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霍格沃茨是一座黑暗的城堡。
可今夜,八樓的校長辦公室里明亮著燈。
鄧布利多坐在椅子上,福克斯早就在它最常待著的位置睡著了。
也有可能是在裝睡。
鄧布利多手上是一張照片。
在照片上,是一個中年男人跟一個男孩的合影。
那個中年男人是他,另外一個男孩則是十二歲的湯姆。
背景是在伍氏孤兒院。
在照片里,他的表情很嚴肅,而湯姆的表情則是濃濃的嘲諷。
把照片放下,鄧布利多揉著自己的額頭,閉上眼楮。
他不止一次的想過,要是在當年他看到了湯姆的潛力時,不害怕再次出現一個格林德沃,而給他關懷,不要那麼嚴肅。
那麼最後又會發生什麼呢?
可惜,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後悔的事情,也沒有可以讓人後悔的魔藥。
正如他跟格林德沃之間,他跟湯姆。
正如斯內普當初對莉莉說的那一句話。
事情發生了,就算再後悔也彌補不了啦。
阿利安娜的死,湯姆最終走向歧途。
斯內普與莉莉的決裂,曾經親密無間的兩人漸行漸遠,直至他看著自己愛的人嫁給自己恨的人。
這世上有太多後悔跟遺憾了。
好在,他還有時間來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
相信,西弗勒斯也是這麼想的。
在鄧布利多陷入回憶而感到痛苦時。
湯姆已經踏上了八樓,徑直的走向了校長辦公室。
今晚的口令鄧布利多早就告訴他了。
冰老鼠!
想到這個名字,湯姆就想笑。
鄧布利多還是那樣,對甜食有一種到了偏執的喜愛。
而且他敢保證,自己去校長辦公室絕對能夠見到鄧布利多的那些「藏品」,畢竟他以前並不喜歡吃甜食。
但這次不一樣,他要讓鄧布利多肉痛,要讓鄧布利多知道,他在他的面前擺出自己的藏品會是多麼愚蠢的一個決定。
帶著深深的惡意,湯姆已經走到了校長辦公室的門前。
「冰老鼠。」
不等面前的石獸開口問,湯姆就已經搶先一步把鄧布利多的口令說了出來。
那石獸被搶答愣了兩秒,但口令既然是對的,它還是非常乖的跳到一旁,把校長辦公室的門口讓出來。
抬起頭,看著面前的一道自動旋轉樓梯。
沒有多思考,他便踏著樓梯往上慢慢爬上去。
在阿芒多校長時期,他可是經常來校長辦公室的。
樓梯頂端便是辦公室大門,一道閃閃發亮的櫟木門,上面有一個獅身鷹首獸形狀的黃銅門環。
一把扭開, 嚓的一聲後,湯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椅子上的鄧布利多。
嚓聲在這寂靜的夜晚非常的明顯,鄧布利多的回憶也被此給打斷。
他看著湯姆,明亮的眸子里有著一股難以掩飾的疲憊。
「來了啊,坐。」
「嗯。」
微微應了一下,湯姆一路走到鄧布利多的面前,把椅子拉開,坐了上去。
兩人相對無言,鄧布利多看著年輕時候的湯姆,而湯姆則是在桌子上尋找鄧布利多的藏品。
準備等會兒交談的時候,就一個勁的吃。
讓鄧布利多感到肉痛。
氣氛就這般僵硬下來。
鄧布利多不說話,湯姆也不會先開口。
兩人之間誰也不想先開口。
或許這其中夾雜的因素太多了吧。
一個在桌子上找糖,另一個則是盯著他看。
久久無言,倒是鄧布利多沉得住氣,一句話都不說。
找糖找了很久的湯姆抬起頭,無奈的看著鄧布利多的眼楮。
「教授,你再不說的話,我就要先回去了。」
「你知道的,我離開霍格沃茨有一段時間了,還想在今天晚上好好的逛一逛呢。」
在「今晚」這兩個字上,湯姆加重了語氣。
鄧布利多收回思緒,臉上重新浮現出了晚上開學時的那般笑容。
「我只是很好奇,你怎麼突然就想到回霍格沃茨了。」
「你費盡心思從這里離開,結果現在回到這里的還是你。」
「湯姆,你……究竟想干什麼?」
鄧布利多眼底的疲憊被他掩飾,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對銳利的眼神。
「我回來自然有我的原因。」
「教授,你不會連我來參加三強爭霸賽都要管吧?」
湯姆眯著眼,不怒自威。
兩人昂著頭對視著,雙方的氣勢節節升高。
好似下一刻,一言不合就會大打出手一般。
「是為了哈利吧,你是為了他來的,包括參加三強爭霸賽,只有在那個時候你才方便出手。」
「別把我想的太骯髒,或許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哈利.波特,但是我回來的最終目的絕對不會是因為他。」
兩人不出意外的開始爭吵起來,這場景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為他跟鄧布利多已經有幾十年沒有吵過架了。
熟悉是因為,在他上學的那一段時間里,類似的爭吵數不勝數。
就像是這一次這樣。
看著脖子、臉都紅完的湯姆,鄧布利多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沉默下來。
「我回來是因為別的。」
在湯姆說完這句話後,他也跟著沉默下來,一句話也不說。
就像是小孩子生氣一樣。
卻又有點不像。
「我知道了一些你在德國做的事情。」
「哦,是嗎?那又怎麼樣?莫非偉大的阿不思.鄧布利多是想要警告我嗎?」
鄧布利多沉默了半會兒,開口說道。
只是他一開口就遭受到了湯姆的針對。
言語之間盡是嘲諷,已經是堪比斯內普在面對鄧布利多的時候了。
兩者都沒有給他好臉色看。
「怎麼會呢,我只是在想,或許你現在所做的那些是對的吧,只是我又有些不明白,你怎麼會突然改變那麼大了呢?」
「這一點都不像你,真的,一點都不像。」
湯姆沒有說話,他只是拿起了桌子上放著的一塊糖塞進嘴里。
這是他剛剛才發現的,鄧布利多看到他這樣,眼里閃過一絲無奈。
「人總會改變的,教授。」
「這是一件無法避免的事情,我並不像經歷了許多年歲月之後的我,他的思想已經定型,研究黑魔法那麼多年也已經扭曲。」
「我有幸得到那件東西的幫助重新補完靈魂,又有幸明悟了我應該堅持的道路。」
那件東西是什麼,雖然湯姆不說,但是鄧布利多知道。
正如他話里的另外一層含義一樣,他是他,伏地魔是伏地魔。
在他靈魂重新完整之後,他有資格說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