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獻想了想,首先謹慎的問道。
「掌教,弟子有些話,不知道能不能開口。」
張魯滿臉奇怪。
「盡管說便是,老道還會為難你不成?」
庾獻見張魯沒領會自己的暗示,當即說的稍微直白了一點,「有些話,可能牽扯到一些特別的存在,容易招來注視。」
張魯很上道,立刻擺手,表示自己明白。
接著輕輕的對著旁邊燃燒的線香吹了口氣。
那線香立刻以極快的速度燒掉一截,繚繞的煙霧升騰,將張魯和庾獻籠罩。
庾獻看著這場景,竟莫名有種熟悉感。
當初重玄子老道和自己說起神明之秘的時候,似乎也這麼干過。
莫非這線香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可以遮蔽感知?
那可就方便多了。
不然的話,萬一說的正嗨,讓帝女魃注意到了這里可就麻煩了。
庾獻身上有帝女魃的神力,她完全可以準確錨定,強行降臨過來。
等到煙霧彌散,張魯好奇的問道。
「你這招惹的是哪一位?」
庾獻決定說的委婉一點。
「回稟掌教,就是,打傷了巫清的那位。」
張魯果然對川中世故了如指掌,面上復雜起來,輕聲喟嘆道,「原來是赤水之北的那位啊。」
張魯想了想說道,「我听說你和我的舅舅關系不錯,想必該知道的你也知道一些。我鶴鳴道宮有不得冒犯那位神祇的理由。」
庾獻本有心問問宗門能否罩住自己,見張魯這番話,就知道不能指望太多了。
張魯見庾獻沉默不語,面上有點過不去。
當即又問道,「對了,你是怎麼招惹那位的?若是吃虧不多,還是放下的好。」
庾獻听了郁悶無比,他眼巴巴的看著張魯,「弟子當然也想選擇原諒啊,可是現在吃虧的是那個邪神啊,要不掌教幫我去勸勸吧?」
「什麼?」
張魯听了庾獻這話,差點把頷下的長須揪斷。
庾獻也很無奈。
之前是帝女魃的神力被他偷用,接著佛門強行祭拜庾獻為佛的時候,也把屬于帝女魃的神力一並抽取出來。
而且最坑爹的是,那時候左丘俊逸怕庾獻迷失,瘋狂的用筆加強他的存在感,寫到沒詞的時候,不管不顧把那些黑庾獻的小黃文也都用上了。
接著在佛家手段和小說家手段的爭奪下,竟創造出了大自在歡喜佛這個怪胎。
那天女的形象,可是雙腿纏腰坐于大自在歡喜佛懷中的……
光是這一點,庾獻就把那位得罪的死死的。
何況之後兩個胡僧還不分青紅皂白的上來就打,徹底激發了帝女魃的凶性。
現在庾獻既怕佛門壓下帝女魃把自己度化了,又怕帝女魃摧毀大自在歡喜佛,掙月兌束縛和自己拼命。
總之,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般。
若是能吃點小虧就解決此事,庾獻反倒求之不得。
等到庾獻粗粗一講,張魯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他想了想,準備直接送客。
「重玄子道長正在鶴鳴山,我可特批讓你抽空回山一次。要不,你還是去找青青子吧,有她在,你一定沒事的……」
「我還忙」三個字還未說出口。
庾獻就趕緊抓住機會說道,「此事就不敢煩勞掌教了。弟子這次求見掌教,其實主要是為了打听一件東西的去向。」
「嗯?」張魯這就不好回絕了,「那你說來听听。」
「弟子遭遇那兩個胡僧的時候,女魃口吐九顆隕星當空,化為烈日。後來女魃隱遁,那九顆隕星化為九道熱風在河洛平原肆虐。整個河洛之地草木焦枯,百姓生靈死傷無數。洛水女神為壓下這酷熱,大量蒸發洛水,受了極大損傷。這些都是因為弟子惹起的。」
「後來有人告訴弟子,若是尋來洛書,就能極大的彌補此事。可弟子不知洛書在何處,就算有心,也無處可以用力。」
說到這里,庾獻再次眼巴巴的看著張魯,「是以,弟子想問問掌教,知不知道《洛書》在何處?」
「洛書?」張魯明顯松了口氣,「這個我倒真知道一點。」
庾獻大喜,連忙躬身道,「還望掌教成全。」
「嗯……」張魯模著胡須說道,「《洛書》是不知多少代之前洛水之神,為了降服水患,以莫大法力凝成的氣運之物。若是能投回洛水,確實能起很大的作用。」
庾獻只知道要尋了《洛書》能幫洛神,具體該如何施為,還一頭霧水。
連忙說道,「弟子對此一無所知,請掌教明示。」
張魯說道,「水勢最是變幻無常,有時候就連神祇也不能掌控。不得已時,也會需要外力的幫助。與此同時,生活在河流兩岸的百姓,也希望能風調雨順,沒有水患水災。彼此的利益一拍即合。」
「為了維持沿河部落的強大,洛水之神便凝成了這洛書。這洛書既能指點洛水的變化,又能為其首領積攢氣運。只是後來洛河越發穩固,這洛書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最大意義。」
庾獻心念一動,「那河圖莫非也是河伯獻給聖人大禹的嗎?」
張魯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隨後說道,「洛書通機變,河圖明大勢。河圖被毀之後,黃河屢次泛濫,改道奪河,不知造成了多少麻煩。」
庾獻的心不由提了起來,「原來河圖已經被毀,那洛書呢,不會有問題吧?」
張魯搖頭,「洛書倒是無恙,後來輾轉落到名士蔡諷手中。十多年前,黃承彥得到消息去求,蔡諷見黃承彥名士風流,高爽開列,十分喜愛,就將自己的長女嫁給了他。那洛書也作為嫁妝,隨蔡笙去了黃家。」
庾獻心中歡喜。
總算知道這洛書的下落了。
「這麼說,現在洛書在黃承彥手里!」
張魯糾正道,「在蔡笙的手里。」
庾獻心中一轉念,也就是在黃月英她母親手里唄。
知道在哪就好辦了。
張魯見庾獻不在意,提醒了一句,「莫要大意了,蔡笙擅長機關陣法,並非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而且……」
張魯頗有些欲言又止。
庾獻心中暗道,看這意思,應該是個強化版的黃月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