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侵蝕在我全身上,我的意識漸漸模糊,當我認為自己要死在這里時,耳邊听到了一個歌聲。」
「歌聲並不算好听,但很奇怪地,我感覺到全身溫暖,接著一個火光,朦朧地出現在我眼前,不斷靠近過來……」
「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空氣中彌漫的難聞的氣味,當我扶著頭額坐起身時,一個男生端著一鍋食物坐在一邊,旁邊火架上鐵鍋里的水已經燒的沸騰。」
「我坐起身來,男生發現我醒了,也不奇怪,坐在一邊,盛了一碗飯放在那里,自己抱著鍋吃起來,看起來餓壞了,吃的差不多時,男生才問我為什麼不吃。」
「我搖搖頭,他笑著和我說,他丟了一頭牛犢,在森林里找,然後才發現的我,又問我為什麼天黑了,會出現在那里?」
「我沒想別的,問了一句,你當時唱的什麼歌?男生撓撓頭,笑著說那是一首嚇跑鬼怪的歌,夜深他一個人也怕,就給自己唱了壯膽。」
「他問我哪里的人,送我回去,我縮了縮身子,搖搖頭,他苦惱起來,說他也沒啥吃的,自己都吃不飽,我連忙說了自己能干活。」
「他看出我好像害怕回去,暫且地答應了,我餓的不行,喝下桌上那碗稀粥,我不明白,既然是粥,怎麼全是水呢?」
「那是我第一次離開那個牢籠,就像是掐住脖子的一雙手松開,讓我感到無比的舒暢。」
「這應該就是自由吧,我很享受這種感覺,不去想這麼長遠,我憧憬的只是明天能跟今天一樣,自由自在。」
「我嘗試了第一次燒柴火,成了黑臉,嘗試第一次抓雞,卻被雞反追著啄……雖然很狼狽,很累,但很奇怪,我感覺無與倫比的幸福和開心。」
「他叫顧宇,雖然大大咧咧,讓我干活才有飯吃,但見我搞砸後,總會默默地自己去完成,見我吃不下那些食物,會跑出去,買回來煎餅果子,我問為什麼只買一個,他說不礙事地說自己不喜歡持。」
「我雖然很少這樣接觸過外人,但也不傻,除了管家,從未試過這樣被另一個人關心,我們相處的越來越融洽,而後也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我不知不覺地,把顧宇當成了自己的全部,所有的依靠,他捧著我的臉,對我說,如果不想回去,那就永遠不要回去,等我把錢攢夠了,我帶你去很遠很遠的地方。」
「那刻開始,我無時無刻幻想跟我去一個扯地沒人打擾的地方,但這種想法始終是天真幼稚的,他們很快就找來了,踹了房門,砸飯東西,把我帶回去,顧宇拼了命想要救我回來,卻被敲暈,倒在了血泊中。」
「我和他一起被帶回來,顧宇被丟在了牢籠內,我被他們壓到了大廳內,被強迫跪下。」
「那一天,男方一家也在,自從我逃離後,他們氣的不輕,派足了人手去抓我,當得知我跟顧宇待在一起時,娘幾乎氣的暈厥,男方氣的狠狠摔碎杯子。」
「我被丟在了一間茅草屋內,由以前的丫鬟給我送飯菜,我向她問了管家林叔怎麼樣,丫鬟無奈跟我說了,第二天林叔就被吊在了大院橫梁上,先是套手,吊了足足兩天,第三天就套在脖子上,活活吊死了。」
「我變得失魂落魄,想到了顧宇的下場,丫鬟每天準時給我送來飯菜,我無時無刻不向她打听,丫鬟搖搖頭,但從表情看來,恐怕已經出事了。」
「我關在里面,不再吃任何東西,夜不能寐。」
「丫鬟某天跟我說顧宇還活著,這讓我松了一口氣,為了他,我開始吃東西。」
「但隨後一天,丫鬟帶來一個消息,男方一家要求對我進行批斗,揭露我的罪惡後,要將我吊死。」
「我無法想象,自己錯在了哪里,我本以為爹娘會想辦法幫我想辦法,但絕望的是,他們同意了。」
「為什麼?那時我腦海里想的只有這個,我對他們來說,似乎真的就不是家人,從出生至今,都是一件商品,一件價值不菲的商品。」
「當我被壓出去時,我看到了顧宇,他被折磨的滿臉都是鮮血,手腳的筋都被挑斷,看見我了,強忍著,對我擠出一絲笑容,對我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我哭的不能自理,他的回答仍是那樣溫柔。」
「沒事,我很好,別看我這樣,其實不痛不癢,他們也就這點本事。」
「他這樣說,可鮮血不斷從嘴角流出。」
「離開院子時,我看到了爹娘,他們的面目跟從小到大一樣,和弟弟一樣,嘴里吐出了兩個字︰「賤種」!」
「我眼淚早就干了,聲音也啞了,不能宰表露什麼情感,只問了一個自己想要的答案的問題,我的親生爹娘真的是你們麼?」
「他們沒有回答,但冰冷的面目似乎說明了答案。」
「那一刻,我希望不是,如果是,那是多麼嘲諷啊?虎毒亦不食子,那麼這兩位又算是什麼?」
「鎮委會的講台上,我和顧宇被綁在了一根柱子上,下面是鎮上只有的百姓,他們交頭接耳,雖然听過不少事,但還是不明所以。」
「烈日照在我的臉上,似乎我們兩個被扒光,被晾在了眾目睽睽下。」
「奸夫**、道德敗壞等等丑陋的標簽,不給解釋的余地,全部落在了我們身上,在他們的演講下,鎮民們對我們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惡心、歹毒……無數雙這樣的眼神,讓現場充斥的濃烈的戾氣,他們開始撿起地上的石頭,砸在我們身上。」
「石頭落在我們身上,神經麻木的我,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各種謾罵辱罵,也听不到了。」
「我努力地睜開雙眼,看向爹娘所在的位置,他們沒有同情,也沒有不忍,甚至是沒有看過來,抱著弟弟,對一旁的男方家族,露出討好的笑容。」
「我也笑了,有人說過,這一世如何不公,下一世,便有多麼幸運。」
「我想,下一世的我,應該是能出生在一個不錯的家庭了吧?」
「石頭落在身上,我也感覺不到了,困意越來越深,我知道,睡著了一切都結束了。」
「顧宇還在一邊安慰著我,縱使臉上全是血了,他的笑容依舊掛在那里。」
「林苑,別害怕,如果困了就睡吧。」
「我困了,但是我知道的,睡著了,以後就看不到你了,我舍不得你……」
「瞎說什麼呢?我們還會再見的,只是暫時的分開。」
「這樣,我們約定好,下一世不管我們在哪里,在每年的這一天,都回來這里,如此,我們遲早有一天會再次踫面。」
「盡管我很清楚這不可能,但還是朝顧宇笑了一下,點點頭。」
「我一定會的。」
「那就這樣約定了。」
「困了就睡吧,我唱首歌給你听,我們第一次踫面的那首歌,嚇跑了鬼怪,就沒什麼怕的了。」
「顧宇的歌聲很嘶啞,聲帶甚至有了損傷,但也是他的聲音。」
「我听著歌,放松了全身,在溫暖的歌聲中,一點點睡去……」
……
打開心扉的記憶畫面,呈現眼前,而到了這里,密密麻麻的裂紋出現,隨即崩碎成碎片,消失在黑暗中。
秦諾意識瞬間被抽離了出來。
剎那間,空洞的雙眼恢復神采,秦諾剛有所意識,大腦卻劇痛無比,就像是一把把刀子,插進了腦子內。
雙手抱著頭,秦諾疼的嘴角抽搐,忍不住半跪在地上。
林苑幽幽開口,還是那句話︰「我來了,你在哪里呢?」
講台上,炸裂的表演仍在持續。
周圍的白霧已經被染的艷紅,空氣摻雜了濃烈的刺鼻味。
「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什麼?」時雨睜著眼楮,喃喃道。
不知道是不是缺失了一顆腎髒的緣故,只是這麼跪了片刻,秦諾便大汗淋灕,身子虛弱無力。
而這時,腦海里突地響起游戲的播報音。
「恭喜玩家魅影,完成主線小階段,獲得秩序力量——秩序之矛X2!」(副本之內,無視任何鬼物防御,穿透制成絕對性傷害)
「秩序力量裨益——修復聲帶的損壞!」
聲音落定,秦諾驀然感覺手中沉澱一些,仿佛能夠去握住什麼。
「我也有秩序力量了?」
秦諾眼眉挑動。
而在同時間,一片金芒在閃爍。
抬頭看去,就見那凱瑟琳的身體,從金芒中走出,腳掌落在地面。
她的面目發生了一些變化,雙瞳是金色的,飛舞的發絲,同樣流露著耀眼的光芒。
顯然,借助完成主線德第二階段,她也得到了秩序力量,並且更多!
金色的瞳眸,流露出懾人的光芒。
凱瑟琳嘴角帶起淺淡的笑容,神色更加地從容自信。
她扭頭看在那邊的秦諾身上,只是一眼,她便得到了所有的信息。
「看來你也打開了她的心扉,並且還掌握了一點秩序力量?」
秦諾站起身來,看向那邊的凱瑟琳,緩緩開口︰「對啊,還得是多虧你,不是你給我這個機會,我還真沒辦法呢?」
凱瑟琳沒有惱怒,神色依舊從容,緩緩開口︰「無所謂了,兜兜轉轉,你絞盡腦汁的手段,只不過延遲一下死亡罷了。」
秦諾開口︰「你似乎很自信。」
「我手里握著的這點秩序力量,同樣能殺死你!」
凱瑟琳聳聳香肩︰「那不如試……」
話音還未說完,凱瑟琳便嘎然而止。
因為秦諾已經出手。
抬手,憑空握著什麼,秦諾手臂擲出。
空間出現一絲幻動。
無形的秩序之矛,徑直是貫穿了凱瑟琳的身體。
她俏容一怔,瞳孔收縮。
月復部撕裂,接著密密麻麻裂紋,朝著四周蔓延。
「成功了?」秦語詩和時雨都是一怔。
凱瑟琳倒在地上,身體開始四分五裂。
但秦諾眉頭卻是皺起。
那講台下,站立的鎮民中,忽然有一人模樣變化,變成了凱瑟琳。
而那四分五裂的尸體,被替換成了一個鎮民。
游戲npc替換,這是凱瑟琳的秩序力量。
並且不止一個!
鮮紅的舌頭,舌忝了舌忝嘴角。
凱瑟琳看在秦諾身上,譏諷笑道︰「你的秩序力量,就這樣了嗎?」
「看起來,剛才這麼一下,你的秩序力量就少了許多呢?」
秦諾沉著臉,手中握著最後一根秩序之矛
凱瑟琳無視秦諾手中的東西,一步步走來,冷笑地開口︰「我來讓你看看,副本的神是什麼樣子的。」
音落,她打了響指。
秦諾身下的地面,忽然變得一片沼澤,快速將他身體扯入沼澤之內。
秦語詩見著這一幕,也顧不上時雨,快步上來幫忙。
雙手抓著秦諾的手,想要拉出來,結果卻是越陷越深。
凱瑟琳繼續走來,兩根手指撩動在空氣中,繼續動用著掌握的秩序力量。
秦語詩俏容一沉,頸部攀爬出尸斑,一只長發鬼若隱若現,半邊臉仿佛被硫酸腐蝕過,異常恐怖。
秦語詩想阻止凱瑟琳。
凱瑟琳兩根手指搓在一起,再次打了個響指。
「秩序力量——游戲改造!」
秦語詩剎那間冒起一團白煙。
當白煙散去,只剩下一只麻雀在那里,挑動著。
「變成鳥了……」
時雨表情怪異。
「這副本……自由度竟然這麼高?」
就連凱瑟琳也意外。
她甚至參加過比這更高級的副本,但從未試過現在這樣。
她居然能做到隨意篡改副本的秩序,就仿佛是在嚴格規範,運作的代碼中,他手中代碼編輯器,隨心所欲的修改。
這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是短暫的,雖然這點秩序力量,還遠遠做不到真的隨心所欲,但也足夠令她興奮!
「雖然短暫,但現在我就是神!」
凱瑟琳臉上的興奮愈發強烈。
沼澤已經淹到了胸口,秦諾感覺呼吸變得十分困難。
一咬牙,秦諾握著手中的秩序之矛,刺入了沼澤之內。
當秩序力量與秩序力量踫撞,便會產生異變,也可能是抵消。
秦諾身體一晃,發現自己站在了結實的地面上,腳下的沼澤消失不見,仿佛剛才發生的都是幻覺。
手掌握了握,秦諾已經感受不到絲毫秩序力量。
「用完了嗎?」
「但是我還有啊。」
凱瑟琳出現在秦諾身前,抬起手,兩根手指搓在一起,思索道︰「該把你變成呢?」
秦諾眨著眼楮,到了這種時候,他竟還有興趣給出了提議︰「把我變成蛇怎麼樣,至少我還能咬你一口。」
凱瑟琳笑哼一聲︰「如你所願!」
說完,一個響指打起。
秦諾猛地閉上雙眼。
片刻,他緩緩睜開雙眼。
發現自己還是李沙這個角色。
凱瑟琳也是一怔。
而很快,她發現自己的右手,變成了一條蟒蛇!
蟒蛇丑陋的頭顱在擺動,發出痛苦的嘶聲。
凱瑟琳到底是女孩,一條蟒蛇在自己身上,自然被嚇了一條。
對于某些女孩來說,小動物,蟒蛇啥的,比鬼還好可怕!
手臂猛地甩動,蟒蛇下半身撕裂,掉落在地面,快速地腐爛,散發惡臭。
而凱瑟琳的右臂,已然是血肉模糊!
「怎麼回事?」凱瑟琳眼角抽搐,大腦陷入宕機。
秦諾咳嗽幾聲,開口︰「幸好,趕上了,我還以為自己備的這一手,不會起效……」
凱瑟琳听著秦諾的話,陰沉地問道︰「你做了什麼?」
秦諾反而問道︰「問我,不如認真看看自己體內?」
凱瑟琳俏容怔了一下。
緊接著,她發現了什麼,神情在輕咳間驟變。
她體內的五顆匹配的器髒,的確是湊齊了。
但是,她忽然發現,心髒時損壞的!
毒素在心髒上蔓延,這一顆至關重要的器髒,在一點點走向壞死。
「為什麼會這樣?」
「除了腎髒,這四顆器髒一直在我這邊,你何來的機會下手?」凱瑟琳怎麼也想不到這一步棋。
秦諾一只手撐著膝蓋,站起身來,說道︰「我自然沒辦法,但如果是你的人出了問題呢?」
「就比如,投靠于我的陣營?」
凱瑟琳面色不斷變化。
至始至終,都保存著四顆器髒的,只有一個人。
李沙的父親!
這家伙叛變了?
他為什麼叛變?
這該死的混帳,不是跟我一個陣營的麼?
凱瑟琳滿腦子問號,最後變成咬牙切齒地詢問︰「你是怎麼辦到的?」
秦諾神秘一笑。
「你只是在你的副本,又怎麼了解我的副本?」
「我從一開始,就掌握著秩序力量,辦到這一點不是很簡單?」
「一開始就有秩序力量……」
簡單的一句話,使得凱瑟琳的腦子更加凌亂。
那邊,趴在地上的時雨听著了,表情同樣是懵的︰「我怎麼也不知道?」
凱瑟琳此刻的表情,正是秦諾想要的。
其實他有個屁的秩序力量,胡謅說辭,只是為了搞懵逼這女人!
他能夠說服李沙父親幫助自己,完全是依靠于登錄器那兩個保護機制。
靈魂游夢,以及隨機指定,獲得游戲npc的幫助!
從副本開始,秦諾自知李沙的父母藏著不小秘密。
借助靈魂游夢,在深夜入睡時,秦諾以靈魂出竅方式,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結果。
雖然得到的信息很模糊,但秦諾大概猜得到李沙父母決不是盟友。
而隨著游戲的不斷進展,秦諾隨後在適宜的時機,使用了獲取游戲npc的幫助。
好巧不巧,這個隨機游戲npc的幫助剛巧選定在了李沙父親這個角色身上!
為了借用李沙父母兩個角色,推動主線,探索查清怪病來源,秦諾沒有利用李沙父親這個角色大動干戈。
只是讓他損壞自己體內其中一個器髒,留一手作為防備。
而游戲npc在幫助過程中,是單純的角色進行幫忙,並非玩家。
所以扮演李沙父親的那個玩家,毫不知情。
他只是睡了一覺,什麼都不知道。
但秦諾幾句話,把背叛黑鍋這個罪名,完美地落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