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境，瑯琊王氏？！」
沈瑜聞言站了起來，看向面前的屬官，沉聲道，「方治中，那人真是這樣講的？」
這名屬官是幽州的治中從事史方程。
此時幽州別駕衛雄已死，又未立新的別駕，他便成了沈瑜身邊最為重要的屬官。
「回稟使君，那人確實是這樣講的。」方程點了點頭，詢問道，「是否要將此人迎入府中？」
「當然要，這還用問嗎？！」沈瑜頓時瞪了方程一眼，大步向前道，「快去，把貴客迎進來，不，我和你一起去，一起恭迎貴客！」
現在，他都有些心慌了。
那可是一位來自于瑯琊王氏的神境高人，自己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將對方迎接進來！
簡直就是在找死啊！
作為一個在州牧之位上坐了十多年的人，他十分清楚這這兩個身份意味著什麼。
無論哪一個都是驚天動地。
更不用說是兩者兼有了。
神境是真正意義上的神仙人物，有著不可思議的大威能，實力遠遠凌駕于所謂的內景決定之上。
瑯琊王氏更是一個傳承了三千年的龐然大物。
早在最初的大衍朝時期，就已經是天下豪族，出過不知道多少強者。
除了三百年前橫空出世的洪武天王時期，瑯琊王氏在歷朝歷代都有大量掌權者。
雖然沒有人當過皇帝，但卻出過許多王侯將相。
沈瑜雖然也出身大族，是天下十三世家之一，又身居州牧，位高權重，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層次。
與七望姓這樣的頂尖大族相比，無論是他自己，還是身後的沈家，根本就不值一提。
差距太大了。
就這樣，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了州牧官署的門外。
見到了這個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氣質高貴沉穩，一眼就知道身份不凡。
「幽州刺史沈瑜，見過王真人。」沈瑜畢恭畢敬地行禮，滿臉謙卑地道，「方才忙于處理公務，不曾想是真人駕臨，有失遠迎，還請真人勿怪。」
神境即可被尊稱為真人，無論是不是道門中人。
「無妨。」王東臨微笑著擺了擺手，「我來找你也是為了謀求合作，不必客氣。」
「多謝王真人，快快請進。」沈瑜急忙做邀請狀。
此時他松了一口氣，看來這位王真人並不在意他迎接晚了，但心里卻更加疑惑，自己有什麼是值得的瑯琊王氏的神境過來求合作的？
等來到會客堂之後，沈瑜小心翼翼地詢問道︰「不知王真人來此，所為何事？」
王東臨氣定神閑地喝了一口茶水，慢條斯理地問道︰「使君可知前些天頒布的那道皇命詔令？」
沈瑜聞言一愣，點頭道︰「自然知道，陛下講那豐州牧崔恆大肆屠殺草原百姓，喪心病狂，請天下州牧共誅之。」
「沒錯。」王東臨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道，「我來這里找你，就是為了此事，使君可願出兵豐州？」
「啊？這……」沈瑜頓時皺起了眉頭。
他自然是有這個心思的，但又忌憚崔恆那些離奇的戰績，一直打不定主意。
現在瑯琊王氏的神境又忽然過來勸說，他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想要答應下來。
可他又本能地感覺有些奇怪。
自己與瑯琊王氏並無交集，對方為什麼會來勸說自己？
這不太正常。
「沈使君可是在疑惑，我為什麼會特意來勸說你？」王東臨看穿了沈瑜的想法。
他有感知人情緒波動的能力，以此為參照來推測對方心思是再方便不過的了。
「還請真人解惑。」沈瑜干脆不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道，「我與瑯琊王氏並無交集，更不知的您這樣的真人過來勸說，可否請真人明言？」
既然王東臨都已經把他的顧慮過了出來，若是他再遮遮掩掩地說話，反倒容易惹怒對方，還不如直接把心中的疑惑說清楚。
「使君有此疑慮，倒也正常。」王東臨並未動怒，依舊是一臉和善的模樣，微笑道，「瑯琊王氏與那崔恆的仇怨，使君應當知曉。
「王清河、王清泉、王金聖，還有老家主王懷義，都是死在這崔恆的手里，瑯琊王氏與他之間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只不過，這崔恆確實強大，手里掌握這驚天大秘，只王氏一家難以與之匹敵，必須要聯合其他勢力才有希望讓他敗亡。
「如今中州朝廷下了詔令，讓天下州牧共誅崔恆，此乃天賜良機，正是殺死崔恆的最好時候，我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我不瞞使君，幽州這邊並不是我們唯一聯合的對象。除此之外，還有兗州牧、豫州牧、越州牧，還邀請了寶林禪院的兩位神境，一起聯手誅殺崔恆！」
「這，這這……」沈瑜聞言頓時瞪大了眼楮，不可置信地看著王東臨，震驚道，「真人竟已聯合了這多麼的勢力，竟還邀請到了兩位神境，那崔恆竟如此強大嗎？」
「確實，那崔恆確實無比強大。」王東臨點了點頭，沉聲道，「他自身就是一名神境，還有道一宮的掌教張漱溟跟在身邊，手下還有數名內景絕頂，不容小覷。
「不過，這些都不是崔恆真正強大的地方，他真正的厲害之處，也是真正讓人懼怕的地方，是他有擁有洪武天王的傳承！」
「什麼？！」沈瑜大驚失色道，「難道傳言是真的，那崔恆真的是洪武天王的傳人，手里掌握著洪武天王遺留下來的至寶，所以才能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強大戰績？
「沒錯！」王東臨沉聲道，「洪武天王意味著什麼，想必不用我多言，你肯定不想見到那一天，我們也不想見到。
「可如今崔恆氣候已成，若再不能及時將他按死，恐怕會重演三百年前的洪武之劫，到時候你我都會有大麻煩。」
「確實如此，可是……」沈瑜向來優柔寡斷，還是有些猶豫和擔憂，「可那崔恆如此強大，甚至能輕松覆滅幾萬、幾十萬的大軍，我摻和進去又能有什麼作用？」
「使君何必妄自菲薄？」王東臨卻是搖頭道，「使君之幽州全境與草原接壤，兵卒日夜戍邊，戰力何其強大，如能進軍豐州，必將勢如破竹。
「至于崔恆那些奇異手段，使君也無需擔心，我這個神境以及寶林禪院的兩位，接下來還有其他神境會加入，我們這些人才會面對崔恆自身的力量。
「使君與其他幾位州牧只需要領兵攻佔豐州各地，甚至都不一定會見到崔恆，根本就無需擔心他擁有什麼奇異手段，有多麼強大的實力。
「等事成之後，王家只要崔恆的頭顱，其余收獲使君幾位分配即可，洪武天王的傳承，廣大豐州的土地，其對應的仙緣分配，都是你們的。」
「這，這……」沈瑜听了這一番話之後，激動的呼吸都變得有些粗重，他努力屏息凝神，沉思片刻，終于下定決心，咬牙道，「好，我干了！」
「哈哈，好！」王東臨也笑了起來，隨即道，「實不相瞞，我其實並非瑯琊王氏之人。」
「啊？！」沈瑜一定頓時懵了，這是什麼意思？
「我來自上界。」王東臨一臉傲然，輕笑道，「我乃上界江東王氏之神境，作為天使降臨在瑯琊王氏，此番共誅崔恆，還會有其他天使一起參與，使君可放心大膽地去做。」
「您竟是上界天使？！」沈瑜瞪大了眼楮，內心變得更加興奮。
王東臨忽然表露這個身份，徹底讓沈瑜心里最後的一絲疑慮消失不見。
上界天使都要聯合起來誅殺崔恆了，自己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此戰必勝啊！
王東臨感受著沈瑜內心的興奮，只覺此人著實可憐。
這是死路啊。
居然還走得這麼開心！
……
接下來的幾天。
王東臨一直輾轉在各個勢力之間。
勸說他們加入誅殺崔恆的聯盟。
其中也有人問到了瑯琊王氏前段時間的變故，是不是真的被整個抓上了天空。
王東臨又是一番解釋，最終憑借著上界天使的身份得到認可。
一個極其龐大的聯盟，漸漸地在他的身邊形成。
這個聯盟的最終目標只有一個。
殺死崔恆！
然後，瓜分豐州，瓜分仙緣，瓜分一切！
……
王東臨串聯各個勢力共誅崔恆的動靜不小。
崔恆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雖然這是他命令王東臨去做的，但也沒想到這位上界天使居然會這麼賣力氣。
現在王東臨串聯起來的這些勢力，已經超出了崔恆的預料。
「這是要把他們往死里坑啊。」崔恆看著桌案上的信報，笑了起來，隨即念頭一動，「既然他還串聯了寶林禪院，不妨讓他們更有底氣一些。
「是時候讓那塊雞骨頭被人吃掉了。」
……
豫州依舊是一片混亂。
眾多神境都聚集在這里，其中不乏上界天使。
目的都是為了爭搶那具有些奇異的菩薩玉骨。
那具菩薩玉骨擅長逃跑，這麼長的時間過去，都沒人能將其抓住。
可今天的菩薩玉骨卻有些不同。
它似乎是認定了一個方向，或是奔跑或是飛行，很快就來到了一座佛光濃郁的高山之下。
這里是金光山。
寶林禪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