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的煉金術還行嗎？」
布魯斯臉上掛著好學生式的微笑，宛若那些考試考了一百分的學霸在班主任面前的瑟。
他好難得才壓下臉上慣有的肌肉動作，沒有露出奈亞的惡意式微笑。
否則，他感覺這個小老頭就得拿著雷槍滿星球的追他了。
「還行？你管這叫還行？」
史密斯一口老槽卡在喉嚨里吐不出，尼古拉斯教授是上一任煉金系的教授，相比于現任的拉瓦錫，尼古拉斯在煉金術領域無疑要強過後者許多。
作為百年來最天才的煉金術師，尼古拉斯在進入墓室沉睡前，曾打造過數件得意的煉金武器，其中勝利誓約之劍便是尼古拉斯最喜愛的武器。
這把煉金武器蘊含著一個恐怖的煉金矩陣，當矩陣完全展開後，可以形成只有頂級煉金武器才具有的威能。
煉金領域。
這是一種以人類的力量撬動神明權柄的禁忌領域。
到現在，拉瓦錫想打造一個蘊含煉金領域的武器都難上加難。
更別提布魯斯現在的舉動了。
「你知道什麼是煉金領域嗎？」
史密斯看著自己的學生，他發現布魯斯似乎還沒察覺到自己做的一切又多離譜。
「知道啊，煉金矩陣的究極形態，撬動神明權柄領域的煉金領域嘛。」
布魯斯點點頭，他可是文明秩序之光，掌握了翠玉率和舊日如尼文字的舊神。
除了全知全視的猶格.索托斯以外，布魯斯並不覺得現在有那位神靈在煉金術上能夠壓他一頭。
就算是當初創造煉金術的那位都不行。
因為布魯斯掌握秩序的權柄，而煉金術就是秩序的體現。
沒有神能夠比秩序本身還了解秩序。
史密斯看著自己的學生，他突然伸手出，一把揪住布魯斯的耳朵。
隨即，一臉凶狠地湊了上去。
「上次你不是說，你靠著靈感解放才達到禁忌大巫師的水平嗎？你這小兔崽子，又騙老子是不是！」
「老師，我沒騙你啊。我就是禁忌大巫師啊。」
布魯斯大聲叫到，被史密斯揪的腦袋都歪了過來。
「那你這煉金術是怎麼回事？」
布魯斯斜著眼楮，看著一臉怒容的史密斯，理不直氣也壯道︰
「誰規定的，禁忌大巫師就不能會煉金術了？你看別人尼古拉斯教授，不也同時是大巫師和煉金大師嗎？」
「你和尼古拉斯教授是一回事嗎？」史密斯大聲咆哮。
「他當時多少歲，你現在多少歲？」
「可是我天生靈感高啊！」
史密斯頓了頓，再度咆哮起來︰
「尼古拉斯教授接受的什麼教育，你接受的什麼教育？
「煉金術課你都沒上過幾次，難道知識還能自己長了腳，朝你腦子里鑽嗎？」
布魯斯再次抬起頭︰
「可是我靈感高啊。」
「能不能不說靈感了！」
「好好好，那我們說些別的。」布魯斯連連點頭。
「喬治教授和杰克校董對我可是傾囊相授啊。」
「……」
布魯斯鼻子都要翹上天了。
「老師我給你講，這段時間什麼神話典籍我不是沒看過，就算是原本我都讀過不少，我腦子的知識，可多辣！」
「那些書怎麼沒把你看死！」
史密斯松開了布魯斯的耳朵，在元素之王的領域中，鑽地魔蟲連凝聚土元素都做不到。
水元素將它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統統佔據，這尊龐然大物停止了身體的抽搐，像一條死魚般被串在了水元素凝聚的巨劍中。
「老師，還有些神話生物沒解決，你等我一下。」
布魯斯抬起雙掌，整個星球的煉金矩陣開始轉動。
這奇跡的一幕宛若神靈降世，無數凱爾傅麗星人跪在了地上。
對著頭頂的煉金矩陣頂禮膜拜。
「探索者號，幫我鎖定所有神話生物的位置。」
「遵命，布魯斯調查員。」
一個個動態坐標被探索者號傳輸了過來，在煉金矩陣下，他們無所遁形。
「具象！」
布魯斯又露了一手，史密斯眉頭跳動。
「知識具象？」
這種手段他見路德維希用過，據說是尼古拉斯教授獨創的煉金手法。
一條條動態坐標從通訊器中被布魯斯直接以煉金術的手段具象，變成了可以觸模，可以與物質世界產生互動的具象。
「去！」
布魯斯抬手一揮。
金色的坐標完全匯入煉金矩陣之中，隨即他雙手合十。
瞬間，水元素上升，風元素出現，並逐漸開始異化。
轟隆——
水元素在凱爾傅麗的大氣層中凝聚出烏雲，史密斯抬頭看著布魯斯做的一切。
「雷暴？」
他看著布魯斯。
「這樣驅逐神話生物的話，精準度不夠，而且雷暴不可控，就算你用水元素作雷雲，束縛住異化的風元素，可這只能在釋放前其效果，雷暴開始爆發，就是完全不可控的了。
「你這樣亂放雷暴，就算是探索者號動態幫你掃描坐標，也可能擊中建築導致平民傷亡，還不如一個區域一個區域的清理。」
史密斯說的頭頭是道，看著越來越濃郁的烏雲，不自覺露出姜還是老的辣的表情。
「散了吧，用水元素結晶，你對付鑽地魔蟲那一招。
「雖然慢是慢了一些，但勝在可靠。」
看著布魯斯，史密斯好難得的出了口氣，果然年輕人就是年輕人。
雖然自己的學生靈感解放了，實力夸張的一塌糊涂，不過在經驗上嘛，自己還是可以指點一二。
「嗯，老師你說的對。雷暴的確不可能控，異化的風元素太過散漫，就算用水元素加以束縛效果也是有限的。」
「嗯，孺子可教也。」
史密斯模了模剛剃了胡須的下巴，自己這個學生實力一天比一天離譜。
說不定哪天自己就不能教育他了，得趁現在抓住機會！
就在史密斯暗自開心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頭頂的雷雲還在擴散。
「你什麼情況？叛逆期了是不是？讓你不用你非要用？」
布魯斯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看著史密斯，滿臉無辜。
「老師我怎麼了？」
「我剛才不是告訴過你，雷暴雲不穩定，讓你該用水元素結晶區域覆蓋或者定點打擊嗎？」
「可是。」
布魯斯撓撓頭，看著吹胡子瞪眼的史密斯。
「我不打算用雷暴雲啊。」
史密斯︰？？？
這回輪到他傻了。
看著頭頂那麼大一團烏雲，史密斯很想罵人。
你當我瞎呢？
「老師，雷暴的狀態不穩定，那加入了塑形魔法的雷槍狀態穩定嗎？」
史密斯微微一愣，身為教授的職業習慣讓他下意識點點頭。
「加入了塑形魔法，雷槍的狀態肯定是穩定的，可是你……」
他看著布魯斯，突然雙目圓瞪。
只見後者緩緩升空，他張開了雙臂，宛若正在擁抱這個世界。
「老師，這是我結合你給我的獵龍魔法和煉金術創造的全新組合技。」
「我給他命名為」
「光明審判。」
雷暴雲突然張開一個大嘴，金色的大雨從它口中噴出。
瞬間，將大片區域盡數籠罩。
探索者號忠實的送來動態坐標，被布魯斯化作具象的知識送入煉金矩陣。
金色的光雨迫近，在史密斯眼中倒映出一片璀璨雷光。
他的瞳孔猛地縮成針眼大小，映照出金色光雨的真正模樣。
那根本不是雨滴！
那是一柄柄足有三米開外的太陽雷槍！
轟隆隆——
地動山搖。
探索者號的定位將每一發雷槍精準的指導向地面上逃離的神話生物。
無數凱爾傅麗人仰頭望天。
無數年後，這滿天金色光雨的一幕依舊被凱爾傅麗人銘記在心。
這是神靈對惡鬼的審判。
有了探索者號的鎖定，金色的光雨很快便停歇。
天空的雲層散去。
被他們四個集合的元素終于耗盡。
煉金矩陣失去依憑消散，黃昏的日落殘陽，再一次鋪散在大地上。
血一般的鮮艷。
「老師？」布魯斯看著呆滯的史密斯，伸手在後者面前晃了晃。
「老師，老師？結束了。」
「哦，結束了。」
史密斯終于回過神來，他像是看怪物似的在布魯斯身上晃了晃。
他發現，自己好像從今天起，就開始有些教育不了布魯斯了。
他突然扭頭，盯著布魯斯的眼楮。
「布魯斯，這些就是你全部的實力了，你這個禁忌大巫師還會別的嗎？」
「絕對沒有。」
布魯斯一臉堅定地搖搖頭。
「真沒有？」
「真沒有，老師。我就這些本事了。」
「那就好。」
史密斯長舒一口氣，按照這個架勢下去，他真的很害怕那天，布魯斯突然掏出一把長槍，騎著八足駿馬來到他的面前。
看著自己老師的背影。
布魯斯在心里嘟囔道，作為禁忌大巫師，我是只有這些水平了。
不過老頭也沒問我是不是禁忌大巫師，作為舊神，會一些花招也是很正常的吧。
嗯，這不算撒謊。
金色的煉金光幕在凱爾傅麗上空散開，所有的神話生物都伏尸在地。
這顆飽受邪教徒和神話生物侵害的星球，在今天迎來了新生。
不過這些，布魯斯和史密斯都不知道，他們已經進入太空回到了探索者號上。
「報告史密斯艦長，所有黃衣之王的信徒和神話生物都已經被摧毀，按照凱爾傅麗人工智能的統籌能力，最多在二十一天後，整個星球會重新回到正常運轉的狀態。」
「如此甚好。」布魯斯極其欣慰的說道，史密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怎麼，凱爾傅麗又你的老相好，沒見過你這麼關心過一個外星文明。」
「這叫建立宇宙文明共同體的覺悟。」布魯斯理直氣壯道。
就著這時。
【檢查到宿主已點亮文明】
【正在提取文明之光】
【提取中……】
【恭喜宿主，秩序權柄深度+1】
感受到權柄在宇宙中又蠶食了一點兒熵的位置，意識中，黑暗的星空內一簇文明的火光被點燃。
布魯斯嘴角勾勒，他的意識沉入凱爾傅麗。
果然看見自己那道被金色光輝包裹的身影與鑽地魔蟲大戰的影像，被凱爾傅麗記錄在了其中。
對于凱爾傅麗星人而言，他們並不知道黃衣教派，也不知道邪神，對他們而言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滿大街跑的神話生物和鑽地魔蟲。
所以作為解決了這些禍害的布魯斯，理所應當地被他們奉若神明，那籠罩了整個星球的煉金大陣更是讓凱爾傅麗星人對布魯斯的存在更為崇敬。
點燃文明之火是必然的事。
「現在我們差不多可以去泛南河系了，準備一下進入空間跳躍。」
「是，史密斯艦長，泛南河系的空間坐標已經定位完成，可以通過空間跳躍前往。」
「準備吧。」
「是，距離空間跳躍，倒計時一分鐘開始。」
……
遙遠的星域。
一支龐大的艦隊橫貫星空。
如果說古老者的艦隊是草原上的獅群，那這只龐大的艦隊就是海洋中的虎鯨。
前者尚有鬣狗騷擾，遇見鱷魚也得退避三舍，就連遇見成年的犀牛、河馬、大象也不敢招惹，捕食野牛也會有生命危險。
而後者，則是當之無愧的海洋霸主，沒有任何動物能夠逃離虎鯨群的捕獵，大白鯊不過是他們的零食，就連成年座頭鯨，在面對虎鯨群時也只有竭力才能保護住自己的孩子。
沿途，無數觀測到這支艦隊的文明都膽戰心驚，生怕對方把他們的星球當做礦場。
所幸，這支恐怖的艦隊似乎目標明確，朝著某處星域進發。
對于他們的通訊請求，對方也保持著宇宙神級文明應有的禮貌。
不接听，也不回應。
只是用了宇宙語言庫進行星系級的廣播，不要妨礙，不要阻撓。
給予了沿途所有文明足夠的安全感。
甚至因為他們的過境，七八處星際戰爭都停止了交戰，雙方慌亂地簽訂臨時休戰條約。
沒有哪一個文明不長眼，敢在神經文明過境時繼續戰爭。
難道，你想讓神級文明來幫你「主持公道」嗎？
他們可不想自己的母星在一束貫穿星河的炮擊下，變成一團廢墟。
這是克萊德恩星系的艦隊，宇宙中為數不多的神級文明。
克萊德恩星系，是少數能夠真正對付上位獨立種族的文明，整個宇宙中能夠威脅到他們文明安全的，只有舊日支配者及其以上的外神們。
上一次，在從古老者艦隊被摧毀後傳來的影像中，他們知道了一個叫做地球的人類文明擁有某位舊神守護。
對于文明而言，沒有什麼比有一個舊神守護更讓人羨慕的了。
作為宇宙中可以和外神掰手腕的群體，舊神又不同于外神和舊日，祂們的形式並非混沌，如果能給祂們漫長的生命中帶來樂子，祂們甚至會很樂意幫助人類。
所以，相比于成為與文明站在對立面的舊日的信徒，爭取一個被舊神守護的文明，在克萊德恩星系所有文明眼中，都是萬利而無一害的。
為此，他們甚至願意付出一切。
尤其是，宇宙中的神級文明，或多或少對于舊日的宇宙都有一定的了解。
他們明白，群星終有一日會順利歸位，而如果到了那時，他們還沒有找到能夠守護他們的神祇。
無論文明有多強，在宇宙規則化身的舊日面前，除了成為宇宙的塵埃外，沒有其他的路。
文明是很脆弱的。
「南塢艦長，議員長的時空通信。」
「議員長？這時候給我們時空通信做什麼？」
南塢艦長是一個類人種族，從外表上看去，除了紫色的雙瞳外，和地球人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這一次遠航他們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為了讓地球人類可以接受他們，船員大部分選擇了類人種族，但是又為了彰顯他們克萊德恩星系的包容，所有非人型種族也都有選擇。
維持，議會甚至進行了為期三天的爭吵，就是為了給自己的種族多爭取幾個名額。
到最後，還是議員長受不了了，直接定下了這次由復數文明戰艦一起組成的聯合艦隊。
只是在外交天團的選取上，進行了人員的爭吵。
最後決定了除了南塢艦長外，其余九名外交官，由五名類人種族代表和四名其余種族代表構成。
南塢從人工智能那里接過加密信息。
驗證完自己的基因序列後。
身披黃袍的議員長出現在他的面前。
「南塢艦長，這次的行程可能需要你更改一下，泛南河系發現了宇宙規則不穩定的變化，疑似與舊日有關，議會決定暫時停止朝聖之旅，先去泛南河系調查。
「畢竟泛南河系距離克萊德恩不遠，議會擔心這邊的事影響到我們。」
听見舊日兩個字，南塢的眼楮猛地圓瞪。
「議員長，保證完成任務！」
朝聖之旅是長期目標，但泛南河系臨近克萊德恩，遠水解不了近渴。
如果他們不去理會這次莫名其妙的宇宙規則變化，一旦舊日活動的波動影響到了克萊德恩星系。
哪怕一位舊日化身降臨，都會給他們的文明帶來毀滅的災難。
沒有哪個文明，去面對一個舊日化身。
哪怕是神經文明也不例外。
巨大的艦隊開始虛幻，一分鐘後，他們突兀地消失在了這片星空之中。
泛南河系下屬。
泡狀河系。
一個銀白色的飛船從虛無中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