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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鎮壓

巨大的聲響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我們如同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被淹沒在即將到來的風暴中。

大伙背靠背,死死盯著各自眼前的方向,巨大的轟鳴如同河谷中決堤的山洪,震得耳朵嗡嗡直響,卻除了聲音外不見任何異動,這種感覺簡直要把人折磨瘋。就連一向粗神經的大頭都緊張的要命,我能感覺到靠著他的背脊都緊緊繃著。

奇怪的是這場轟鳴還真有點虛張聲勢的意思,恍若一場看不見的山洪沖刷而過,沒幾分鐘聲音逐漸消失,我們幾人面面相覷,都有種劫後余生的慶幸,大頭扯著嗓子喊︰「干打雷不下雨,這是老天爺放了個屁?」

我看看四周,確實沒有什麼變化,剛剛那場離奇的「山洪」猶如四面八方同時涌來,如果能找到聲音的來處,或許就能找到出口。

我四處尋找,想看看大殿牆壁上是否有氣孔,然而卻沒有任何發現,忽然我瞥見殿頂的特殊結構,心下一動,產生了一個疑問,這種奇怪的頂部構造是否就是剛剛「山洪」的始作俑者呢?

我讓大頭幫我集中光束照向某一個「耳朵」結構體,可以看到里面很深,而且層層疊疊的褶皺很分明,我琢磨了一下,隨後用雙手攏音,對著殿頂大喊了一聲,殿內比較空曠,聲音回蕩了兩圈後逐漸消散,我對他們聳聳肩,「看來沒啥……」

話還沒說完,一聲由遠及近的「 」字猶如天王怒吼,呼嘯而來,在大殿里久久回蕩至逐漸消失。

我一看有門兒,興奮道︰「發聲結構。」

「啥?」大頭一臉問號。

猛地我們腳下鐘台一震,猝不及防之下,除了漢生我們仨東倒西歪的差點跌倒,與此同時,就看見在鐘台不遠處的一塊石板下沉了一段,同時向後的每一塊石板都多下沉一截,最後形成了一條向下去的石階。

大頭一臉興奮,「我操,可以啊,這一嗓子把路喊出來了。」

我自己也稀里糊涂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眼下也不是追求真相的時候,我們四個人毫不猶豫的順著石階下去。底下是一條寬敞的甬道,兩邊各有一條燈渠,里面是些褐色的東西,牆壁上也有燈座,不過蠟油都已經燒盡了。

通道並不長,盡頭出現了一間不大不小的石室,石室兩邊擺放著十幾只巨大的三足銅鼎,對面是一道很夸張的向上石階,一眼看過去,起碼要有百十來階,石階盡頭是一扇銅門,銅門兩側是七八道直接瓖嵌在上面的門栓。

大頭賊眉鼠眼的問我︰「曹兒你說,這些鼎藏得這麼深,會不會有寶貝。」

我說︰「你不是說這趟已經拿夠本了嗎。」

「哎,誰會和錢過不去,天授不取,反受其咎你懂不懂,只要人人都獻出一片愛,世界就會變成美好的人間,我得爬上去看看。」大頭一臉正經的說著爐灰渣子話,我罵他念叨的都是什麼玩意,說話間這家伙就已經攀著鼎耳爬了上去。

我轉身見漢生直奔銅門過去,有點不放心,剛要過去,大頭就在上面嚷嚷︰「曹兒,你幫我照一下,這玩意還挺沉。」

我無奈接過手電幫他照亮,這些鼎一看就很有年頭了,外層已經出現了一層很厚的包漿,立耳,鼓月復,柱足的樣式也很古老,最特別是鼎蓋上立了一條雙頭盤蟒造型的雕像,看不出什麼材質,大頭憋紅了臉也沒掀開,氣得他罵罵咧咧。

我好奇之下也圍繞著銅鼎觀察了起來,鼎口沿的花紋是典型的夔鳳紋,月復飾勾連雷紋,兩耳三足,很明顯的周初風格,正看著讓我發現了一處異樣的地方,鼎壁上有一個造型很奇怪的方形,略微凹進去,我走近了輕輕一踫,發現竟是一塊擋板,可以推進去,這就有點像太上老君煉猴子的丹爐了,怎麼還有小窗口。

我沖上頭的大頭喊道︰「別白費力氣了,下面有個窗口,你先看看里面有啥。」就听他疑惑的說︰「啥窗口,你別蒙老子,鼎怎麼會有窗口。」

我大罵讓他不信下來看看,說著自己推開小窗口向里面望去,鼎里太黑,我打上手電,一下子就看到對面鼎壁上靠坐了個人,身上衣服很破舊,滿頭散發,似乎已經死了很久了,一動不動。

我嚇了一跳,向後一迭,大頭問我咋了一驚一乍的,我吃驚對他說︰「這他娘的里頭有個人。」

他說︰「不對吧,應該是只猴啊。」

我說︰「沒騙你,下來看看,我懷疑是那個血手印的主人。」

他看我不像開玩笑便順著鼎耳滑了下來,我心里突突直跳,想再次仔細瞅瞅那個人,就一手打著手電,一手去推小門,銅板被推開的同時,一張干癟慘白的人臉出現在小門後面,兩個深陷眼窩的直勾勾的盯著我,我腦子嗡的一下,全身的毛孔都炸了開來,大叫一聲,條件反射的後退了幾步,正好踩在大頭腳上,他疼的直吸冷氣。

「有……有……有東西。」我被嚇得語無倫次。

大頭跺著腳,一臉莫名其妙,奇怪道︰「啥東西,不是人嗎。」

我結巴的語無倫次︰「不是人,是人,是變形人,他媽的是那個鬼東西,一直追著我們的東西。」

漢生也被我這一嗓子驚動,和小何兩人趕過來,他要過去看,我攔住他,「你別,就是那個鬼東西。」

他搖搖頭示意沒事,用槍頭輕輕挑開小門,才剛裂開一道縫,就被迎面一股大力「咚」的推了回來,緊接著鼎中傳來讓人毛骨悚然的用指甲刮鼎壁的聲音,听的我全身直起雞皮疙瘩。

大頭瞪大眼楮不可思議的指著其余銅鼎,「這里頭是,那其余的鼎里……這他媽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小何說道︰「不管是什麼,重點為什麼要將它們鎮在這里,如果這間廟真是祭祀的地方,應該很重要才對,怎麼會關著這種怪物。」

「守墓用?」大頭猜測。

「不對。」我說︰「守墓的話就不會被關起來了。」

大頭顯然也覺得自己的猜測站不住,不由撓了撓頭說︰「也是啊,用這些東西守墓,一只就讓咱們這麼狼狽,如果都放出去,那咱們還不早去超生了。」

「等等,你剛剛說什麼?」我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大頭道︰「超生?就是咱們都GG的意思。」

「不是,前一句。」

「前一句。」大頭皺了下眉,「一只就這麼牛逼,如果……」

「對,就是一只。」我打斷他的話,「你們想過沒有,為什麼墓里會有一只?這些大鼎明顯就是用來鎮壓這些怪物的,那就是說當時的人了解這個東西的可怕,他們顯然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對付這些東西,所以才將它們鎮壓起來,但是為什麼會留一只在外面?

我們逆推一下,如果他們早已經計劃好了,會有後人來運走尸體,既然知道自己族人會來那又怎麼會留一只妖怪在廟里呢,說不定不小心自己族人也被干掉了呢?這是個悖論,如果逆推成立,答案就顯而易見了,外面追咱們這只怪物它是個意外!或者說當時可能還沒有這只怪物,如果怪物不是墓中的,那它從哪來?第一,肯定是外界,第二」

說到這,我看看大家,「輪回。」

「這種東西的由來和產生,是當時那幫人也控制不住的。」

大頭反駁道︰「怎麼會從外界來呢?你的意思是大活人……就他娘的變成那個鬼樣子了?」

我說︰「我們和曹家人在一起的時候,也遇到了那只怪物,那東西當時竟然扒光了曹家一個伙計的衣服自己套上,我當時就覺得奇怪,現在想想,那難道不是人的特性嗎?如果是個粽子,你還指望他有啥羞恥心,保持個五講四美嗎?」

「我也更傾向那東西是人的某種奇怪變化,應該和這座墓有關。」漢生突然開口,他接著又說︰「但是有一點錯了,並非一只,這座墓里有兩只那種東西。」

「你們是說這是一種變異?」大頭滿臉不可思議。

「更像是一種妖化。」

听漢生一說,我突然想明白一件關鍵的事,化龍池中,為什麼除了白公勝之外,我父親的尸體也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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