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譜,我三只眼沒殺死?」
「成了一灘血水,都死不了?」
血眼鬼十分無語地開口。
「仔細想想也不意外,整節車廂都是楚月內心映射出來了,只要她在黑化,那個心魔就在壯大。」
秦諾低聲開口,這麼簡單殺死,就真有鬼了。
「從你踏入這節車廂開始,你的命運就被支配了。」
「何必嘴硬,我能看透你的內心,你在恐懼,也在絕望。」
「你或許能殺了我,只是後面還能誕生成千上萬像我這樣的存在。」
恐怖怪物開口,身上的黑色液體,就像是觸手一樣,鑽入那些鐵籠內。
最後那幾只奄奄一息動物,都徹底斷了最後那口氣。
黑色液體卷纏在它們身上,然後吞噬掉,變成它的一部分。
「還剩下最後一點。」
恐怖怪物幽幽地開口。
最後一點,指的是最後的一個善良面,顯然是那只香豬。
雖然它躲了起來,但精神狀態也在變差。
「這玩意兒太邪乎了,根本就不是用鬼力能殺死的。」
「邪乎的東西,得要邪乎的鬼解決,你把那丫頭叫出來處理吧。」血眼鬼頭疼地說道。
「夢這丫頭……」
拉開領口,秦諾低頭看著胸口的羽翼,這丫頭不是在睡,就是在睡的路上,哪有這麼容易叫醒啊?
那恐怖怪物在俯視著秦諾,在它眼中,秦諾如螻蟻一樣渺小。
一只螞蟻,能撼動一塊巨石麼?
空氣中,又漸漸地變得壓迫。
只是,這份壓迫只持續一下,就被打破了。
被一聲沉悶的開門聲打破了。
秦諾面色一變。
豬套男子進來了!
這個時候進來做什麼?
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罪惡面不點壯大,早就打破了內心的平衡,豬套男子作為制衡的存在,或許早就淪陷了。
他心想著,扭頭看向那邊的廊道口。
那里傳來了腳步聲。
恐怖怪物也抬頭看去,保持著沉默。
但這時,廊道里的腳步聲忽然消失了。
朦朧的光線就照射在廊道口那里,並沒有豬套男子的身影。
秦諾疑惑間,察覺到周圍的空氣加快了流動趨勢。
緊接著,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出現的不是時候。」
他轉身,就看見豬套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恐怖怪物的身後。
豬頭頭套裂痕下,一只清澈的眼楮,閃爍著比恐怖怪物更嚇人的精芒!
「這個時候,你更不該出現不是麼?」
恐怖怪物的眼珠子斜睨在身後的豬套男子身上,身上的殺氣在不斷洶涌。
下一瞬間,它猛地轉身,巨大粗糙的手臂,朝著豬套男子掄去。
這個力量,足以把豬套男子掄成肉泥!
結果是,豬套男子的速度更快。
寒光在黑暗中閃爍,一柄手臂長的殺豬刀抬起,那條掄來的手臂月兌離,飛了出去。
「你!」
恐怖怪物面目頓時猙獰,結果說完聲音也停止了,它的腦袋也掉落在地板上。
豬套男子就像是數十年的殺豬老師父,那把殺豬刀在他手里,就像是一根毛筆,栩栩如生地劃動。
空氣中,是刀刃的呼嘯聲。
黑暗里,是無數寒芒在閃爍。
須臾後,殺豬刀入鞘。
豬套男子將殺豬刀放在了一邊的桌子上。
而身後的恐怖怪物被切割成無數細小的碎塊,像流沙一樣,散落在地板上。
「豬套男出手殺了心魔分身?」
秦諾表情顯示驚愕,接著是怪異。
它代表的制衡存在,換句話講,無能力去干涉兩邊。
但現在,不該出現的時間點數里,殺了心魔分身!
它在破壞制衡!
而它本身就是制衡化身,這麼做,不是相當于在自我毀滅?
豬套男子身上的傷勢更加多了,也更加恐怖。
上半身的衣物被撕裂開來。
露出一塊塊凸顯的肌肉,神態卻透著一種疲憊。
它沒有朝秦諾走來,而是走向那一堆爛肉碎塊中,伸手插入里面。
接著,從里面取出一樣東西。
一塊鋒利的刀片。
握在手心,豬套男子朝著秦諾走來。
將那到片遞給了秦諾。
秦諾看著刀片,上面還沾有鮮血,即便光線不足,仍舊鮮艷刺目。
「這是?」
「最初讓她被心魔操控的東西,這個東西,是它最害怕的東西,它能殺死心魔。」
「但是,依舊沒法將她從深淵里救出來,辦法是有的,但只能你自己找。」
豬套男子說話間,身上的皮膚在一點點驚悚地變化,健碩結實的肌肉,在萎縮,出現皺褶。
筆直的身軀,肉眼可見地在佝僂。
接著,它又取出了一把鑰匙,遞在秦諾手里︰「她在那里等著你,等待和你踫面。」
秦諾用右手拿起刀片,抬頭問道︰「你在幫我,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知道。」
「我會消失,但是,我清楚,自己在做該做的事。」
「不要認為我在救贖她,或者你,我不會干涉兩邊……」
豬套男子的聲音也在變得沙啞,它開始站不穩,身子踉蹌著,靠在一邊的牆壁上,才能勉強地去站穩。
身體在顫抖,身上得血肉就像是失去生命源泉的植物,在加速著枯萎。
「你說的話我听不懂。」
秦諾搖搖頭,表情透著迷惑。
「你听得懂,你不是蠢人,我看的出來。」
「我該做的做完了,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豬套男子的聲音沙啞到最後,變成了無聲。
然後,它慢慢地垂下腦袋,不再有任何動靜。
身體血肉在腐壞到一定程度時,變成散沙月兌落,到最後,那里只剩下一灘被衣服覆蓋的散沙,那破裂的頭套,從沙堆上滾落下來。
秦諾撿起豬頭套。
面色沉吟。
片刻後,拍拍上面的沙土,放在桌子上,那把殺豬刀的旁邊。
「這豬頭男到底扮演什麼存在?」對那些話,血眼鬼听的是完全迷糊,只能詢問秦諾。
「它不是說了麼,絕對公平的制衡。」秦諾開口。
秦諾起身走向那邊的休息間。
打開鐵門,香豬想從鐵床上下來,但它的精神也差到了極致。
最後的善良面。
香豬如果也死了,那麼就是真正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
秦諾走過去抱起香豬。
香豬虛弱地開口︰「心魔……」
「死了。」
「現在,該跟楚月見面了。」
秦諾抱著香豬走出休息室。
香豬則說道︰「只是一個分身,心魔還在,你得找到真正殺死它的辦法……」
「我也快消失了,你能救救我的女兒嗎?」
它開口,聲音帶著哀求。
秦諾苦笑出聲︰「我不救的話,自己也會死,有的選擇麼?」
出了休息室,秦諾抱著香豬,走進了漆黑的廊道內,取出豬套男子留下的鑰匙。
鑰匙插入鎖孔中,擰動間, 地一聲沉重的鐵門,開啟了一條縫隙。
輕微的光線,從裂縫里滲透出來。
「她在里面,但你做好了跟她見面的準備了嗎?」香豬開口問道,她每一次出聲,都顯得艱難。
「有沒有,都沒退路了。」
秦諾回頭看了一眼後方的車廂。
在朦朧的光線中,他能看見那些腐蝕掉落的鐵籠。
在收回目光時,秦諾卻在車廂里的一處角落發現了什麼,接著面色微變,眼角眯起……
心里想到了什麼,收回了目光。
轉身拉開房門,門後面不出意外的,又是一片漆黑。
秦諾沒有任何遲疑,邁出步伐,走進了房間內。
腳掌踏進來的剎那,就像是踩空一般,全身襲來一陣失重感,仿佛墜入了什麼里面。
秦諾沒有多想,緊緊抱著手中的香豬。
然後,失重感消失了。
秦諾睜開了雙眼,眼前開始出現一些亮光。
然後,秦諾看到了熟悉的場景。
冰冷的牢籠,粗大的鐵鏈,穿插在那些罪惡的人身上……
它們在申吟、在懺悔,也在無止境地絕望。
跟噩夢里一樣!
「為什麼,你還在這里?」
一個淡漠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秦諾扭頭看去,看到了楚月。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秦諾,身上仍是濕漉漉的,右手手腕處,明顯地能看到一條血痕。
「你的臉上為什麼還有我討厭的那些東西?」
「真是惡心、丑陋!」
楚月聲音又變的許些尖銳難听。
「因為我是來拉你出來的。」
「我清楚你經歷了什麼……」
秦諾話到一半,就被楚月的冷笑打斷了。
她譏諷地開口︰「拉我出來?」
「你是說,你在救贖我。」
「那些人都是無辜的?」
「我應該寬恕他們?」
秦諾搖頭,認真地開口︰「我不認為它們無辜,每個人都存在私欲心,如果我遭受了同樣的遭遇,或許也跟你一樣,用這種方式來痛快泄憤。」
「只是,你現在不只是報復,你在摒棄所有人性最初的東西。」
楚月臉上的譏諷笑容愈發明顯,開口問道︰「所以呢?」
「你想要怎麼拉我出來?」
「用你那雙連自己都救不了的雙手嗎?」
「別說的道貌岸然,你表面裝作正義光明,內心不一樣跟我這樣黑暗麼?」
「如果現在給你逃離這里的辦法,哪怕是狗洞,你一樣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因為你受夠了這里,厭惡了這里的任何東西!」
香豬開口︰「女兒,不要再這樣了!」
楚月面色陰寒,盯著香豬,陰測測地開口︰「為什麼你還沒死?我已經不需要你們了,明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