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中，黑白秦諾散漫的眼神落在浮現尸斑的右手上。
尤其是，看到一條即將睜開血眼的眼縫時，黑白秦諾稍稍陷入沉思，想起來什麼。
「說起來，這個玩具好像有點印象？」
說完，那一只血眼緩緩睜開來，掃動在周圍，當看到周圍的環境時，血眼鬼滿頭都是問號。
「搞什麼，你怎麼在這個地方？」
「給那老六送上天了？」
血眼鬼問著，沒有得到回應。
黑白秦諾托著下巴，眼神散漫地看著右手，嘴角帶著似笑非笑的笑意。
血眼鬼目光定在這種眼神上，立即察覺到那里不對。
下一秒，大量的鬼氣從手臂上滲透出來，其余四只血眼，在皮膚上一只只睜開。
眼神皆是充斥著惡意地看在黑白秦諾身上︰「你是誰？」
「怎麼會在他的身體里？」
血眼鬼森然出聲，熾盛的血光覆蓋在眼球上。
密密麻麻的黑色經脈浮現攀爬在手臂上，朝著肩膀、頸部的位置爬來，血眼鬼在試圖奪取身體的主要支配權。
這一刻，它內心出現各種不安的猜測。
但很快它就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剝奪的權利，一個絕對霸道的力量在排斥著它。
「醒了就安靜地待著，我現在心情不錯，這是你現在應該慶幸的。」
黑白秦諾淡然說道。
血眼鬼放棄了身體的剝奪。
對方的神秘，以及從容的氣場，讓它意識到之間的差距。
「你佔據它的身體有什麼目的？」冷靜下來，血眼鬼開始問道，身體還在，原來秦諾的意識應該也沒有泯滅掉。
「佔據？」
「這個用詞不太恰當，畢竟我一直住在這個身體里，換句話說……」
黑白秦諾還想說什麼，但遲疑一下，沒有繼續往下說。
「一直住在里面……」血眼鬼眼神沉重。
一刻間，它不聰明的腦袋也浮現出許多猜想來。
其中基本都是往「精神分裂」、「兩個人格」方面去想。
但這個想法，它很快又消掉了。
兩個人格，性格上確實可以相差很大，甚至相反，但是實力這個東西，不存在相差太大，它明顯地感覺到，眼前這個秦諾，掌控最根本的秩序，遠月兌于鬼域級。
那個小子，現在也只是恐怖級。
「不說聲謝謝麼？」
「你的眼神，對我充滿了惡意。」
黑白秦諾淡然看著血眼鬼，散漫出聲︰「如果是別的，有這種眼神已經蒸發了，但是吧，你的眼神反而激起我一些興趣。」
「也可能是，某些原因吧。」
某些原因……
血眼鬼疑惑，這話似乎這家伙認識自己，但自己明明沒有任何印象，還是說見過，或者听說自己當初的大名？
「我為什麼要謝你？」
血眼鬼問道。
「因為算起來，我救了你們兩個三次吧。」
黑白秦諾昂著腦袋，去回憶著。
「第一次，一個小老鼠跑進我休息的地方，當成了點心。」
「第二次，幫你們解決一個金發女人。」
「第三次，就是現在這次，又給你們處理了一個。」
「仔細想想，我就像是專門給你們收拾爛攤子的，想想都挺惱火啊？」
黑白秦諾笑了幾下，雖然是很輕松的笑容，但又充斥著讓人不安的危險。
「那老六給解決了？」
血眼鬼一愣。
給黑白秦諾這麼一說，血眼鬼忽然先前的疑惑都得到了很多解釋。
楚月的心魔、凱瑟琳那女人……
「你一直藏在他身體里……究竟揣著什麼目的？」
血眼鬼雖是這麼問，但大致明白自己不會得到結果。
「目的……」
黑白秦諾看著完全從烏雲里顯現出來，卻一點點落向天際的圓月，淡然說道︰「你想要知道目的，但就算我說了，你也無法去承受這個答案。」
「我的存在，他的存在，從一開始就有結果，有人注定悲劇，有人注定享受，這是改變不了的。」
「有一天，或許會有誰，承受住了這個答案。」
「但當它想要去打破這一切禁錮鐵鏈時，忽然又會發現，還有著一層層的鐵籠囚禁著。」
「它們渴望的自由，認為享受到的自由，其實都是制定出來的自己。」
黑白秦諾抬起一只手，晨曦明亮的光線落在五根手指上，眯著眼楮開口︰「就像是這片天。」
「天空之下，我們享受的是自由，但實際有可能，天空之外，其實是一層枷鎖牢籠。」
「我們只是自娛自樂，實際有更大的存在，小丑一般觀察著牢籠中的我們。」
血眼鬼听的越來越怪。
話很容易懂，表達的意思也不復雜。
但是，結合眼前這個神秘存在的秦諾，就變得朦朧了。
「你現在想要做什麼？」
黑白秦諾淡然開口︰「別擔心，我只是收拾你們留下的爛攤子。」
「順便的，處理一些煩人的事。」
「我不傷害你們，也沒有這個必要。」
「你可以當成，我現在是你們強大的靠山，但是吧，我這個靠山不喜歡動身。」
黑白秦諾微微笑道。
「現在暫時，以後呢？」血眼鬼問道。
「以後，有多少人會有以後呢？」
黑白秦諾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恰巧，最明媚的第一道晨陽照射在他身上。
享受著最舒適的陽光，黑白秦諾開口說道︰「就這樣吧，我要回去了。」
說著，他腳掌邁出，一步落下時，出現在房間內。
「我能消除你的記憶，听到的一切，看到的一切。」
「但想想，這或許會讓事情變得有趣，就比如先前那幾個。」
血眼鬼沉默不語。
它不打算去問這麼多為什麼了，因為黑白秦諾的回答，讓他根本听不懂。
「你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我只是出來冒個泡。」
黑白秦諾說著，看著血眼鬼，忽然笑道︰「還有一點，我從你眼楮里，看到了一些別的心思。」
「那一份契約的期限快到了吧？我覺得到時候，會挺有意思的。」
說完，昂起頭，緩緩合上雙眼。
而最後一句話，讓血眼鬼眼神眯起，復雜的神采在其內流露。
房間內，歸為沉寂。
血眼鬼沒有出聲，感受著秦諾體內的變化。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皮子跳動，緩緩睜開雙眼。
秦諾意識一點點恢復，抬起頭，看在四周，大腦模糊的記憶也清晰著。
「我……嗯，怎麼在這里？」
血眼鬼出聲道︰「可算是醒了？」
秦諾看著血眼鬼，眼眉挑動︰「你不是睡著了嗎？」
「那老六死了，自然就醒了。」血眼鬼說道。
「死了，誰解決的？」秦諾臉色帶上愕然。
血眼鬼沉默一下，問道︰「你都想不起來了？」
「我應該想起來什麼，就記得眼皮子打架，然後睡著了。」
秦諾活動著手腳，發現酸痛不已，就像是給人揍了一頓似的。
血眼鬼沉默著，片刻才說道︰「情況很復雜，老實說，我也不太清楚情況。」
秦諾腦海里也想起了游戲的提示音。
驚悚量域解開了。
副本結束了。
可他分明記得，最後一把鑰匙是被捏碎了。
秦諾還想問什麼，血眼鬼直接說道︰「別問我，我也懵。」
「先出去吧，看看外面什麼情況了。」
秦諾看著血眼鬼，說道︰「怎麼突然變得沉默寡言了？」
「我太懂你了，肯定是有什麼心事。」
血眼鬼說道︰「你可以理解成，我大腦宕機了。」
秦諾走出房間，廊道上，漸漸變得明朗，那些驚悚的感覺在一點點消失。
「就這麼不明不白完成副本了，是哪個隱藏大佬出手了？」秦諾開口問道。
「確實有個隱藏大佬。」
血眼鬼說道︰「仔細想想，上次的民國副本里，那個金發妞，也是不明不白被解決了？」
「有印象吧？」
「怎麼沒有，現在還迷惑著。」
秦諾淡然說道。
接著說道︰「我怎麼感覺這個隱藏大佬是你呢？會不會每次趁我迷糊了，暗地里出手？」
血眼鬼翻了個白眼︰「我才沒這麼無聊。」
秦諾也是開個玩笑，表情輕松，但暗地里卻思索著。
醒來後血眼鬼表現的神態，跟之前差異太明顯了。
大廳內，罪姐查看著時雨幾人的情況，站起身來，說道︰「你們先呆著，我去找秦諾。」
時雨彈掉手里的香煙，示意一眼後︰「不用找了，這不就來了。」
罪姐回過頭，看了眼身後廊道里走出來的秦諾。
秦諾看著眾人，打了個招呼︰「看著大家精神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