憶，有可能她是因為當上門主的過程過于痛苦，所以她會選擇遺忘那一段記憶。
如果真是如此，自己這個問題就等于墳頭蹦迪。
果然，林毅的直覺總是這麼敏銳，千幻鬼姬在林毅提問之後，也開始認真地回想自己是怎麼當上門主的。
首先，她是百鬼門門主，然後，她是什麼時候開始當百鬼門門主的呢？
十年，二十年，還是一百年？
千幻鬼姬揉了揉太陽穴，她感覺腦袋有點痛，似乎想通過痛苦來阻止她回憶更多的內容。
可千幻鬼姬偏偏是有病的，別人腦瓜疼，就會中斷思考，她卻偏不。
林毅還在等她的答案，她要馬上回答。
「我殺了人，殺了好多人！」
千幻鬼姬腦海中浮現了昔日的一幕幕場景，所有的畫面都是血紅色。
她殺了很多人，但有個人一直和她並肩前行，最後，她殺了他。
「零一，我最後殺了零一！」
千幻鬼姬忽然大聲地吼了出來，又把林毅嚇了一跳，心里只覺得非常不妙。
完蛋，他果然是踩雷了。
而且，千幻鬼姬最後喊出來的這句話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
假如林毅就是編號零一，如果千幻鬼姬殺了零一，那林毅又是誰？
或許，這個問題就是千幻鬼姬的癥結所在！
林毅也沒想到一切能這麼順利，這麼快就能接近問題的根源，不過，千幻鬼姬現在的情緒到了崩潰的邊緣，林毅也不敢太刺激她。
先稍微穩定一下她的情緒，再嘗試去了解細節。
見千幻鬼姬雙目無神，顯然已經陷入了魔怔，林毅趕緊握住她的手，連聲道︰「別怕，別怕，你沒有殺我，我就在你身邊。」
這一番話很有效果，千幻鬼姬顫抖的身軀都平靜了下來，她抬頭看著林毅，仔細端詳著林毅的模樣，確定他真的是林毅之後，激動地撲進了林毅的懷里。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林毅︰「……」
只是握手還是太保守了點，千幻鬼姬這是主動白給啊！
林毅內心自然沒有什麼邪念，他只想趁虛而入，套取千幻鬼姬的秘密。
毫無疑問，現在就是千幻鬼姬脆弱的時候，她毫無保留地在林毅面前展現出了自己的軟肋，林毅也是毫不猶豫地利用上了。
「你肯定只是做了個噩夢，放心，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對，噩夢，好可怕的噩夢……」
「你夢到了什麼？」
欺騙千幻鬼姬說這只是個夢，就不會太刺激千幻鬼姬了。
千幻鬼姬果然中計，听林毅問起自己的「夢境」，她雖然心里很害怕，但還是選擇了回答。
靠在林毅的懷里，她感覺很溫暖，也很踏實，讓她下意識地沒有保留地對林毅敞開自己的心扉。
「那是一個荒島，天空是血紅色的，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每天都有人不斷地在島上廝殺。」
千幻鬼姬的描述仿佛不在人間，但林毅猜測，這其中的深意或許需要更細心地思考。
人的記憶也會欺騙自己，因為大腦會自動進行一些修飾，你所記住的，未必是真實的場景與模樣。
更別說千幻鬼姬受到過刺激，她說天空是血紅色的，或許是因為殺戮太多，見了太多的血，才導致回想起這段記憶，只剩下紅色。
所以天空是血紅色。
至于太陽和月亮，這就更好理解了，如果每天都有廝殺，那誰會有心情去抬頭看看天上的星星與月亮呢？
林毅繼續問道︰「為什麼每天都會有廝殺？」
千幻鬼姬想也沒想，便回答道︰「為了一個名額，一個唯一的名額。」
懂了，就是百鬼門門主的位置。
「是不是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千幻鬼姬在林毅的懷里點了點頭，同時也將林毅抱的更緊了。
「我沒想殺你，我沒想殺你……」
她說著重復的話，試圖解釋自己的清白，林毅心里大概也有了數。
靠著將事實說成噩夢的說辭，他從千幻鬼姬嘴里套取到了非常關鍵的情報。
根據千幻鬼姬的描述，當年爭奪門主，發生了一場非常慘烈的戰斗。
他們的編號分別是零零零一，或許還有更多的人，他們就像是參與養蠱之戰，活到最後的，就是蠱王，就是最強者，可以成為百鬼門的門主。
余下的人，自然只有死路一條。
顯然，最後從荒島大逃殺活下來的人就是千幻鬼姬，為了活命，也為了門主的位置，千幻鬼姬甚至殺掉了自己最親近的人零一。
這個推算應該合理。
按照這個推算，零一已死，所以，林毅又是誰？
千幻鬼姬絕對不是二十三歲，但林毅的正確年齡應該的確是這麼大，何冬是看著林毅長大的，所以，林毅的年齡不確定，但也就幾年的誤差。
既然如此，他就不太可能是千幻鬼姬參與絕地求生時的同伴。
真相呼之欲出。
因千幻鬼姬殺死了零一，內心非常痛苦，所以遺忘了這部分的記憶，並且開始創造出了新的零一。
既然當上了百鬼門主，給別人胳膊上打個標記肯定沒問題。
也就是說，林毅其實也只是零一的替代品，而他又是林毅的替代品。
想明白之後，林毅也倍感頭疼。
問題的根源差不多算是找到了，千幻鬼姬對他這病態的執著，就是因為曾經親手殺死了零一。
但知道了原因也很無奈，千幻鬼姬這個神經病已經開始欺騙自己了。
明明是發生的事情，說是噩夢，她也相信了。
她自己還會遺忘一些事情，比如當門主的事。
千幻鬼姬不會接受真相，她只會選擇對「失而復得」的零一不離不棄。
「看來，如果想要治愈千幻鬼姬，就得讓她先意識到，零一已經死了。」
這樣做有風險，但林毅覺得只要姜玲瓏在，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風險。
對了，也不知道姜玲瓏打得怎麼樣了。
林毅心里剛這麼想的時候，忽然感覺空氣變得寒冷了許多。
又似乎很灼熱，像是有烈焰在熊熊燃燒。
這兩種奇特的感覺居然能同時出現，林毅也震驚得很。
但一轉頭，他就知道原因了。
不知何時，姜玲瓏回來了，她的視線死死地盯著被他抱在懷里的千幻鬼姬，眼里寫滿了憤怒。
我幫你去揍敵人，你在這抱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