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天振華開盤21.06元，隨後跌破21元整數大關，成交價20.99元。就在大樹叫得地動山搖時，它反彈了。從20.99元反彈到21.05元，差一分錢到開盤價。
老鄭緊張得手心出汗，問歐陽︰「現在買嗎？」
話音未落，股價掉頭向下，再次跌破21元，止步20.99元。
反復三次。
「怎麼辦？」老鄭眼巴巴看歐陽。
這句話他問好幾遍。在這要不要買入，事關賺還是虧的當口，有個聲音像蒼蠅似的在耳邊嗡嗡嗡，就算歐陽脾氣再好也煩了。他後悔和老鄭共用一台電腦，可趕他走又太明顯。
老曲和趙強鬧翻後，趙強收到郵件沒告訴他。他今早買一份《帝都日報》看到藍嘉的股評，頓時一肚子火。白眼狼啊，虧自己對他這麼好。
航天振華低開-7%，看樣子還要下跌，老曲的氣消了一些，又擔心趙強會不會虧錢。他個子矮，站在電腦前張望半天，才看到趙強。
趙強臉色鐵青，死死盯著屏幕，感覺到有人看他，轉頭看清是誰，垂下眼瞼又飛快抬頭和老曲對視。
兩人隔三排電腦對視半分鐘，老曲輕輕點頭算打招呼。首汽轎車跌停後，兩人鬧得很不愉快，主要責任在老曲，覺得自己吃虧，不停指責趙強。現在他主動示好，趙強稍微遲疑，快步過來。
算你有良心。老曲怒氣全消，見趙強走近，露出笑容，道︰「你買了嗎？」
趙強低聲道︰「昨天平盤價買的，本來賺一個漲停榜，這下全跌回去了。」
沒虧你鐵青著臉干什麼。老曲月復誹，道︰「我還沒買。」
「別買了。」趙強臉色陰沉幾分，道︰「要是反彈我馬上賣出。就怕不反彈跌停。你說，炒股賺錢怎麼就這麼難？」
說著望向屏幕，「咦」了一聲，道︰「怎麼會這樣？」
他過來和老曲說幾句話的功夫，航天振華止跌反彈，成交價21.52元，跌-5%。分時走勢的白線從在底部畫波浪狀成為一小截直線。
直線又向上伸一點點，成交價21.55元。
老曲道︰「要不要買入？」
老鄭也這樣問歐陽。
不僅是他倆，散戶大廳到處都有人這樣問，只是沒有人回答。買不買是自個兒的事，誰敢亂給別人出主意，萬一等會兒跌停，豈不被埋怨？
僅僅一分鐘，股價從21.55元漲到21.80元。老曲急了，可別跌-7%不買，待股價翻紅再買，那樣就虧大發了。他一拍大腿，道︰「買！」
他問的時候趙強想勸他買入，想起幾天前他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樣子，話到嘴邊忍住了。見他要買，忙讓開，道︰「你打單吧。」
兩人之間沒有秘密，要不是這麼鬧掰，趙強不會避嫌。
老曲盯著屏幕看，沒注意他退後兩步，見股價反彈到21.90元，顧不上他說什麼，趕緊登陸帳戶打單買入。
買入價22元。確定買入後，老曲松了口氣，道︰「你昨天要告訴我，我肯定昨天買入。」
這鍋我不背。趙強道︰「我幾次要告訴你，你沒理我。」
前天收盤後他去網吧收郵件，昨天開盤馬上買入，買後下跌，他擔心死了。好在很快反彈，股價翻紅後他想向老曲透股，無奈老曲板著臉不理人。他不想熱臉貼冷，就沒說。
老曲不吱聲，心里多少有些後悔。跟什麼過不去也別跟錢過不去，上網他學不會，還是得靠趙強。
快翻紅了，再不買不僅低開的紅利賺不到，還要買貴，太不劃算了。歐陽側身擋住老鄭的視線，飛快登陸帳戶打單，連續兩次撤單追高，總算在平盤價買入。
膽子還是太小，白白損失7%。成交價22.70元，歐陽買入後賺五分錢，既欣慰又後悔，站在電腦前總結經驗，身邊有人焦急地道︰「你買入了嗎？」
航天振華下跌老鄭焦急，反彈他更焦急。歐陽不讓他看他的密碼，不知他買入沒有，不知現在股價多少，更讓他焦急。
歐陽眸中閃過厭煩，很快退出帳戶，讓出電腦，道︰「我買入了。你要買嗎？」
航天振華成交價23.10元，漲幅2%。
從跌-7%到漲2%，一來一回9%。
「買。」老鄭咬牙道。
不買沒錢賺，已經拿家里的存折，開弓沒有回頭箭了。至于回家後老婆會怎麼鬧，要看股票賺不賺錢，要是股票賺錢了，老婆不僅不會鬧，反而會做他喜歡吃的紅燒肉。
股價還在漲，很快漲5%，成交價23.78元。老鄭眉開眼笑，似乎聞到紅燒肉的香味，就听大樹打雷似的聲音道︰「我就說嘛，航天振華肯定還會上漲。」
「剛才不知誰哭著說虧一千多元。」有人小聲嘀咕。
…………
不得不說，貴有貴的好處。營業部新買的電腦椅一只兩千元，確實很貴，但坐著舒服不說，椅背還能任意調節，想怎麼靠就怎麼靠。
蘇醒懶洋洋靠在椅背看行情。航天振華成交價24.24元，漲幅7%。
無論跌幅-7%還是漲幅7%，蘇醒的表情沒有變過，倒是同事們不停討論，辦公區熱鬧得很。
「我就說嘛，肯定10點封榜。」何大江嘀咕︰「你們太小氣了，賭一頓毛記就不肯。」
陸思盈道︰「不是不肯，我也認為10點前肯定漲停。」
史柏年鄙視他︰「難道只有你看出來？」
何大江求救似的望向蘇醒，道︰「老大……」
「嗯？」蘇醒眼瞼沒抬，只是輕哼一聲，意示詢問。
何大江想說的話變成︰「老大，你覺得莊家是個怎樣的人？」
蘇醒以前說過，從做莊的手法可以看莊家的人品。
蘇醒道︰「為出貨不擇手段。」
這麼差嗎？同事們眼望蘇醒，凝神傾听。
蘇醒道︰「出貨的手法很多種，低開封漲停不算什麼。但像他這樣的比較少。不出意外，今天封榜的量又會很多。」
封榜量多造成買盤很多的假像，要封量又不成交，最好的辦法是一邊掛單一邊撤單，所以蘇醒才說他不擇手段。
同事們想想兩天的封量確實很多，都覺得蘇醒說得對。
陸思盈道︰「不知散戶會不會跟風。」
要是沖進去又來不及拋出，豈不被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