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潔導演也是頂著很大的壓力的,主要是春晚上沒出現過這種事情,秦朗這算是首開先河了。
「楊導,楊導,剛才怎麼回事,那個畫面掃過去,怎麼都是廣告啊!?」趙導,也是這次春晚的總導演,此時急匆匆的找過來問道。
楊導也不廢話,直接道「之前不是跟你們說過麼?歌是求來的,人家沒別的要求,就希望自己的產品能出現在春晚里,剛才我已經做的夠隱秘了。」
「我的楊導,咱們這可是直播,你玩這一出,是想把我嚇死啊!」趙導嘴上這樣說,但實際上已經退一步了,擺明了反正事情出都出了,就這樣吧!給你個台階,哄我一下。
楊導也是聰明人,微笑道「趙導,這事怪我,如果出了問題,責任我都擔了,絕對不會讓同事們吃瓜落的。」
趙導臉色這才好了一些,點頭道「行了,接下來可不能這樣了,畢竟是春晚的舞台,出了問題,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等趙導離開,楊導立即對攝影師道「你一會從那個角度,拉一個遠景,把桌子上的汽水,干脆面都拍進去。」
「……楊導!」攝影師很想問,你不怕趙導打你麼?
顯然,楊導是不怕的,特別是當顧秋的第三首歌上台之後。
「常回家看看!」
有人覺得,常回家看看似乎不太適合這個時代,實際上並非如此,國家從八十年代初開始搞個體經濟,當時就已經有人背井離鄉,給自己謀一份遠大的前程了。
思鄉,是絕大多數人都會有的情緒,特別是在這種年關佳節的時候,更容易被撩撥起這種情緒。
「找點空閑,找點時間!」
「領著孩子,常回家看看~~~!」
演唱的兩個人秦朗不認識,應該是楊導為了節目效果好,專門找的人,一男一女玩對唱,臉上是溫柔的笑,不過秦朗印象里沒這兩個人,應該不是什麼有名的歌唱家。
隨著歌曲的唱響,听在耳中,滋味卻完全不同。
「媽媽準備了一些嘮叨,爸爸張羅了一桌好飯。」
「生活的事情跟爸爸說說……!」
演唱這首歌的一男一女,看著都有三十歲出頭的樣子,男生清澈帶著些穩重,女人則顯得很溫情,仿佛真的是一對回家看望父母的夫妻。
而此時,一個小工地上,工頭特意帶來了電視機,就是想讓大家湊個熱鬧,此時看到唱著常回家看看。
一開始,人們剛看完趙老師的小品,正樂著呢,沒想到被一首歌搞破防了。
一個小年輕委屈的端著飯盒,飯盒里只有半塊涼饅頭,還有一些茄子,有一點肉沫,這是他的年夜飯。
但是他不覺得難過,自己在這個工地干完活,回家就能拿出兩千塊錢給父親看病,所以這有什麼可委屈的。
可就在此時,歌聲飄入小年輕的耳中,然後就再也拔不出來了。
「老人不圖兒女為家做多大貢獻呀!」
「一輩子不容易就圖個平平安安!」
「工頭,我結了賬就走了,我要回家了。」小年輕看向遠方,雖然只有一個市的距離,但是對于母親來說,已經等待了很久很久。
工頭听著耳邊的歌,苦笑了一聲後道「算了,全體放假三天,三天後還有想開工的,還可以回來找我!」
「工頭,謝謝!」小年輕高興的道,自己沒有文化,連字都認不全,出來打工也是因為種地來錢慢,父親的病耽誤不起,能有工頭願意用自己,就已經不錯了,本來以為這次回家會失去這份工作,沒想到工頭這麼有人情味。
「別謝我,謝那首歌吧!」工頭無奈的搖了搖頭,現在這種情況,再攆著大家干活也不合適,不如大家坐在一起,說說笑笑。
一家面店里,負責 面的姑娘扭頭看著電視,听著歌,眼淚就不爭氣的從眼眶里流了出來。
「小謝,怎麼了小謝?」有人關心的問道。
小謝搖了搖頭道「我只是沒想過,還有這麼好听的歌!」
「不是歌太好听,只是……此時此景,誰能不想家呢?」面店老板娘猶豫道「兩兩相加,所以你才會覺得非常好听。」
「難道歌不好听麼?」小謝疑惑道。
面店老板娘笑了笑,小聲道「好听,唉,對了,我記得你家是遼東的,怎麼跑首都來了?」
小謝有些糾結的道「家里我舅給我找了個男人,但我不喜歡,我不願意,所以我就跑出來了,可是我……我好想我媽!」說著,小謝臉上的淚水再也憋不住了。
面店老板娘趕緊摟住小謝,大聲道「哪有這樣的,這年頭父母之命都不管用了,舅舅算什麼!」
偌大的華夏大地,有的听收音機,有的看電視,有的走過商店的櫥窗,呆呆的站在那里,听著,看著。
生活,生下來,活下去,每個人都有自己努力活著的方法,活輕松,活艱難,但無論哪一種,終歸有苦有樂。
你不能說公平,因為世界上本就沒有完全公平的事情,沒有錢的,覺得出生在富豪家庭的孩子命好,殘疾的卻覺得只要身體健康就行,得隴望蜀,人之本性罷了。
但是,當十二點的鐘聲敲響,至少每個人都能得到一份屬于自己的,完全一樣的新的農歷新年,也許只有時間是公平的,一秒就是一秒……也許也有例外。
秦朗這個重生者,活了兩輩子,這是佔了多大的便宜?
「來來來,壓歲錢給你們三準備好了,一會能拿多少,就看你們磕頭賣力不賣力了!」秦朗哈哈大笑,手里的紅包有大有小。
秦源氣呼呼的道「哥,你又不是長輩,拿你的壓歲錢不用磕頭吧?」
秦朗得意的道「可以不用磕頭啊!不過你拿到的壓歲錢有多少,我可不敢保證。」
「爹,你看我哥,一點沒有當哥的樣!」秦源氣的跑去告狀。
此時老爹從里屋走出來,手里捏著一沓紅包,豪氣萬丈的道「都給我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