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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獻正打算呼喚大霧,掩藏眾人的行蹤。

張松主動請纓道,「國師且待,這等小事兒讓下官來就是。」

說著,將小素雲旗揮了一揮,周圍頓時雲霧叢生,目光不能及遠。

庾獻開口贊道,「倒是個好寶貝。」

有了此寶,眾人在雲霧的遮掩下,輕易的進了子午谷險道。

等到察覺四下無人,張松收了神通,盡起了向導的職責。

「諸位且慢行,等我先去前面探路。」

說著,將手中小素雲旗長短變化了一些,騎著旗桿快速向山谷中飛去。

眾人目送離去,都滿眼羨慕。

好東西啊。

就在這時,庾獻猛然想起來,自己的功名葫蘆好像也是有騎乘功能的。

當初在「祿」字關,自己化身李肅,就是騎著變大的功名葫蘆追擊庾小獻的。

李肅大約是對這功名葫蘆了解甚淺,從未這般用過,連帶著庾獻也忘了此事。

不過這會兒庾獻就算從子午谷爬著出去,也不敢輕易驚動葫蘆里的那位。

走了不多久,張松急匆匆的騎著旗桿飛了回來。

一落地,張松就有些緊張說道,「國師,前面十多里的地方有一處祭台,似乎舉行過什麼儀式。」

「哦?」庾獻好奇,「周圍有什麼異狀,你可看清楚了?」

「這……」張松臉色微紅,「下官怕是有什麼邪道妖人或者山野精怪作祟,沒、沒敢多看。」

庾獻也不苛責,他看了巴山鬼王一眼,「鬼王,要不咱倆去瞧瞧。」

巴山鬼王笑笑說道,「賢佷不必那麼小心,盡管過去就是了。這益州之地,誰不賣我首巫一族幾分面子?」

庾獻也不堅持。

就算沒有首巫一族的面子在,這支隊伍的戰斗力也不弱。

巴山鬼王雖然看上去只是一個能吃的胖子,但是光瞧這些小輩們恭恭敬敬的樣子,就知道這貨不簡單。

封明、封亮兩兄弟,以及賀玄、常樂這些白石山的弟子,庾獻都是交過手的。每個都頗有些本領。至于駱平和梁思也是巴山鬼王比較看好的後輩。

唯一的短板就是從事張松。

可這貨有些儒家手段,又有小素雲旗相助,自保是綽綽有余的。

眾人提高了戒備,慢慢向前行去。

等到了張松所說的那處地方,果然見峭壁險壑間草草築成一個祭壇。

摻雜著碎石的泥土,被簡單的夯實成一個祭台,周圍許多連樹皮都沒來得及剝下的木樁,定在四周方位。

祭壇的每個台階上好像都潑灑過血跡,中央是一堆燃燒過的灰燼,許多焦黑的骨頭被烏鴉不甘心的扒動著。

常樂小聲的嘀咕了一聲,「看上去是在祭拜什麼邪神。」

巴山鬼王聞言,瞪了她一眼。

常樂立刻閉緊了嘴。

巫鬼宗人修行巫鬼之道,從神秘之處獲取力量。有些隱秘家族,甚至暗暗溝通了一些偶爾能給出回應的古怪神祇。

巴山鬼王自己都見識過女魃的威力,哪敢在這種事情上惹出麻煩。

庾獻觀察了一番,說道,「倒也未必,有些像是殷商的風格。」

他是經歷過洛邑鬼城祭祀事件的,對祭壇的一些擺位和涂血方式有些眼熟。

一旁的星妖師掀開半邊人皮面具,露出尖尖的下巴。

接著,忽然吐出粉紅細長的舌尖,在空中一卷,又收了回去。

眾人側目。

庾獻前些日子見的多了,倒是淡定。

他開口問道,「星妖師有什麼發現嗎?」

星妖師仔細感覺著口中氣息,若有所思,「沒什麼人的味道,煙火氣也消散了,應該有些時候了。」

「嗯。」

眾人放下心來,好奇的上前幾步打量。

庾獻仔細看著祭壇的風格和上面紋路,越看越是眼熟。

這和洛邑鬼城里舉行儀式時,真的很相似。

就在這時,常樂忽然向對面一指,「咦,你們看那邊的石壁上,好像有字。」

眾人聞言,都有些意外,向那祭台對面的石壁上看去。

只見石壁之上,以潦草的筆跡刻著五個大字。

——「魏延回馬處!」

庾獻一驚,猛然想起去年冬天路過子午谷時的事情。

當時他和管亥、李肅等人一路辛勞。路過此地時,庾獻忽然想起當初魏延想要借助子午谷偷襲長安的典故。

庾獻遙想魏延行至此地,想要立下奇功,卻被諸葛亮嚴令拒絕時的情景。

一時起了玩鬧的心思。

于是庾獻用從李肅那里借來的倒須悟鉤槍,在那石壁上刺石為書。

留下這幾字。

庾獻仔細看看左右,腦海中模糊有了些印象。

似乎便是在此地。

庾獻正出著神。

賀玄眼尖,見石壁上攀附的青藤有被撥弄的跡象,當即上前,將那石壁上的青藤掀起。

又露出了後面的幾字落款。

——「道人庾獻。」

庾獻?!

賀玄瞪大了眼,回頭看看。

眾人也都看到,錯愕的回頭看了一眼。

之前一直猜測祭祀的是什麼邪物,沒想到捉弄他們的,竟是身邊之人。

不少人面露無奈之色,斜眼看去。

灰袍少女常樂心直口快,向庾獻嘻嘻笑道,「原來是你搞的鬼。」

蠶陵鬼王門下駱平遲疑的看了看那字上附著的青苔藤蔓,開口說道,「或許是重名也有可能,看這樣子應該有些時候了。」

庾獻頗有些尷尬,只得解釋了一番。

「各位,這幾個字的確是我所留。」

見眾人表情各異,庾獻只得解釋道,「貧道去年的時候路過此地,一時心有所感,得知數十年後,當有一名為魏延的大將引兵而至。我知他事不能成,所以留書于此,勸他早些離開。當時隨性而為,今日著實不曾想起。」

眾人听了臉色越發古怪。

幾十年後?大將魏延?留書于此?

這家伙不是瘋了吧。

大家都是修行之人,誰敢斷言幾十年後的事情?

巴山鬼王卻似沒听到庾獻的那些荒誕之言一般,皺了皺眉問道,「既然是你過去留的字,那此地的祭壇是怎麼回事?」

那祭壇邊上的木樁,接茬處還有些新鮮,燒焦的骨頭除了一些被烏鴉翻動,其他的都還擺的像模像樣。

這一切都證明,就在數日前,這里舉行過一場儀式。

而且儀式莊重肅穆,散佚的威能,讓野獸在這數日都不敢靠近。

這些人祭拜的對象……

是道人庾獻。

庾獻也想到了此節,他和巴山鬼王面面相覷。

一臉懵逼。

庾獻心中一動,忽然想到了唯一的可能。

那支剛剛路過的神秘軍隊!

在這麼險惡的地方修造祭台,絕對是需要消耗巨大人力的,而且若不是他們所為,他們路過此地,也不會任由這行軍障礙擋在這里,無動于衷。

——從長安而來,騙走了漢中的物資跑路,還誘拐了附近一支流賊,似曾相識的祭祀儀式。

庾獻心中隱約有了點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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