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翠帶著九個十八騎從馬家村出來後,沿途到了很多個村子,這些村子雖然離河道遠,沒有在因為洪水損失什麼,但這些村子同樣貧瘠,基本找不出來多的存糧,無奈,他們只能繼續走下去。
在一些村民的幫助下,陳翠知道了這里附近挨著有一個花榮鎮,是是整個三巫縣里最富庶的鎮上的,可能會有存糧。
危難時候,陳翠也顧不上那存糧是要上交給朝廷的還是要怎麼的,當即就帶著十八騎往華容鎮上去了。
花榮鎮的鎮長在得知陳翠幾人的來意之後,直接下令要將他們跟出去,根本不見他們,更別說談糧食的事情了︰
「幾位,我家大人說了,屯糧是要上交給朝廷的,如果給了你們,那麼獲罪的就是我們了,到時候誰又來救我們呢?」
傳話的門生已經把他家大人的話用了十分委婉的方式傳出來,否則原話傳出來,他被這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打死在原地的可能都有。
陳翠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她並不氣餒,拿出一早就準備好的令牌來︰「你再去傳一句話,告訴你家大人,朝廷有人來了,今兒他必須要答應這個事情。」
如果不是緊急情況,陳翠也不至于非得要來強迫別人,但現在兩百多張嘴都等著吃飯,朝廷的糧食遲遲不能送進來,她只能把主意打到這里來,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說。
那門生雖然識幾個字,可到底也沒有見過比縣長更大的官了,更別說這塊明晃晃的令牌了,但好在他聰明,看著這令牌就絕對是好東西,再加上這一行人看著的行裝和氣質,說話的語氣都和縣里的人官員們大不相同,明顯的大有來頭。
門生盯著令牌看了一下,頭也沒回的連忙去找鎮長談話了。
不過片刻,出來了另外一個年輕的小伙子,臉上的脾氣像是得了他家大人真傳一樣,蹬鼻子上臉的把人給請了進去。
正廳,四十來歲的縣長臉拉得比驢還長︰「我告訴你們,這些糧食事關花榮鎮和整個三巫縣的性命,你隨隨便便拿塊令牌出來就想要讓我把糧食給你們,絕對不可能!」
他連看陳翠手里的令牌都不屑,更別提態度有多差了。
就這樣的窮鄉僻壤,幾百年了朝廷都沒有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來過,這人拿著已塊令牌就想要他開倉放糧,想得美!
十八騎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想要動手給他一點顏色看看,但陳翠卻不動聲色地把人攔了下來。
設身處地的想,陳翠理解鎮長的決定,也由衷地認為鎮長確實是有一個有原則的好官員。
但在國家危險,百姓生死面前,再有原則也不行。
陳翠直接將令牌舉在鎮長的眼前,同時沉聲道︰
「三皇子有令,如今天有災難,數地百姓民不聊生,令各鄉鎮、縣官遇災民,優先安置受災民眾,確保其衣食住。」
三皇子沒有下過這個命令,但他在把令牌借給陳翠的時候,就明白會有這個時候。
鎮長原本十分不屑,直接用後腦勺對著陳翠和那令牌,但陳翠在冷聲說完這番話之後,整個正廳偶讀沒有任何聲音,這幾個人還骨碌碌地都盯著他的背影的時候,鎮長總算有些心里打鼓了。
和大多數人一樣,他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縣長了,朝廷的事情對于他來說太遙遠了,朝廷的命令對他的震懾力也太弱了。
在很多偏遠的地方,中央政府的命令或許還沒有當地縣官的一句話來得快。這個命題無論在哪一個時代都是成立的。
鎮長等了約莫半刻鐘的樣子,只覺得廳堂里面的氣氛越來越嚴肅,溫度也越來越低,他終于忍不住轉過身來,映入眼簾的,就是陳翠那雙冷得像是有一柄劍要從眼眸中蹦出來的眼,和明晃晃的、上面印著三爪金龍騰飛、正中間寫了一個遒勁有力的「三」的令牌。
「唰」一下,鎮長的臉色白如雪,他也隨後過去了。
前幾天縣里好像是說過朝廷有人來這一片賑災了,而且據說來的還是皇子。
難道就是……
見三皇子的令牌如見三皇子本人,他如此傲慢,三皇子會不會治他大不敬之罪?
「你要上交給朝廷的糧食到時候我們自然會為你協調,倘若真的因此交不上去糧食,朝廷也不會怪罪于你,相反,還會褒獎你。國家有難,匹夫有責,有時候有原則並不是一件好事情。」
陳翠不想治他的罪,但不代表奔走將近兩天之後,她好不容易找到糧食,卻被人為難後還能半點都不生氣。
「是,草民明白……」鎮長畏畏縮縮地道出這樣一句話。
當日,陳翠在縣長安排的人的幫助下,帶了三百石糧食回到馬家村。
三百石糧食是整個花榮鎮的存糧的,其中還有好些是今年才新收上來的新麥,但也足夠兩百多人吃上五六天了。
五六天的時間,就算賑災糧食還是不能送來,他們也有另想其他辦法的時間。
幾大車的糧食一次性全部送進了馬家村了,困擾了這些人好多天的糧食問題這才勉強算是緩解下來了,從安陽鎮來的那些百姓更是個個夾道歡迎,十分感激陳翠。
三皇子站在人群中的首位,臉上同樣洋溢著興奮和激動。
有了這些糧食,他們可以好好喘一口氣了,也能為後面重建村子的事情做一做打算了。
任何時候糧食都是一大難關,上至君王下至百姓,誰都擔憂糧食,三皇子是料定了陳翠這一趟肯定沒有那麼快找到糧食。
兩百多張嘴要吃飯,他都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沒想到陳翠這麼快就把糧食帶回來了。
「你要好好跟佔星師學習,有她在,朕也不擔心你此行賑災的事情。」
離開京城前,皇上在他耳邊的話還歷歷在目。
有她在,父皇很放心。
換句話說,父皇放心的是陳翠,而不是他。
這樣能力強的人,這樣處處讓人欣賞的人,以後會不會也是是像廢太子的母家一樣,想方設法的和他拉扯上關系,然後想要借孩子的機會來控制朝堂呢?
那時候,他能不能應付得過來呢?
笑著笑著,三皇子的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