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收盤了,陳和平拎著精美的袋子回來,把袋子放在桌上,「不會放假吧?」
今天他不知過去敲多少次233室的門,一直沒有人回應,也沒有人開門,里面靜悄悄的,听不到半點聲音。以前嫌隔壁鬧得慌,現在卻巴不得有動靜。
蔣光年皺眉道︰「不可能。我去問問工作人員。」
陳和平攔住他,道︰「趙總說了,誰打擾蘇先生,即刻凍結帳戶去別的地方炒股。你別去。」
蔣光年吃了一驚,道︰「趙總這麼重視蘇先生?老程說,他們資金不多,十個人共用一間大戶室。」
程一山不止一次說過這話,蔣光年沒往心里去,別人資金多少他不關心,他只關心自己有沒有賺錢。
「老程的話你能信?」陳和平道︰「我覺得他瘋瘋顛顛的。」
听說去隔壁敲門送禮,程一山比誰都興奮,沒事就過去敲一下。
「現在怎麼辦?」蔣光年視線落在桌上精美的袋子上,找不到人,手機送不出去。
「我在門口守著吧。」陳和平說著,走出235室,站在門口,點燃煙,做出在門口抽煙的樣子,眼楮卻死死盯著隔壁的門。
直到收盤,門沒有打開,也沒有人進出。
收盤半小時了,依然如是。
蔣光年關電腦出來,看了垃圾桶上五六個煙頭一眼,道︰「難道真的放假?」
「……明天再在這里守著。除非他們換營業部,否則不可能不來。」陳和平一句話出口,腦中靈光一閃,失聲道︰「不會真的換營業部吧?」
一個清潔工過來,打開垃圾桶,提出垃圾。蔣光年陪笑道︰「大姐,233室的大戶又放假了吧?」
十個人一起沒來看行情,除了放假,再沒有別的解釋。
清潔工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大餅臉,小眼楮,見蔣光年問他,左右看看,確定通道沒人才低聲道︰「換大戶室了。」
陳和平和蔣光年同時驚呼︰「換……」
清潔工噤聲的手勢,打斷他倆,道︰「小聲點。」
「換哪了?」蔣光年小聲問。
「不能說。上頭叮囑,誰說誰卷鋪蓋。」清潔工說完提著垃圾袋走了。
換大戶室?難道拆伙?陳和平和蔣光年滿月復狐疑,心想他倆合用一間大戶室還曾意見不合拆伙呢,蘇醒一共十人,豈不更加眾口難調,拆伙似乎是唯一的解釋。
…………
首汽轎車的熱度炒起來了,是時候出貨了。今天馮建軍指揮手下開盤封漲停後少量封榜,待買盤涌進來,便悄悄賣出,收盤後一盤點,扣除封榜買入的量,淨賣出兩萬多手。
開始出貨自然要靜悄悄的,不能搞得人盡皆知。馮建軍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他在辦公室呆到五點才離開,沒有約女伴,而是開車去《證券報》,把賓利停在離報社不遠的地方。
從五點半等到六點,天黑了,北風起,溫度降低,路上行人稀少。肖清揚一直沒有出來。
會不會肖清揚在他沒注意的時候離開?有那麼一瞬間,他懷疑自己看花眼了,但很快便搖了搖頭,不可能的。肖清揚身材高挑氣質出眾鶴立雞群,只要走出報社,他一定一眼認出。
快八點了,還是沒瞧見肖清揚的身影。無奈,他只好撥肖清揚的手機,鈴聲響到停止,沒有接听。
不接我電話?馮建軍微怒,手里的手機屏幕亮起,鈴聲也跟著響了起來。
肖清揚回電話了,道︰「馮先生,有事?」
「你下班了嗎?」
馮建軍想確認自己有沒有看花眼,沒想肖清揚道︰「沒有,還在加班。」
馮建軍一下坐直了,右手握緊手機,道︰「你還在加班?」
「對啊。」話筒傳來肖清揚的嘆氣聲,道︰「最近一直加班。」
原來她說沒時間吃飯是真的。馮建軍默默在想,鬼使神差又問了一句︰「你吃晚飯了嗎?」
「沒。」肖清揚似乎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你想吃什麼,我去買。」馮建軍一下子精神了,就算肖清揚想吃龍蝦他也馬上去五星級酒店訂餐。
這個點也只有五星級酒店才有龍蝦了。
「不用了。我回去吃方便面吧。」
「吃什麼方便面!那玩藝兒對身體不好。」馮建軍拔出車鑰匙,推開車門走出來,道︰「你等著,我現在去給你買。」
他的賓利停在一間賣煎包的小店門前,店主見是賓利敢怒不敢言,不知暗搓搓丟過來多少白眼,突然見車里的有錢人徑直朝小店走來,不免心虛,難道被他發現了?
馮建軍掏出錢包取出一張百元大鈔遞過去,道︰「四個煎包,要快。不用找了。」
店主以為自己听錯,道︰「不用找?」
「是的。」
不愧是有錢人。店主手腳麻利煎好四個煎包,裝好遞過去。
馮建軍提著煎包走進《證券報》大門,整間辦公室只有肖清揚一人,想不發現她都難。桌上鋪滿紙張文件,她一手筆一手計算器,又算又寫。
他拿開一份文件,把煎包放在桌上,道︰「趁熱吃吧。」
肖清揚愕然抬頭,看清是他,無奈道︰「不是說了嗎?我回家吃泡面就行。」
「幾個煎包,不值什麼。」
是幾個煎包的事嗎?肖清揚道︰「馮先生,稿子已經寫完,請你自重。」
「我單身。」馮建軍一臉認真道。
「跟我沒有關系。我有喜歡的人了。」肖清揚果斷道︰「你把煎包拿回去吧。」
…………
蘇醒吃完飯,听蘇錦華說新房子裝修的事。蘇錦華對裝修公司很不滿意,覺得他們只想騙錢,花樣還很多。
「多花點錢沒關系,只要質量過關。他們有驗收吧?」蘇醒道。
「怎麼沒關系呢?小醒啊,你賺錢不容易,不能被他們這樣揮霍。」蘇錦華急了,傻兒子啊,他們拖慢進程,就想騙錢,你怎麼能說多花錢沒關系呢?
我賺錢很容易。蘇醒無聲自語,道︰「爸,新房子油漆味太重,對身體不好。你少去。」
蘇錦華氣得直瞪眼,道︰「我心疼你的錢。」
蘇醒澹定道︰「我心疼你的身體。」
「……」蘇錦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