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晴照說「鬧鬧」,鬧鬧以為她在喚自己,扭著小身子嚷道︰「照……照照抱……」
晴照笑著抱起他︰「三小鬧,你這小家伙就是見不得奴婢閑上哪怕半刻,對吧?」
桓郁突然覺得懷里的兩個小肉球似乎更沉了。
鬧鬧,三小鬧,這乳名一听就是小九的風格。
而這小家伙也的確不負他母親的「期望」,真的是特別鬧……呃……活潑。
只不知懷里這兩個的乳名又是什麼?
映水和陌柳見他抱孩子的動作實在僵硬,一起走上前抱起兩個寶。
晴照特別善解人意地把大寶和二寶的乳名告訴了他。
壯壯、懶懶、鬧鬧,還有之前的小蔥和狂風暴雨,以及挨著他腿的蕭小灰。
桓郁突然覺得自家媳婦兒取名的風格如此隨性自然,可說是自成一派。
而他那累積了近兩年的思念,以及幻想了許久的與小九重逢的情景,被這一大串的「驚喜」沖得七零八落。
桓郁平復了一下情緒,這才問道︰「阿際是什麼時候到弱水城的,他現下在什麼地方?」
映水道︰「三少爺抱著嬌嬌去找老郡公了。」
「祖父也在弱水城?」桓郁真是服了,這驚喜居然還沒有完!
跟在他身後的梁辰星吐了吐舌頭,趕緊出聲解釋︰「二哥,是我剛才太過激動,忘了與你說祖父的事兒了。」
桓郁自是不會為了這點事情就生氣,他吩咐晴照︰「你們幾個留在這里照顧三個寶,映水帶我去給祖父請個安。」
丫鬟們和幾名乳娘一起應是。
梁辰星忙道︰「二哥,要不我和葫蘆隨你一起去吧。」
桓郁笑道︰「你們才放學,先回去做功課,有什麼話晚些時候再說。」
梁辰星和唐葫蘆只得作罷。
桓郁挨個兒揉了揉兒子們毛茸茸的小腦袋,映水把壯壯交給乳娘,跟在他身後走出了院門。
無人搭理的姬信菀尷尬極了,忙拔腿追了過去。
「這女的誰啊?」陌柳擰著眉頭問道。
梁辰星道︰「好像是二哥的表妹。」
唐葫蘆補充道︰「我瞧著她就不像個好人。」
晴照噗哧笑道︰「小孩子家家的別亂說話。」
唐葫蘆分辯道︰「我都十一了,而且我才沒有亂說,她那點小心思全都寫在臉上了!」
陌柳也笑道︰「姑爺方才都沒有同我們介紹她的身份,就說明他根本沒把這個表妹當回事兒。
既如此,她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有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小心思,根本就不重要。」
這話算是說到了大家的心坎兒里,再也無人提起姬信菀。
※※※※
桓郁來到桓老郡公的院子,就見阿良和廉明也在此處。
他輕笑道︰「你們倆消息倒是靈通。」
阿良道︰「我們听說老郡公也在此處,自然要過來問個安。」
桓郁點點頭︰「你們倆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廉明忙道︰「二公子,那姬靈玉該如何處置?」
桓郁一噎,恨不能在自己腦袋上拍一巴掌。
活了二十年,這般粗心大意對他而言還真是頭一回。
姬靈玉曾在弱水城生活過幾年,還同栗扶風一起開過醫館,與城中百姓頗為相熟。
為了避免生出岔子,他在進城之前給姬靈玉服用了迷藥,把她綁在了馬車的夾層中。
沒曾想後來遇到了那麼多的「驚喜」,讓他把姬靈玉給徹底拋到了腦後。
他仔細想了想才道︰「先把她帶到你們住的地方好生看守,待會兒我過來再行安排。」
阿良和廉明告辭離去。
桓郁正打算邁步,姬信菀出聲道︰「郁表兄,你不帶我去見一見老郡公麼?」
他自然不會在這等小事上為難她,抬手道︰「表妹請。」
映水嘴角彎了彎。
郡主將戚寐派往建寧郡,目的就是為了掌握姬鳳濯一家的動向。
姬信菀為了接近姑爺,這一年多來著實吃了不少的苦頭。
換作旁的男子,被年輕美貌身份尊貴的女孩子這般追求,說不準就動心了。
可她遇到的偏生是自家姑爺,注定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不過麼……
映水打量了姬信菀的著裝打扮一番。
這姑娘腦子倒也不笨,還知道投其所好。
只可惜她的對手是郡主,二者實在不能放在一起比較。
桓郁剛走進正廳,桓際就抱著嬌嬌迎了過來。
「哥,你怎的這麼久才到,快瞧瞧你的小佷女,是不是漂亮極了……」
話未說完,他就看見了跟在桓郁身後的姬信菀。
桓際的笑容散去,淡淡道︰「表妹不去參加舅舅的登基大典,跟著我哥到這里做甚?」
姬信菀比剛才還要尷尬。
桓三這個混蛋從來就沒給過她好臉色。
好歹她也是個女孩子,而且還比他小了那麼多,他也不知道讓著她一點,每次都要刻意為難。
「際表兄真會開玩笑,我隨郁表兄來到此處,自然是要給老郡公請個安。
我不過是個小女子,登基大典也沒有我的位置,又何必自取其辱。」
桓際冷哼了一聲。
換了個皇帝又如何,錦國的女子依舊沒有什麼地位可言。
堂堂一國公主,武功也還算不錯,遇事居然如此軟弱!
「你們兄弟站在門口做甚?」桓老郡公的聲音響起。
桓郁加快腳步走了過去,跪在了祖父面前。
「不孝孫兒桓郁給祖父請安。」
桓老郡公仔細打量了他一番,感嘆道︰「黑了也瘦了,不過看起來愈發精干,也成熟了許多,快起來吧。」
桓郁又磕了個頭,這才緩緩起身,坐在了桓老郡公身側。
桓老郡公看向桓際和姬信菀,溫聲道︰「這位便是錦國公主?」
姬信菀急忙行了個禮︰「小女姬信菀見過老郡公。」
桓老郡公道︰「公主殿下太客氣了,有什麼事情坐下慢慢聊。」
姬信菀不止一次問過父親,桓老郡公是個怎樣的人。
但他每次的回答都不一樣。
足見桓老郡公是個多麼厲害的人物,以至于父親根本無法看清他。
可眼前這位老人家分明這般和藹可親。
不知曉他身份的人,很難想象出他居然是一位縱橫沙場幾十年的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