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麗女士，看起來今天我們的運氣很好。」
布魯斯沒有真正和學院的調查員執行過任務，哈斯塔的信徒和他並沒有結過什麼仇怨，但這不代表布魯斯對其沒有殺意。
正相反，隨著成為文明秩序之光的時間愈久，布魯斯受到舊神神位的影響就越大。
雖然他已經盡可能通過各種方式，來削弱舊神神位對他的影響，讓人們將文明秩序之光和布魯斯分割來看。
並且不斷加深布魯斯這個身份的多重形象，無論是奧丁，天才巫師，還是神使，都是給他的人性添加比重。
但是，神位的影響依舊在不斷加深，其中一個最重要的表現便是。
讓布魯斯對舊日以及外神愈發的憎惡，此刻看見哈斯塔的信徒卡爾，布魯斯扭了扭脖子，強行控制住自己瘋狂的殺意。
他提著卡爾的頭顱，此刻這個身份已經從剛才時空變化的影響中恢復。
可還不等他掙扎，四道強烈而濃厚的殺意幾乎讓他再度昏厥。
兩個大巫師，兩個禁忌同時釋放出來的殺意，足以讓普通人的理智被沖擊的七零八落。
那怕卡爾是巫師，此刻也連穩定勾勒咒文都做不到了。
「總統先生，卡爾先生已經請過來了，現在可以給我們講講你們之間的淵源了嗎？」
對于謝麗是否被哈斯塔蠱惑這一點兒，布魯斯並不是太在意，再怎麼樣對方也只是一個總統罷了。
他需要知道的是，哈斯塔的信仰在維基星上的傳播到底如何，如果只是謝麗一個人根本無傷大雅。
「我……」
謝麗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遠在拉爾西斯的卡爾居然被人直接從無數光年之外拖了過來。
無論是只需要一次空間跳躍便橫跨星系的飛船，還是僅僅憑借著一張二十年前的畫像，在一顆有著幾十億人的星球上，輕易鎖定目標並且將其帶走。
全程不超過五分鐘。
而真正令謝麗恐怖的還不是這個，如果說之前布魯斯所做的還是科技的範疇，還處在謝麗的想象中。
那之後，這個男人徒手撕開空間，把卡爾直接拎出來的畫面，讓謝麗仿佛看見了神明降臨。
「撲通」一聲，她雙膝微軟，整個人直接跪倒在地。
「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信了卡爾所謂的神，他說只有神明才能夠拯救我們維基星。」
「我不需要听這些。」
布魯斯冷聲打斷了謝麗的哭訴，對于這些他是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澤維爾幾人同樣如此，任何墮落，開始向邪神祈求的人，除了狂信徒，當他們發現自己失敗時，總會找各種借口來說明自己的懦弱無能。
他們對這種人已經見過太多太多了。
望著不曾開口的謝麗，布魯斯直接抬起手，古老的咒文在他掌中出現，瞬間壓制了謝麗腦中紛雜的念頭，只給她留下開口說話的意識。
「現在可以說了吧。」
「你……」謝麗瞪大了眼楮，她按住自己的喉嚨，可大腦仿佛根本不听她的指揮。
「凱爾傅麗星馬上就可以掌握支持宇宙遠航的空間跳躍技術，他們是一群極端的種族主義者，如果我們的星球被他們佔據，凱爾傅麗星人不會留下我們的，他們只會把我們扔去礦星，一生挖礦到死。」
布魯斯微微挑眉。
「所以你就想起了向邪神祈禱？」
「邪神？」謝麗的面容明顯一愣，隨即她搖搖頭。
「我不知道什麼邪神，卡爾以前告訴我，有一本典籍中記載了舊時代的超現代文明的技術，它說里面記載了宇宙的真理，一旦我們破譯了這本書，就能得到碾壓凱爾傅麗的技術。」
布魯斯搖了搖被他掐在手上的卡爾牧師。
「是這樣嗎？」
「是……是的。」
卡爾艱難的開口，布魯斯粗暴地控制了他的精神，讓他完全無法反抗對方的意志。
「那我問你，你讓凱爾去拿的那本書，是誰告訴你的。」
「是他。」謝麗指著牧師。
「二十年前，就是他帶我入的教，就在上個月，我知道了凱爾傅麗星的狀況後，他就告訴我，書找到了，但是拉爾西斯星的高層不信任他，他希望讓我來幫他破譯這本書上的知識。」
一切都明白了。
布魯斯憐憫地看了眼謝麗，搖搖頭，果然和邪教徒搭伙兒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她沒有撒謊。」布魯斯向史密斯示意，自己施了魔法。
「看起來和那些與虎蒙皮的家伙很像。」澤維爾收回了目光，鎖定在牧師卡爾身上。
「和那些被邪教徒欺騙的受害者一樣，她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望著撇下她開始討論的布魯斯幾人，謝麗從布魯斯的魔法控制中蘇醒，茫然的抬起頭。
「可以告訴我，我到底干了什麼嗎？」
布魯斯扭過頭來。
「你覺得，如果那本書真的記載了舊時代超現代文明的技術，為什麼卡爾一個牧師會知道？難道拉爾西斯星的其他人都是傻子嗎？」
面對布魯斯簡單的質問，謝麗愣住了，她發現自己似乎完全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
面對卡爾時，她完全和失了智一樣。
「你知道那本書是什麼嗎？」布魯斯板正了臉色。
「現在，那東西應該已經來到了你們星球上，如果一旦放任它獨自行動，都用不了凱爾傅麗星人過來，你們這顆星球就是一顆死星了。」
地球沒有哈斯塔的遺物尚且如此，就靠幾個從星空中得到了哈斯塔尊名的邪教徒，都能讓調查員們死傷慘重，在長達千年的拉鋸戰中，盡管處在下風，可從未被消滅過。
更別提維基星壓根沒有和地球一樣，對神話生物與邪神研究極深的調查員，在面對哈斯塔的遺物，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說吧，你把那本書送到維基星是為了什麼？」
「我不知道。」卡爾艱難的搖搖頭。
「我也是受到了主教的命令，把黃衣之王送去維基星，通過血祭，召喚主的化身。」
「血祭？」布魯斯五指用力。「說仔細一點兒。」
卡爾喉結滾動，因為被布魯斯用手卡住脖頸，他的嗓音有些沙啞。
「偉大的深海星空之王是戲劇的愛好者，主教們打算將維基星變成主的劇場，通過一次宏大的戲劇表演，來讓主降臨。」
「咳咳。」卡爾咳嗽幾聲。
「我猜測，應該是凱爾傅麗星技術爆發的壓力太大，讓主教們擔心我們無法抵御凱爾傅麗的進攻，所以想讓主降臨，我們好徹底統治特勒比星系。」
卡爾將自己知道的最後一點兒情報說出，甚至還進行了推測。
他希冀地望著布魯斯。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可以饒我一命嗎？」
「很感謝的你的分享。」布魯斯五指猛地用力。
「不過，還是和這個美麗的世界說再見吧。」
嚓一聲，他直接擰斷了卡爾的脖子。
對方身上哈斯塔的氣息，讓布魯斯太過厭惡，這種喪盡天良的邪教徒，沒有活下去的資格。
「老師，現在目標大致鎖定了，那本書是黃衣之王，由哈斯塔親手譜寫的劇本。」
黃衣之王是哈斯塔的一個化身，在群星歸位之前，除非發生之前那樣的意外，否則所有舊日支配者都是無法蘇醒的。
所以，舊日支配者們所能透出的最大力量便是化身。
作為一個喜歡戲劇的舊日，創造一場巨大而震撼的戲劇表演，的確是能夠取悅哈斯塔的最好方式。
而且通過這個方式召喚的哈斯塔化身，黃衣之王，將會對他的信徒們很友好。
如果說通過魔法和儀式召喚的舊日化身，類似于一個人在睡覺，突然被樓下的廣場舞大媽吵醒。
那用戲劇喚醒哈斯塔的化身，那就相當于你熟睡時，被美食的香味勾起，走到廚房看見你的信徒為你準備了最喜愛的美餐。
美餐一頓後，無論是誰的脾氣都會變得很好，對于信徒們一些微不足道的需求，哈斯塔還是很願意做舉手之勞的。
「黃衣之王？」史密斯沉吟片刻，這本書在地球上的典籍中有過記載。
他想了想，看向布魯斯。
「如果真的是哈斯塔譜寫的黃衣之王，那這本有意識的典籍應該會誘導一場巨大的戲劇發生。」
「戲劇？」奧古斯都眉頭微蹙，對于哈斯塔他不是特別了解。
「那我們要去馬戲團嗎？」
「舊日的遺物可沒那麼低級。」布魯斯搖搖頭。
「如果說，馬戲團和舞台是我們人類戲劇的表演場地，那對于舊日而言，他們的舞台就應該是我們的世界。」
叮——
刺耳的電話聲打斷了布魯斯的思路，謝麗舉起雙手，將布魯斯望來，立馬搖搖頭。
「不是我！」
她看見了卡爾死的是多麼干脆，謝麗很擔心布魯斯認為是她在和外界聯系。
「這是什麼電話？」
「如果星球發生什麼緊急狀況，他們會打這個電話。」
布魯斯眉頭一挑。
「接。」
謝麗顫顫巍巍地抬起手，她將電話拿起。
還沒等她開口，巨大的爆炸聲從听筒中傳來。
隨即是一聲竭力的嘶吼。
「總統先生，軍隊嘩變了！」
謝麗愣在原地，過了幾秒後她才回過神來，正要開口。
嘟——
信號被切斷的忙音在房間中響起。谷
「這是……怎麼回事？」
「是黃衣之王。」
謝麗猛地看向出聲的布魯斯。
「黃衣之王？大人您是說那本書！」謝麗失神疾呼。
「一本書？怎麼可能會……」
「呵，一本書？」布魯斯沒有和謝麗解釋，舊日的力量，在真正體會前是無法用語言描述的。
哪怕是常年和邪神斗智斗勇的地球人，在第一次面對舊日時，也和嬰兒沒什麼兩樣。
若非人類里出了一個梅林，哪怕是當時布魯斯被銀之匙傳送回了過去，那個狀態的他就算手持永恆的勝利之槍，面對亞弗戈蒙也是毫無勝算的。
「老師，你覺得最盛大的戲劇是什麼？」
布魯斯白色的胡須因為憤怒而顫抖，他深吸一口氣。
「那當然是，戰爭。」
……
「砰！」
電磁炮在長達數百米的軌道上進行加速，將數公里之外的一座軍事堡壘摧。
看著遠處崩坍的巨大建築，無數士兵發出狂熱的疾呼。
「殺！殺光他們！」
「該死的民主黨！只有我們共和黨能帶來勝利！」
「凱爾傅麗人就要來了，哈哈哈，殺吧殺吧，與其被外星人屠殺，不如死在我們手上如何？」
城市到處迷茫著硝煙。
從高空向下望去。
整顆星球宛若一個中心爆炸的煙花，烈焰朝著四方蔓延。
「該死，他們是怎麼回事？」
一座軍事基地里，兩個指揮官看著光幕中瘋狂刷新的數據。
沒有人知道叛亂是如何產生的，作為共和黨的支持者，他甚至不知道是誰命令了這次戰爭。
一切的開始仿佛一場夢。
轟！
強悍的電磁炮摧毀了軍事堡壘的能量屏障。
下一刻，無數士兵沖了進去。
噠噠噠——
機槍掃射，最前排的士兵們化作一攤血霧，巨大口徑的子彈讓他們連一塊完整的軀體都沒能留下。
砰！
突然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一個身著軍裝，嘴唇上留著小胡子的男人走了進來。
「阿道夫，你這個瘋子！誰下的命令，你們到底是在向誰宣戰！」
路易斯瘋了，作為阿道夫的同僚，他完全沒有料到對方的行動，似乎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是對手。
無論是民主黨的軍隊，還是共和黨的軍隊。
「誰？」阿道夫臉色露出瘋狂的微笑。
「當然是偉大的神靈！」
下一刻，他猛地拉住路易斯的領子，一門古舊的黃色書籍懟在了後者的臉上。
半餉後。
「沖啊，士兵們，殺戮！」
路易斯滿眼瘋狂地沖出了指揮室，振臂高呼，原本還在抵抗的士兵們眼瞳閃爍。
下一刻，他們齊齊拿起武器，眼中是如出一轍的瘋狂。
「殺戮！」
城市的一角。
一個小男孩抱著死去母親的軀體用力搖晃，女人胸口處一個大洞正在淌出鮮血，男孩大聲哭泣地，然而路過的行人匆匆而去，他們都在逃命。
「媽媽，媽媽，你醒醒，你醒醒！」小男孩拼命搖晃著母親。
血液緩緩流干，女人洞開的胸中，一個破碎的金屬心髒暴露了出來。
突然。
砰！
一輛貨車傾覆，上面的貨物散落一地，頭破血流的司機從駕駛艙內爬出，手腳並用地朝遠處跑去。
男孩的眼楮突然一亮，他連忙起身奔向貨車傾倒的地方。
半餉後。
「媽媽，你醒醒。」
四五歲大的男孩小臉脹的通紅，他抱著一箱比他還高的電池能量也走了過來。
難以想象，如此瘦弱的身體是怎樣承受起這樣的壓力的。
「媽媽！」
男孩吃力的放下電池液，看著昏迷的母親，他用力擰開電池能量液的瓶塞。
下一刻。
咕嚕咕嚕。
大量電池液傾倒在女人身上，小男孩記得，以前媽媽每次暈倒時，爸爸都會拿這種液體，告訴他，這是給媽媽充電。
一箱電池液傾倒完畢，男孩希冀地望著母親，然而，女人依舊沒有動靜。
一定是電池液不夠！
男孩鼓起小臉。
「沒關系的媽媽，這里的電池液還很多！」
男孩在一次地爬向貨車，用力抱起一箱電池液。
嘩啦啦——
充滿能量的液體落在女人的身上，男孩抿著小嘴。
「媽媽，醒醒啊，媽媽，我給你充電了」
「媽媽！」
小男孩望著依舊沉睡的母親，為什麼我充了電媽媽還是沒醒來？
轟！！！
突然，女人的機械心髒冒出電火花，與富含能量的電池液接觸。
劇烈的爆炸猛地響起，沖擊波將小男孩推出了三米開外。
「咳咳。」
男孩嘴角溢血，他吃力的爬起來，只看見原本母親躺著的水泥地上，只留下血肉模糊的殘骸。
「媽媽！」
啪！
一只粗糙的手掌抓住了男孩的衣領，男孩的淚水奪眶而出，大滴大滴落下。
他的母親，沒了。
「小家伙，你在干什麼？」粗糙的手中將男孩倒轉過來。
他迎面對上一雙瘋狂的眼楮。
半餉後。
砰砰砰——
一連串機槍掃射將面前的超市玻璃門擊碎。
一對母女緊緊抱著一起，母親把女兒摟在懷中，恐懼地抬起眼簾。
只看見一個滿臉淚痕，眼中卻閃爍著瘋狂的男孩。
「媽媽。」
他看著女人，下一刻抖動了扳機。
砰砰砰——
子彈形成的金屬流擊穿了超市的牆壁，對面染上了猩紅的血跡。
「哈哈哈，就是這樣，殺啊，殺啊！」
遠處的街道傳來人們瘋狂的吶喊，他們拿著槍肆意屠殺。
阿道夫站在行進的列車上。
他看著遠處彌散的硝煙，手中舉著一本黃色的書冊。
突然，遠處一門巨大的激光炮突然開火，恐怖的光束瞬間抵達阿道夫面前。
然而，就在光炮迫近的那一剎那，他手中的黃色書籍微微翻動。
巨大的能量頃刻將消弭與無形。
「哈哈哈，居然有人想殺了我？我可是神明的使者。」
阿道夫抬起手臂，指向遠處激光炮射來的地方。
「給我炸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