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威這個專業法律人士的操辦下，買房的事很快就敲定好。
顧清現在租的501，算上書廳，有三室一廳，差不多花了一千六百多萬，有點貴。
不過考慮到以後在書香雅苑，必須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他也就很爽快地簽了合同。
五四晚會，是春風中學算比較重要的一個傳統活動，主要內容就是文藝表演。
下午六點，每個班的學生自己把凳子搬到操場上，按各自班級的區域，到指定位置坐好。
顧清跟肖遙在自己班坐了一會兒，看到喬英子他們班的人差不多都下來了，就抬著自己的凳子，走了過去。
看到喬英子後，他就把凳子放在她身邊，順勢坐了下來。
喬英子轉頭看著他，挑眉問道︰「你不在自己班坐著，天天來我們班干嘛？」
顧清笑了一聲，說道︰「你知不知道，你這叫明知故問。」
喬英子傲嬌地輕哼一聲，轉頭看向看台，沒再搭理他。
很快，千余名學生，密密麻麻地坐滿了整個操場，太陽落山，天色漸漸變得昏暗。
隨著燈光打開，操場上又亮成一片，學生會的兩位同學開始上台主持。
「敬愛的老師們，親愛的同學們，大家晚上好……」
「你說，將來方一凡要是開演唱會，會不會也是這樣的場面？」顧清從喬英子手里抓了一把干脆面，塞進嘴里。
喬英子搖搖頭，無情地吐槽道︰「就算有這樣的場面，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說完這句，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說不定那個時候，我們都已經七老八十了，還要拄著拐杖去听演唱會呢。」
「用不著拄拐杖，我可以背著你去。」顧清也跟著笑道。
「咳咳……」坐在另一邊的黃芷陶听不下去了，急忙出聲提醒倆人，「我們都听著呢，你倆注意點啊。」
「就是，我坐在前面都听見了。」王一笛也轉過頭，鼓著嘴巴，掃了顧清和喬英子一眼。
喬英子俏臉一紅，推了顧清一下，用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顧清笑著點了點頭，又抓了一把干脆面塞進嘴里，沒有再開口說話。
他把目光移向舞台，開始跟喬英子一起觀看小品表演。
春風中學雖然是一個中學，但因為建設方面的資金充裕，所以有許多的文藝社團，什麼街舞，話劇，象棋之類的應有盡有。
喬英子听到主持人說下一個節目是街舞，轉頭對顧清說道︰「下一個應該就是方一凡他們了。」
「嗯，他也報名了？」顧清疑惑地問道。
按照方一凡的性格，不太像能藏住事的，可這事，他先前沒听方一凡提起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方一凡忘記說了。
「他說想要給你們一個驚喜，讓我幫他保密。」喬英子解釋道。
「哦。」顧清點了一下頭。
「不對。」喬英子突然反應過來，轉頭看向顧清，問道︰「你剛才說‘也’，還有誰報名了？」
「肖遙啊，他要上台給童欣唱歌，說不定還會趁機告白呢。」顧清面無異色地回道。
喬英子開心地笑道︰「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想法，挺好的。」
顧清心中一動，跟著笑道︰「要不我也上去給你唱一首，怎麼樣？」
「不要。」喬英子急忙搖頭拒絕，「那樣太……」
她伸出手指比劃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
顧清輕笑一聲，試著問道︰「尷尬、難為情之類的？」
「嗯，差不多就這個意思。」喬英子點了點頭。
接著，她又想起上次听到的那段旋律，明明記得顧清好像給她唱過那首歌，可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感覺自己的記憶缺了一段。
有方一凡這個專攻舞蹈的藝術生帶著，舞台上的街舞表演果然很精彩，各種高難度動作，怎麼好看怎麼來，引起台下女生們的一陣陣尖叫。
「看來今晚過後，方猴兒肯定會收獲許多的迷妹，說不定還會有人跟他表白送情書呢。」喬英子笑著打趣道。
顧清想起上次方一凡為了黃芷陶搬家，讓林磊兒誤喝安眠藥的事，忍不住笑道︰「就是不知道童阿姨會不會再收拾他一次。」
「現在應該不會了。」喬英子搖頭說道。
方一凡現在已經過了三所藝術學院的藝考，距離高考也就剩一個月，要是知道方一凡現在談戀愛，童文潔應該不會再像去年那樣大動肝火。
倆人閑聊之間，舞台上開始了拉丁舞表演。
七八個蒙著面紗，穿著紅色露臍裝的女生，伴隨著音樂的節拍，邁動了舞步。
台下的男生，頓時跟打了雞血似的，發出一陣陣呼聲，有的還吹起了口哨。
顧清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正在好奇此時校領導和老師們的表情，忽然感覺腰間細肉傳來一陣疼痛。
「還看呢，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喬英子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說道。
她剛才本來也在觀看表演，習慣性地轉頭看這家伙一眼，發現他的脖子越伸越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顧清忍著痛側過頭，小聲解釋道︰「姐姐，我真的就是從藝術的角度欣賞，真沒別的想法。」
喬英子冷哼一聲，低頭湊近顧清。
「那你給我說說，你都欣賞出什麼來了？」
「我……」顧清頓時被噎住。
他能看出什麼，不就身材、性感、漂亮之類的嗎？除了這些，他還能看出個鬼啊！
可問題在于，要是如實交代，他現在就會交代在這里，回頭還得費心費力地哄人。
「我就看出來，她們的衣服挺好看的。」他不得不從心地說道。
喬英子冷笑一聲，繼續掐著他，「還有呢？」
「布料不錯，價格應該挺貴的。」顧清陪著笑臉，小聲說道。
喬英子心里一百個不相信顧清沒有老實交代，不過她本來也就不想要听什麼真實的答案，只是肚子里有點氣，單純地想掐人而已。
她沒再跟顧清計較，松開了掐在他腰間的手。
「一笛，把節目單給我看一下。」她伸手拍了拍前面的王一笛。
「你想知道什麼問我就行，我都記下來了。」顧清急忙說道。
看節目單，開什麼玩笑，要是讓喬英子知道他的大名也在節目單上，等會兒還怎麼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下一個就是肖遙，你看，肖遙已經上台了。」顧清抬手指向舞台，及時轉移了喬英子的注意力。
王一笛見喬英子已經看向舞台，就收回了節目單。
舞台上，肖遙不知道往頭發上模了多少發膠，穿著小西裝，打扮得人模狗樣。
他往文科沖刺班的位置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開始隨著伴奏唱歌。
「塞納河畔左岸的咖啡
我手一杯品嘗你的美
留下唇印的嘴
花店玫瑰名字寫錯誰
告白氣球風吹到對街
……
擁有你就擁有全世界
親愛的愛上你
從那天起甜蜜得很輕易
親愛的別任性
你的眼楮在說我願意
……」
夏明溪推了推童欣，滿臉曖昧地笑道︰「《告白氣球》，肖遙這算不算是在跟你表白？」
童欣嘴角不自覺上揚，卻還是嘴硬地說道︰「從初中到現在，那一次不是這樣子，他根本就沒有認真對待過。」
夏明溪笑了一聲，勸道︰「馬上就要高考了，高考結束後，你是不是要好好考慮一下？」
她心底輕嘆一口氣，臉上笑容卻不減半分。
「遇到一個彼此喜歡的人，是很不容易的，如果你覺得他太孩子氣，就跟他好好溝通，不要什麼都不說。」
「你自己也要主動一點，他主動久了，也會累的，如果人家哪天突然就轉身走了，你到時候連哭都來不及。」
「嗯。」童欣面色嚴肅，鄭重地點了一下頭，「我知道了。」
此前她一直覺得肖遙太過幼稚，心里才會充滿各種顧慮，可夏明溪的話卻讓她沒再那麼鑽牛角尖。
無論是肖遙，還是她自己，身上都有許多的缺點，不過既然相互喜歡，就應該學會包容。
「童欣，我喜歡你！」
肖遙的聲音從舞台上傳下來，童欣和夏明溪轉頭看著彼此，頓時目瞪口呆。
顧清正在吃干脆面，听到這聲告白，辣椒面直接吸進氣管，當即猛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
「你怎麼……」喬英子氣得皺起眉頭，急忙幫顧清拍後背順氣。
顧清把干脆面遞給喬英子，用力地鼓掌，同時大聲喊道︰「好！」
「喔……」操場上也響起了巨大的起哄聲，氣氛一片歡樂。
喬英子把自己水杯遞給他，嫌棄地說道︰「狐朋狗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會這麼做？」
「沒有。」顧清笑著搖搖頭。
他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他跟我提了一句，不過我以為他是在開玩笑，誰能想到他居然會來真的。」
喬英子撇撇嘴，拿回水杯，把蓋子擰緊。
顧清看到肖遙走下舞台，估模時間已經差不多，便起身說道︰「我去看看肖遙。」
「去吧。」喬英子沒多想，點頭答應。
顧清剛離開，王一笛就轉過身，發現顧清不在了，便對喬英子笑道︰「我還想問他怎麼不去後台準備呢，原來已經去了。」
喬英子听得一臉疑惑，問道︰「去後台準備什麼？」
「唱歌啊！」王一笛說完這句，把手里的節目單遞給喬英子，「你看，再過兩三個節目，就到顧清了。」
喬英子接過節目單一看，發現上面寫著︰高三（十）班，顧清，《往後余生》。
猜到顧清去唱歌可能是為了她，她頓時又羞又氣，想要打人出氣，才發覺出氣筒不在身邊。
她想了一下，用力地抓住黃芷陶的胳膊。
「嘶……你干嘛？」黃芷陶轉頭看著她，低聲吼道。
另一邊，顧清走到後台，遇見肖遙也在那里，便笑呵呵地說道︰「明天交給李鐵棍的檢討，有沒有寫好？」
肖遙的臉色頓時僵住，剛才在台上，他只是一時間激動過了頭，也沒多想，就直接喊了一嗓子。
喊完以後，才發現自己好像干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可惜現在後悔有點晚。
「顧哥，不，顧爺，你幫我想想辦法。」肖遙抱住顧清的胳膊，哀求道。
顧清嫌棄地掰開他的手指，「我告訴你，求我不如去求老陳，他肯定有辦法保你。」
陳文杰的板子一定會比李萌的輕，這話不用他說，肖遙自己也知道。
「謝謝哥，不，謝謝爺。」肖遙很狗腿地在顧清胳膊上蹭了蹭，顧清心里一陣寒意，急忙猛地推開他。
後台有幾個專門負責化妝的姐姐，是學校從外面請來的，顧清坐在座位上，稍微收拾了一下頭發，就到了他上台的時間。
「現在，讓我們有請高三（十）班的顧清同學，給我們帶來《往後余生》。」
主持人說完，台下頓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比之剛才方一凡他們的街舞，氣氛要更加熱烈。
沒辦法，顧清現在在春風中學，也算是個名人。
蟬聯一年的文科第一名，經常與第二名夏明溪拉開二三十分的分差，很有可能是春風中學第一個文科區狀元，外加長相還不錯，整個學校大部分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喬英子听到旁邊那些女生熱切的呼喊聲，忍不住皺了一下鼻子。
燈光很刺眼，顧清看不到喬英子的位置，只能朝那個方向看過去。
他拿起話筒，輕聲笑道︰「這首《往後余生》，我想送給一個對我特別重要的女孩，我希望我們的未來，就是往後余生。」
「吁吁……」
不出所料的，台下的學生雖然不知道顧清說的是誰，卻也不影響他們發出一陣起哄聲。
喬英子臉上染著一層紅暈，伸長脖子看向舞台。
「陳老師，這個也是你們班的學生吧？」一個女老師推了一下陳文杰，打趣道。
陳文杰不以為意，笑道︰「不是有那句話嗎？再不瘋狂我們就老了，青春嘛，就應該瘋狂，可以理解。」
女老師笑了笑，知道陳文杰護犢子的性格，沒再說什麼。
前奏結束，顧清端起話筒，目視喬英子的位置，開始娓娓道來。
「
在沒風的地方找太陽
在你冷的地方做暖陽
人事紛紛
你總太天真
往後的余生
我只要你」
他想成為暖陽，溫暖那個傻姑娘的世界，也希望能夠守護好她，讓她可以一直不諳世事。
顧清干淨清澈的嗓音，真摯用力的感情，台下的眾多同學和老師被他的情緒感染，漸漸沉入其中。
喬英子听著歌聲，腦海中的記憶慢慢變得清晰。
那晚她喝醉後，這家伙哄她喝蜂蜜水的時候，好像唱的就是這首歌吧，難怪她會有些印象。
而且那天晚上，她好像還喊了一聲……老公。
「往後余生
風雪是你
平淡是你
清貧也是你
榮華是你
心底溫柔是你
目光所致
也是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什麼長遠繼承人，什麼清北，並非他此生所求。
他的眼里，只有那個傻乎乎的，總是喜歡讓他喊姐姐的，敢跟他一起去私奔的，獨自跑去向顧知遙尋求答案的女孩。
顧清下來，往左走了兩步，繼續深情地唱道︰
「想帶你去看晴空萬里
想大聲告訴你我為你著迷
往事匆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