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毖當即說道,「尚書韓馥,侍中劉岱,陳留名士孔,騎都尉張邈,潁川張咨這些都有千里之才,可試用于關東。」
庾獻听了微微冷笑。
他之前任命的那些名士們,雖然聲望不小,但畢竟年事已高,精力不足。
他把那這些人安放在重要崗位,看似重用。
實際上,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為了癱瘓那些重要部門的職能。
對董卓如今的處境來說,一個無能無用的朝廷,才是對他最有利的。
這種綿柔手段,看似無害,實際上殺傷力十足。
不過韓馥等人,就不同了。
他們雖然大多數能力渣渣,但是勝在年富力強。
就算沒什麼本事,但是架不住能折騰啊!
之後的反董卓聯合軍,以及群雄並起的局面,就是這幫廢材搭的台。
庾獻自然不能重用這些反對自己的貨色,不過他也不想讓周毖察覺什麼。
畢竟這麼明晃晃的反對派,還是有大用的。
再不濟,用雞蛋和面包糠裹了炸一炸,還能把隔壁小孩饞哭。
董卓哈哈一笑,目光掃視底下目光各異的朝臣,大聲說道,「朝廷是大家的朝廷,不是老夫自己的,有事自然是大家一起商量。」
眾人頓時對董老賊嘆為觀止。
這話你也真敢說。
這是把漢天子放在哪里了?
不過……
這話怎麼听著就那麼舒坦呢。
周毖卻微微色變,他好不容易營造的局面,可不能被那幫只顧爭權奪利的家伙給毀了。
于是周毖趕緊說道,「相國,關東諸多州、郡如今正在水深火熱之中,此事不宜拖延。相國可以……,專斷而為!」
朝臣們立刻對周毖目光不善起來。
這家伙剛才就鼓動誅殺忠臣親眷,如今更是教唆董卓任意任命官員。
雖說任命的也都是些忠臣名士,但這種方式卻很惡劣。
有些人甚至暗暗覺得,這家伙平時標榜忠義,關鍵時候還沒有董卓明白事理。
庾獻想了想,說道,「周尚書說的也對。」
朝臣們聞言心中一慌。
不知道董卓會做什麼樣的決斷。
就听庾獻繼續說道。
「議郎孔融,是聲名卓越的名士。之前也做過虎賁中郎將,可以說得上是文武全才。我打算任命孔融為豫州刺史。」
孔融這個家伙,算是庾獻能想到的,三國最弱逼的官員……
沒有之一。
而且還比較听朝廷的話,不會大膽的想要造反。
豫州又是天下間最重要的一個州。
用孔融管理豫州,光憑汝南郡的黃巾余黨,就能把整個豫州禍害的不要不要的。
那樣的話,豫州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都攢不出能夠反抗董卓的兵馬錢糧。
董卓的這個決定,讓朝臣們一怔,周毖也有些費解。
董卓既沒有任命自己的親信,也沒有任命周毖給出的人選,反倒是給出了另外一個大家難以拒絕的名字。
就算是心理最陰暗的人,也不會覺得這是董卓私下里的後手。
孔融,孔子的後裔。
擁有享譽天下的美名,這種人絕對不會投靠董卓這種亂臣賊子。
庾獻說完,看著朝臣們問道。
「各位以為如何?」
朝臣們一臉懵逼,面對這樣的提名,卻很難提出什麼反對的意見,眾人索性都附和道。
「相國任命極當。」
庾獻瞥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周毖,繼續說道。
「周尚書雖然做事很和老夫心意,老夫對他也很重用。但是這名單也有不妥之處。」
周毖听了心中一緊。
這些人都是朝中名望極好的人物,若是換上董卓的親信,那可不妙了。
朝臣們的想法則復雜多了。
他們既不希望董卓安排太多自己人,對周毖搞小圈子的舉動也有些不爽。
就听董卓大聲說道,「這名單雖無不妥,但少了漢室宗親。咱們這些大臣忙來忙去,還不是為了他們劉家的天下?」
漢、漢室宗親?!
周毖的眼楮都直了。
為了隱瞞自己反董扶漢的小心思,他苦心湊出來這麼一個名單。生怕讓董卓察覺什麼,沒想到董卓竟然這麼奔放,直接讓漢室宗親參與其中。
這家伙……
腦子是進水了嗎?
庾獻看著底下錯愕的朝臣,公布了自己的第二項任命。
「幽州牧劉虞,品德卓著,是宗室之望。之前也曾經擔任過宗正的職務。這樣的人才不該被埋沒在幽州那樣苦寒的地方,我準備任命劉虞為冀州牧。」
幽州牧劉虞是個極為愛惜名譽的人物。
他有著極好的名聲,卻有一點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懦于擔當。
這樣的人物,庾獻只需要一道光明正大的旨意,就能輕易將他罷免。
這麼好使的人物,放在幽州和公孫瓚火並實在太浪費了,還不如弄來給自己當個門面。
而且冀州富庶,也算為自己插手那邊,留個後手。
劉虞……
群臣面面相覷。
又是一個無法拒絕的任命。
今天董魔王這是怎麼了?
周毖更是覺得接受不能了,他看著朝臣們鄙夷的目光,深深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你特麼還到底是不是亂臣賊子啊,怎麼感覺我才是壞人?
庾獻看著眾臣笑道,「我做事急躁些,不知道背負了多少罵名。就是你們這些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說我的壞話。桓、靈兩帝留下的爛攤子,你們以為好收拾?就讓他們宗室的人,自己試試。」
董卓一臉的揶揄。
說的底下朝臣們也有些難堪。
大漢朝廷爛成這個樣子,他們這些人的苟且,未必沒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
就連文官之首的袁隗,也毫無節操的和宦官攀上了親戚。
其他人更是苟的一比。
庾獻心中一動,索性趁機大聲宣布。
「正好,我有一事要和各位說一聲。」
朝臣們打起精神,準備要看看董卓出什麼ど蛾子。
就听董卓大聲說道,「之前因為宦官干政,導致不少正直士大夫死于非命,前前後後,為了維護這些士大夫,更有許多士族家破人亡。這就是桓、靈兩朝的黨錮之禍。」
庾獻這話一出,滿殿朝臣頓時打了個激靈。
黨錮之禍可是個十分棘手的問題。
朝臣們不是不知道是非,只是這個問題直接牽扯到桓、靈兩朝的天子。
一旦為黨錮之禍中的士大夫平反,也就意味著是對這兩朝天子的否定。
對于一個臣子來說,這可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遺禍無窮!
然而,今天這個誰都不敢掀開的蓋子,就要被董卓一腳踢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