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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頭看我一言不發看那麼半天,忍不住叫嚷道︰「有啥可看的,那麼玄乎肯定是假的了。」

我放下譯文,講道︰「這上面說的肯定不是實情,但不一定是假的。古時候的人都喜歡把解釋不了的事,推給妖魔鬼怪,再加上流傳的時候夸張一點,本來普通的一件事可能都給傳的玄的不行。」

「我們再說這篇譯文,可能上面大部分都是杜撰,或是以訛傳訛的,但是寫狐胡王消失才引起了四周藩國入侵導致狐胡國滅亡這事,還挺說的通的。當然狐胡王肯定不是飛升,但是東漢那時候因為有道祖張道陵的傳說,所以奉道的不少,很可能就如譯文上所說,這個狐胡王酷愛修道,說不定就煉個丹啥的,中毒身亡了。」

大頭忍不住插嘴道︰「咋能一個人嗝屁了,就讓一個國家都滅亡了,他是兵聖啊?」

「你還真說對了」,老萬補充道︰「這家伙還真是個軍事家,我找到的野史上說,狐胡王這人軍事才能特別突出,還真有可能因為他的突然死亡,才導致了狐胡國的分崩離析。」

大頭這人特別直,擺手道︰「這瞎猜都沒卵用,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是騾子是馬給它刨出來看看。」

我說︰「明天就出發,龍山閣已經安排了車和裝備,下午過來,晚上我們整修一下。」

老萬和大頭都有些興奮,因為他倆都看過那張黃腸石蓋的房子。不過我心里可不那麼樂觀,我們這次主要是來找牌子的,可是根本不知道它在哪,而且我們也不確定能不能順利找到狐胡王城,就算找到了王城,誰也不能保證里面就有寶藏,如果這趟喝了清水(空斗),老何那一個數的頭彩可就打了水漂。

晚上龍山閣的人來了,帶來兩車裝備,本來老何讓開車的小伙子們跟我們一起去,不過我想了想這事不易人數過多,就讓他們留在達阪城等信。

第二天清晨天剛亮,我們就出發了,開車的是趙龍和趙帥兩兄弟,我們要去的那個村子離達阪城有四個小時的車程,大頭說跟我們坐著沒意思,還不如頭車還有個姑娘,就硬是把老萬手下那個眼鏡男擠了下來。

老萬拿他也沒辦法,就讓眼鏡男上了我們車,車開起來,我們打發時間瞎聊,讓我發現這個叫李欣的年輕人著實不簡單,關于狐胡的野史和西域文化,他都有著很深的了解,再說到一些已經失傳的古董鑒法上,也都是侃侃而談。

本來四個小時的車程,可是因為後半程的路不怎麼好走,我們速度有點放緩,大概開了六個小時,在中午前才趕到這個名叫蘇克的村子。

下了車,漢生直接帶我們去找照片中的那所房子,據他說現在是一個漢族老兵在住。老兵當年修哨所的時候來的這,因為不小心踩到了齒夾,傷了腿就留下養病,因為他本人沒什麼親人,病好後也就住了下來,一直到現在。

南疆這邊維族人多一些,蘇克這個村子也基本都是維族人,但是還好的是,當地人很熱情,不少維族老鄉看見我們走過,都有打招呼,特別是那些眼楮賊大水靈靈的維族姑娘了,看的大頭嘴都快咧到耳根上了,一直在那感慨老了一定來這邊養老。

房子在村子最里面,我們到的時候,那個有些坡腳的老兵正在做木匠活。老兵看起來得有五六十歲了,不過赤果的上身卻很精壯,他抬頭看了一眼我們,手下沒停的說︰「小伙子,怎麼不死心,當初不是和你說了,不能再進去了麼。」

來的路上漢生告訴我們,當初他請求老兵帶他去背磚出來的地方一趟,可是老兵打死不同意,而且也沒說為啥。

大頭站出來,他路上就說,老頭要是再當滾刀肉就給他一板磚,這時候看他要說話,老萬連忙搶先一步說︰「阿叔,要不你和我們說說,那地方有什麼東西讓你這麼忌憚。」

老頭扔下手里的刨子,在旁邊板凳上拿過一支雪蓮點起來,他吸了兩口,抬頭對我門說︰「別問了,那地方已經不能再去人了,也不能再死人了。」

我們互相看看,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老萬不虧是人精,感到老兵有些松口,就趕緊追問︰「那地到底有什麼啊?」

誰知老兵堅定的搖搖頭,對我們擺手道︰「你們回去吧。」

我有點失望,漢生說過,他當初給老兵錢,讓他領路他都沒干,看來老兵已經鐵了心不會帶我們去了,同時我也很好奇,他當初到底看到了或是遇到了什麼,讓他如此的決絕。

大頭急脾氣上來嚷著就要上去,又被老萬攔下,他過去蹲在老人面前,開口道︰「阿叔,你看我說個折中的法子,你給我們畫個圖,我們自己去,生死由天,也怪不著你。」

老人吧嗒一口煙,拒絕道︰「我知道你們是干啥的,不是我擋你們發財,誰死也不行,是那地方真的不能再死人了。」

老萬走回來,無奈的道︰「老頭嘴太硬,什麼也不透露,這種人我見多了,你問煩了,徹底就跟你翻臉了。」

大頭火大道︰「他女乃女乃的,讓我上去給他兩腳,看他說不說。」

漢生道︰「你不一定打得過他。」

李欣在一旁突然開口道︰「多給錢呢?」

老萬聳聳肩,「應該不是錢的事,錢對他來說沒什麼意義。」

我嘆了口氣,剛要說實在不行我們就自己找找吧,可是我突然注意到老兵手下的木匠活,又看了看旁邊做好的一些半成品,心里便有了主意,我說︰「你們等我一下,我去試試。」

我走過去,坐在老兵旁邊的木凳上,點上根煙自己先嘬一口再給老兵遞過去,同時問道︰「村里孩子不好上學吧?」

老兵沒回話,手下活卻是一頓,我心道沒跑了,就怕戳不到你的軟肋。我左右看了看,繼續說︰「這些東西應該都是給孩子們做的吧。」

我剛剛發現,老人院子里擺的大都是一些成套的木桌椅,而且看樣式都帶著桌堂,所以我猜這些可能是給村里孩子們上學準備的。像這種偏遠的小村,大多都有上學難的問題,可能孩子們都要走幾十公里的山路去附近的鎮子里上學。

我們從村口一路走過來,也確實沒看到什麼類似學校的建築,所以我對老兵道︰「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給村里建一所小學,你給我們帶路,去你發現那些石頭的地方。」

老兵停下手里的活,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嘆了口氣,他抬頭問我︰「我怎麼信你?」

我說你等等,就起身回去對他們幾個說了這事,沒想到大頭平時看著那麼混的一個人,竟然第一個舉手贊同,其他人也沒什麼意見,李欣就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在這里蓋一所學校差不多要80-100萬左右,三伙人差不多每家要拿出30萬。

老萬看向我,有些為難的攤手道︰「咱們這行都是只認信物不認人,我叫您一聲二爺也不為過。二爺,您那龍山閣家大業大,這點錢可不放在眼里,可是我們這些小魚小蝦那是要吃飯的,您說,連塊磚還沒見到呢,就要扔下去幾十萬,是不是有點太那個了。」

要說老萬拿不出這30萬打死大頭我也不信,這老油條這麼說,無非就是不想扔錢進去,他認定了就算他不出,我也得拿。我咬了咬牙,準備自己掏他那份,沒想到一旁的大頭卻不耐煩的嚷道︰「不拿就不拿,扭扭捏捏的,你那三十萬我出了,不過咱可說好,如果掏出了寶貝,你那份我要分一成,別熱炕頭和老娘們都讓你佔了。」

老萬一時語塞,看著瞪著眼楮的大頭,只好嗯嗯了兩聲,我不禁感嘆,還是大頭彪悍啊。

「好,那就這麼敲定了。」我對大頭道︰「你那60萬我先替你出了,等出來你打給龍山閣。」

大頭拍著胸脯道︰「放心,我從來以信譽走天下,不像某些人磨磨唧唧。」

確定後,我轉身來到老兵身前,當著他面拿出手機給在達阪城的龍山閣伙計打電話,告訴他們要捐小學的事,那頭一開始還以為听錯了,我讓他把我的話轉給老何,那頭才雲里霧里的掛了電話。

我又掏出一張卡,遞到他面前,「這里有20萬,密碼是6個9,就當預付款,你可以找一些村里的木匠瓦匠幫幫忙,我的人最遲後天就會進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不管這次我們有沒有找到東西,學校都給你蓋起來。」

老頭盯著我的眼楮,鄭重道︰「好,我信你。」

我們這邊裝備很齊全,並沒有什麼要準備的,反倒是老兵從屋里背出一桿被他擦得 亮的81式自動步槍,還有他特意宰了條黑狗,灌了滿滿一壺狗血,我問他做什麼,他也沒說,還是大頭私下里告訴我,黑狗血可以闢邪。

我們下午出發,目的地是博格達山,也是當地的聖山,山路崎嶇不能開車,只能徒步進去。

大頭樂道︰「怎麼著老爺子,帶我們雪山一日游啊,你可別欺負我們沒文化,隨便找個景點糊弄我們啊。」

大頭說的不錯,這博格達山我也听過,是個當地有名的景區,還有不少驢友在那宿營看日出,就算有墓,也早被人發現了。

老兵在前面帶路,不回頭的罵道︰「你知道個屁,你說的那個只是北坡,我們這次要去的是南坡,從那連著天山山脈,有不見天日的原始森林和山甸沼澤,幾乎無人涉足,就你這樣進去,保證再也出不來。」

我心中一動,掏出地圖看了看,果真如老兵所說,我們所處的位置離博格達山相距不遠,而這博格達山也確實與天山相連。提到天山,就不得不讓大家動容了,那里可是所有西域神秘傳說的起點啊。

這邊果然如老兵所說越往上走草叢越密,而且濕度很大,踩上去滑唧唧的,大家都是淌著走。

大頭一邊走一邊撓著襠,抱怨道︰「我靠,褲腿都扎緊了,怎麼還是感覺有東西往里鑽呢,要是咬壞了我的蛋蛋,這筆買賣可就虧了。」

趙帥笑道︰「等掏出寶貝,賣錢換倆馬力更足的。」

大頭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哼道︰「文盲,一看你就不懂,這玩意當然還是純天然的好,況且是哥這樣的混元霹靂蛋。」

老萬沒理他們,上前和老兵有一搭沒一搭的套話,就听他問︰「阿叔,你說說那些磚從哪搬來的唄。」

老兵猶豫了一會,嘆氣道︰「我本來要將這事帶進墳墓的。」他停頓一下,接著說︰「山里有一條小溪流經村子,可是前些年那條溪水開始散發出一種奇怪的味道,而且越來越重,村里一直很安穩,沒打過仗,可是我參過軍,我知道,那是尸體的味道。一開始我以為是什麼野獸死在里面,污染了上流,所以我和村里另一個木匠打算上去看看,我們順著溪水上了山,不過一路我倆都沒看到什麼野獸尸體,反倒是發現了一處滑坡,塌出來好多青磚。」

「要知道那時候住的都是土胚房,哪能用得起轉頭蓋房,我倆當時就跟發現了寶貝似得,雖然知道那青磚有些不對勁,可是當時真是鬼迷心竅了,非要弄回去。倆人一合計,劉木匠留在那碼轉,我回去找騾車,連拉了七八趟,可是就在最後一次時,出了事。」

老兵斷了口氣,臉上帶著些許驚恐,嗓音微微顫抖道︰「當時我有些拉肚子,最後一趟晚了些,趕著騾子過去的時候天都黑了,發現那家伙就背對著我蹲在那堆亂磚中間,我喊了他幾聲,他不應我,我以為他逗我呢,就想上去踢他一腳,等我快走到他跟前時,那個家伙突然轉過頭來,他整張臉都沒了,血淋淋的,可是我似乎還能感覺到他在直勾勾的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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