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霧氣沿著戰艦奔涌,朝著阿斯加德的神族大軍發起了悍不畏死的沖鋒。
亡靈們揮舞著手中的利器,這是洛基專門為祂們量身打造的兵刃,能夠完美發揮亡靈的死亡氣息。
作為掌握火之權柄的古神,未來的舊日支配者,克圖格亞,洛基在煉金術的造詣堪稱九界第一。
亡靈大軍浩浩蕩蕩,自從海拉成為死之國的君主,祂將自從九界誕生以來,所有死去生靈的亡魂都從死亡的泥潭中拉了出來。
改造成了完美的戰爭兵器。
亡靈中,幾乎沒有巨人和神族,古神死亡後雖然他們的靈魂依舊會去到死之國,但一向謹慎的洛基曾告誡過海拉,切忌不可觸踫神祇的靈魂,否則被阿斯加德或是其他古神發現,祂們的計劃就敗露了。
這些上岸的王者大軍中,來自米德加爾特的人族佔據了八成以上,剩下的則是一些精靈和矮人這樣的半古神。
不同于巨人和神族,祂們的力量沒有抵達古神的門檻,而且又因為數量眾多,他們死後來到死之國的亡靈並不會有同族關照。
「滾開!」
第一批亡靈沖到了神族大軍面前,女武神們首當其沖。
祂們揮動著神器,古神與人族的力量有著根本性的差異。
即便受到了海拉和死之國神力的強化,又有洛基為它們鑄造兵刃,但是生命層次之間的天塹依舊無法逾越。
神力呈圓弧擴散。
所到之處,亡靈仿佛螞蟻般被碾碎,因為亡靈數量過多而形成的死亡氣息,在女武神的驅逐下如霧氣般被隨意驅逐。
「洛基,這就是你的底牌?你不會以為把亡者從死亡中拉回來,就可以對抗阿斯加德吧?」
天空中,托爾與洛基對峙。
原本看見那些無盡的亡者戰艦,托爾還因為密米爾的畏懼有些緊張。
但現在看來,人類就是人類,即便是被洛基從死之國撈上來的人族亡靈依舊弱小。
「密米爾,這就是你擔心的東西嗎?」托一手提著密米爾的腦袋。
這位智慧巨人也懵了,祂看著那些被爆殺的亡靈,情緒一下子都不連貫了。
「為什麼會這樣?情況不應該是這樣的才對?」
在祂預見的未來中,亡靈大軍就是一團死亡的迷霧,祂們去到哪兒,哪兒就只剩下荒蕪,就算是阿斯加德在亡靈的攻勢下,最後也只剩下殘垣斷壁。
可看現在的情況,亡靈就是一群弟弟!
看著巨人和神族的戰場中心,這些亡靈甚至來不及揮劍就被雙方戰斗的余波碾碎。
原本巨人們還想著和突如其來的生力軍並肩作戰,可是看著看著,祂們發現。
這些亡靈為什麼這麼弱啊?
有時候祂們只是輕輕撞了一下,這些亡靈就徹底散架了。
索性到了後來,巨人們完全不再躲避亡靈,一腳就是一大片。
尤其是蘇爾特爾,這個火焰巨人在與戰神提爾的戰斗中,自身散發的熔岩就帶走了大量亡者大軍。
目前來看,巨人因為無意中殺死的亡靈,甚至比神族還多。
「算了,你先歇著吧。」
雖然不明白密米爾看見了什麼,但托爾看前者這樣子,顯然事情和對方想象的出現什麼偏差。
祂不再詢問密米爾,隨意拿了塊布將密米爾的頭顱包上,背在了身後。
隨即祂又想了想,將妙爾尼爾同樣掛在了腰間。
雷神之錘被洛基做了手腳,與其使用隨時可能拉閘的武器,不如赤手空拳。
「洛基,雖然你掌握了權柄這件事的確很讓我吃驚,但是,你也到此為止了。」
話音未落,完全不同于風元素的神力從托爾體內擴散,形成了一個龐大的領域。
風暴與戰爭的生命之神。
這是托爾的神名。
在以往,托爾向來只會使用代表風暴的風元素權柄,所以才會被冠以雷神的名號。
但這並不意味著,托爾只會使用風暴之力,戰爭與生命的權柄雖然不如構建宇宙的四元素,但是當三個權柄被一個古神掌握,即便另外兩個權柄的位格不夠高,對托爾力量的增幅依舊恐怖。
洛基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祂少見的沒有嘴角帶笑,右臂抬起,鐮刀緩緩浮現一層赤色。
面對托爾,祂選擇先下手為強。
毫無保留的鐮刀遞出,兩種完全不同的權柄踫撞在一切。
火紅的天空被閃爍著生命的雷霆壓制,但洛基居然生生抵抗住了托爾。
瞬息之間,兩者交手了無數次。
權柄踫撞帶來的巨響遮蔽了一切,甚至連處在過去時空的布魯斯都丟失了片刻視野。
二者的身形再度出現,洛基胸口起伏不定,反觀托爾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但原本待著後者身後的頭顱卻被托爾提在了手上。
洛基直視密米爾雙瞳。
「看著我,密米爾。」
祂的嗓音威嚴。
「你看見了什麼?」
密米爾蒼老的面龐扭曲,皺紋堆積在祂臉頰兩側。
「托爾!」
就在這時。
洛基突然單臂遞出,在場所有古神的眼楮一黑,神族與巨人的戰斗被暫時打斷。
這一瞬間,祂們什麼也感覺不到了,連思維都被凍結。
身體無法移動,神力消失,在洛基領域展開的同時,這片區域的一切能量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化作了純粹的熱量,祂的領域內再無半點可供維持運動和生命的能量存在。
異常維度中,布魯斯正處在過去的阿斯加德,尤克特拉希爾乖巧地坐在他身旁,溫馨的感覺讓布魯斯有點想養一個女兒了。
突然,布魯斯眉頭一挑,祂猛地扭頭,目光穿越時光抵達了此刻阿斯加德的戰場,看見了領域展開的洛基。
「這家伙……」
布魯斯眼楮眯成了一條縫,祂從沒有想過的,當初自己捕捉洛基時,這家伙還隱藏了實力。
而且不是一星半點兒。
「怎麼了爸爸?」
小女孩歪著腦袋,秀發挽成高馬尾在腦後一蕩一蕩的。
「發生了什麼嗎?」
看見尤克特拉希爾一副淡定的模樣,布魯斯默然片刻。
也對,真正的歷史里,這小丫頭片子才是九界第一,就算是奧丁也完全無法與其媲美。
看不上洛基的這招也正常。
布魯斯想了想解釋道︰
「要是托爾沒有反制手段的話,就算祂掌握了三個權柄,在洛基這招下,祂不一定能活下來。」
漆黑的領域中,是什麼都沒有的無。
雷神托爾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和其他神族與巨人一樣。
祂也被剝奪了行動和思考的能力。
「爸爸,洛基的這招有這麼強嗎?」小女孩抱著布魯斯的手臂撒嬌道。
後者看了她一樣。
「你看不出來?」
「人家只是投影,記憶不全啊。」
小女孩一臉天真,純淨的大眼楮忽閃忽閃的,讓布魯斯完全看不出她是在裝,還是在裝,還是在裝。
「洛基的這招很強。」布魯斯稍微擺正臉色。
「尤克特拉希爾,你知道熵嗎?」
只看見小女孩臉上露出一抹復雜的表情,隨後抱緊了布魯斯的小臂,點點頭。
「爸爸,我知道。」
「熵是阿撒托斯的本源力量,無論是宇宙之內,還是宇宙之外都無法逃避的終結,猶格.索托斯創造宇宙,期望緩解終結之日的到來,但熵依舊是不可違逆的。」
「看來你對熵的記憶還是很完整啊。」布魯斯點點頭。
「你說的很對。而當熵摧毀一切,帶來終結後,會出現在一種附帶的規則現象。」
布魯斯指著洛基此刻展開的黑域。
「也就是熱寂。」
「這家伙,居然把火之權柄用到了這個地步,靠近最強的熵,獲得一小部分終極的力量。」
洛基的實力,比布魯斯想象的還要強。
火之權柄,後世的克圖格亞。
雖然按理說,克蘇魯、哈斯塔和克圖格亞作為四元素權柄的象征,祂們的實力應該都差不多。
但是實際上,作為厭惡著奈亞,還經常破壞奈亞拉托提普好事的舊日支配者。
克圖格亞現在還能逍遙在宇宙中,本來就是實力最好的象征。
這種厭惡可不僅僅是口嗨,根據死靈之書的記載,克圖格亞厭惡奈亞已經到了,如果你遇見奈亞的化身和信徒搞事。
那你就可以嘗試召喚克圖格亞,一旦你成功,那請放心。
你將獲得暫時的好幫手,奈亞計劃破壞者.克圖格亞。
在面對奈亞時,克圖格亞絕對是最好的隊友,沒有之一。
阿斯加德。
洛基徹底解放了自己壓制多年的力量。
熱寂。
這是火之權柄的極限,代表著洛基對能量的終極掌握。
祂緩緩邁步,每走一步,對洛基都是巨大的消耗。
能夠將熱寂展開就基本抵達祂的極限了。
每一分每一秒,宇宙都在嘗試抹去祂的領域。
洛基只是一個掌握權柄的古神,祂又不是阿撒托斯,哪怕毫無所動,僅靠自身的存在就可以把世界推向無法逆轉的絕望。
但這已經足夠了。
祂看著凝固在黑域中的托爾,此刻這位九界神王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熱寂的領域中,祂什麼也做不了。
「我親愛的大佷子,這樣的葬禮你還喜歡嗎?」
「讓神族和巨人與你一起陪葬。」
洛基看著托爾,這位在九界無人能敵的神王此刻卻宛若一只待宰的羔羊。
面對火之權柄的終極,帶有熵之力的熱寂是,就算是托爾的身軀,也無法抵抗這種毀滅性的力量。
星星光點從祂身軀上飄散,又迅速消失在不允許有光存在的熱寂黑域中。
與此同時,下方戰場中的無論是巨人亦或是神族,體表都開始飄出光點。
這是古神的生命本質,舊日元素,一點祂們的神力消耗殆盡,舊日元素全部離體,哪怕是生命力強悍的古神,在熱寂面前也不會有丁點兒復活的可能。
「托爾,你們阿斯加德的軍隊應該算是傾巢而出的了吧,這里就是你們神族和巨人的全部軍隊了。」
似乎一定認定勝利屬于自己,洛基的話有些多了。
「你是不是以為我被你驅逐到尼福爾海姆之後,一直想的是報復你的父親奧丁,報復你,順便毀滅整個九界?」
「哈哈哈——你錯了!」
洛基眼神一凌,祂的氣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我不會毀滅九界的,托爾。
「我告訴你,我要做九界的王!」當著死寂的托爾,洛基訴說著自己的夢想。
「誰說九界是巨人和神族的九界?托爾,你錯了!
「我要告訴你,沒有神明、沒有巨人,九界依舊是九界,說不定還會更好。」
說著,洛基既然盤腿坐在,優哉游哉地繼續講述自己的夢想。
「你沒有深入了解過米德加爾特,但是我了解過,在死之國,我遇見了無數人類的亡靈。
「祂們之中有英雄,有梟雄,有奸詐之人,也有崇高之人,有天才,但更多的是普通人。你知道我從他們身上看見了什麼嗎?」
洛基張開手臂。
「是希望,是完全不同于神族和巨人向前發展的希望!」
「巨人?神族?不過是落後、守舊的種族罷了。我相信,在我洛基的帶領下,沒有了你們的九界,將會更加繁盛。」
洛基依舊在絮絮叨叨說著,像極了電視中打暈了主角卻不補刀的反派。
過去的阿斯加德,布魯斯看著洛基的動作,他突然眉頭一挑。
「尤克特拉希爾,幫我一個忙。」
「爸爸你說,我保證完成任務。」
小女孩瞬間正襟危坐,拍著胸脯,一副有事交給我的模樣。
「等會兒,你如此這般……」
熱寂領域中。
洛基身體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祂似乎就要支撐不住了。
突然,祂做出了一個令觀戰的所有存在,無法預料的動作。
只看見洛基抬起頭,望著矗立在天邊,似乎哪怕宇宙終究都一動不動的世界樹。
「尤克特拉希爾,你願意放棄我那個愚笨的兄長,站在我這一邊嗎?」
「你願意相信沒有人巨人和神族存在的九界嗎?」
「你願意相信,米德加爾特的人族嗎?」
祂的聲音在熱寂領域中迅速消亡,就在一切又恢復平靜時。
突然,遠處從未有過動靜的世界樹,垂下了一條樹枝。!!!!
就在洛基背後,原本應該什麼能量都不復存在的熱寂領域中。
一只蒼老的手掌突然從虛無中探出,毫無征兆的拍向洛基後背。
恐怖的殺機沒有泄露半點兒。
就在手掌出現的剎那,作為領域的展開者,洛基第一時間發現了出手的家伙。
祂驀然轉身,果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龐。
「奧丁,果然是你!」
面對情緒震動的洛基,奧丁的臉色卻是出奇的平靜。
有的,只是純粹的殺意。
「洛基,我原本沒有打算殺死你的。」
奧丁緩緩開口,左手並指成掌,即將按在洛基的胸膛。
「但是,你不該這樣做,你不該對話世界樹。」
洛基是奧丁劇本中的重要人物,哪怕是眼看洛基出現變故,完全背離了祂劇本的方向,奧丁也沒有出手,因為這還在祂的計劃之內。
直到剛才,世界樹突然異動。
就在世界樹垂落樹枝的剎那,奧丁起了殺心。
祂害怕世界樹變卦。
就算是洛基掌握了火之權柄的熱寂,但差距極大的力量並不能對奧丁造成什麼威脅。
畢竟,洛基的熱寂領域並不是真正席卷一切的熱寂。
「結束了。」
黑域消失。
不,不是消失了。
洛基的嘴角依舊含笑,巨大的黑域縮小,只籠罩了祂們兩人。
在奧丁難以置信的瞳孔中。
一柄纏繞著雷霆,帶著憤怒咆哮的巨錘高高揚起。
「父親,原來真的是你。」
紅發飛揚,托爾雙目悲痛,在熱淚之下卻是被至親背叛的痛苦。
「真的是你,殺死了巴德爾嗎?」
雷霆滾落,妙爾尼爾在托爾無邊的憤怒中砸落,狠狠敲在奧丁的後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