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州兵這些日子一直在城外戒備五色神牛,沒想到前幾天讓他們發現了一樁奇怪的事情。一到城外打雷下雨的時候,那五色神牛就會甩開他們去往某個附近打轉。過不了多久,等到雲散雨收,五色神牛又會繼續沖擊洛陽城。所以他們斷定,那附近必然有某種神異,或者那五色神牛必定是為了什麼寶物而來。于是,他們開始分兵,在附近展開了秘密發掘。」
庾獻這才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那古洛邑的所在固然是神奇的地方,可是五色神牛兩次出來尋覓的分明是自己。
結果這一下被並州兵的斥候看去,竟是來了個歪打正著。
听左丘俊逸的意思,這幾天,那些並州兵已經在古洛邑附近開始尋找了。
「並州兵連挖了幾天,可惜他們人多口雜,慢慢的,消息就走漏了出去。」
庾獻瞪了左丘俊逸一眼,「這消息是你走漏的吧。」
左丘俊逸全當沒听到,繼續說道,「有些人得到指點,听說這里是當年的洛邑。甚至有些人還知道了要在雷雨夜才會有神異出現。」
庾獻嘴角抽了抽,知道的這麼細,妥妥就是這貨了。
庾獻對這老家伙的節操全無信心,「這麼說,你把古洛邑的事情賣給了很多人?」
「也不多吧。」左丘俊逸干笑了兩聲,「有些事情是他們自己傳的,害的老夫少收了許多錢。」
庾獻打量了左丘俊逸兩眼,嘖嘖連聲,「想不到你這老家伙知道的還不少。」
庾獻做為最先發現那里秘密的人,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弄明白那里的情況,沒想到左丘這老頭,竟然知道不少。
左丘俊逸被庾獻一夸,心里有些不踏實。
他連忙干巴巴的笑道,「我就知道這麼些了,能告訴你的我都告訴你了。你看咱們之前的恩怨……」
庾獻不接這話,他想了想,問道,「那洛邑鬼城只在雷雨夜才會偶然出現,那你可知道這洛陽城中,有沒有人能夠呼風喚雨?」
左丘俊逸聞言躊躇了一會兒,這才咬牙說道,「實不相瞞,的確有人可以求雨。」
「哦?」庾獻吃了一驚。
原本他還篤定,其他人沒自己那麼方便開啟投影,誰想到這洛陽城果然是藏龍臥虎。
庾獻連忙問道,「是哪個?」
左丘俊逸答道,「中常侍畢嵐手中有嘉禾,可以求雨。」
畢嵐?!
庾獻皺緊了眉頭。
接著,他盯著左丘俊逸問道,「那剛出城的南匈奴兵馬,莫非也是你通知到的?」
左丘俊逸矢口否認道,「絕對不是!」
庾獻心中千頭萬緒,一時理不清楚。
他看了管亥一眼,提醒道,「事不宜遲,咱們要趕緊動身,要是驚動了五色神牛,怕會有些不妙。」
管亥聞言說道,「好!」
說著原地現形,化為一只烏青色的大野豬。
庾獻從懷中模出那支白銀葫蘆,口中說道,「暫且委屈各位了。」
說著,把三人盡都收入葫蘆之中。
這葫蘆自從上次把王立扔出來之後,就有些不太靈光。
就算藏人,也只能放個一時半刻。
庾獻身子一縱,越上野豬背。
隨後管亥四蹄奮飛,向遠方奔去。
……
正被並州兵軍陣圍困的五色神牛,正覺得煩躁,忽然鼻孔一嗅,聞到了一股極淡的氣息。
它的眼楮立刻泛紅,瘋一樣的撞破禁制,盡殺守衛那方的士兵,隨後向遠方奔去。
……
管亥正全力奔跑著,盤坐在它背上的庾獻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他拍了拍管亥的背,凝重的說道,「你听。」
管亥的身子一頓,似是沒發現什麼特別的。
庾獻輕聲道,「是雷聲啊。」
這是庾獻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洛邑鬼城的秘密,恐怕真的保不住了!
在庾獻的示意下,管亥繼續發力向北狂奔。
到了洛邑鬼城附近的時候,已經開始雷聲滾滾,下起了大雨。
庾獻的神色很是慎重。
若是左丘俊逸所說不假,恐怕來的人,真的有畢嵐!
一個深困皇城的中常侍,能牽扯到這件事情中來。
這後面,真不知道會是哪個勢力的手筆。
管亥又奔跑了一陣,忽見前方有些人影。
庾獻拍了拍管亥的脊背,從它身上躍起。
管亥隨即化形,重新變成了一個魁梧青年。
兩人借著地形躲藏起來,隨後向前方看去。
就見幾十匹駿馬正佇立在暴雨之中,那如注澆下的雨水,將他們淋的渾身濕透。
馬上的騎士一動不動的看著前方,如臨大敵。
而在他們的正面,卻只有一人一騎。
烏煙駒、雙斧鉞!
庾獻的瞳孔猛然一縮,是張遼!
張遼同樣佇立在狂風暴雨之中一動不動,在他的側翼不遠處,則臥著一匹大白狼。
大白狼的眼楮似閉非閉,整只臥倒在泥水之中,似乎毫不在意外物。
庾獻低聲對管亥說道,「看來呂布也早有預備啊。其他人進去也未必能討好。」
兩人不想牽扯進這麻煩之中,當即遠遠避開這處。
他們對這洛邑鬼城到底多大心中有底,自然不擔心找不到道路。
兩人悄悄潛行,走了一會兒就撞入一團迷霧之中。
抬頭再一瞧,四周又是那高大荒蠻的城市。
洛邑鬼城已經降臨。
庾獻也不耽擱時間,對管亥說道,「事情的關鍵,還在城中的祭壇那邊,咱們不必理會其他,直接過去吧。」
兩人悄悄前行,在這暴雨澆透,雷聲隆隆的荒野,自然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
等到悄悄潛入到祭台附近,庾獻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往里一縮。
他仔細打量了一番,見圍在祭壇周圍的幾股勢力仿佛已經達成了微妙的平衡。
除了幾個人在祭台正中爭辯著,他們的人手,都安靜的等在原處。
庾獻掃了呂布一眼,又看了看正閉目休息的畢嵐,心道這件事怕是越來越復雜了。
他小心的催動功名葫蘆,將眾人放了出來。
三人正混混沌沌著,出來之後,猛然置身暴雨,瞬間濕透,一個個忍不住都驚呼出聲。
庾獻未想到此節,等意識到不妙,已經遲了。
糟糕!
庾獻心中狂跳,只能祈禱千萬別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