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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沉睡的舊日,開始復蘇的古神

「伯克魯格,你成孤兒了。」

「……你成孤兒了。」

「……孤兒了。」

布魯斯幾乎鉚足了勁,聲音夾雜著無法屏蔽的信息跨越時空,狠狠鑽進伯克魯格那陷入沉睡的意識。

于此同時,湖泊四周圖姆哈人的殘骸被布魯斯夾雜在這些信息中,一並送入伯克魯格的意識深處。

伯克魯格是一個比較奇怪的舊日,祂與圖姆哈人的關系,要緊密過大部分的舊日,像克蘇魯這種,就像深潛者死傷殆盡,恐怕祂都不會眨下眼。

但伯克魯格不同,千年前,祂會因為圖姆哈人死傷殆盡,因為失去了眷族的祭祀而強行將力量透入現實世界,摧毀城市。

如今,祂耗費力量,再度讓圖姆哈人出現在幻夢境,可沒過多久,這些蜥蜴人又被史密斯幾人屠戮干淨。

計劃破滅,以及眷族再度滅亡的怒火,瞬間將這位舊日從沉睡狀態喚醒剎那。

「吼——」

祂抬起頭,如眼的是一道微亮的光。

第一次,布魯斯清晰感受到了舊日支配者的怒火。

湖底。

他將兩只圖姆哈人擺入魔法陣,裝模作樣的念起了咒語。

隨著咒文一道道亮起,一個簡陋的不能再簡陋的祭壇出現。

這根本不能叫祭壇,撿漏的魔法陣上放了兩個祭品。

史密斯看的眉頭抽抽,就算是村口二大爺的電話亭也比你這個聯絡舊日的祭壇專業。

他搖搖頭。

「布魯斯,我們準備先回去吧,你這樣是不行的,還是把喬治那老東西換來,掄起時空知識的魔法,他比我們所有人專業不知道多少。」

看著布魯斯還是吟唱咒語,史密斯又喊了句。

「布魯斯,進入異空間不是我們課程的內容,你沒有必要這樣。」

「而且,你也不會成功的。」

轟!

突然,湖水像是被扔出了一枚雷管,瞬間被某種力量引爆。

祭壇消失了,連同兩只圖姆哈人的尸體,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扭曲的漩渦。

「哈哈哈。」

布魯斯抬起右手,手腕處帶著暗金色的戒指,一柄太陽雷槍在他手中凝聚。

「給我開!」

雷槍準確地找到了扭曲漩渦的接點,一個個異空間屏障被風元素摧毀,雷槍摧枯拉朽般一路向前。

最後隨著一聲爆炸。

通道被打通了。

干燥的清風從通道另一頭傳來,海水被空間通道開闢的壓力排斥到了一旁。

透過光線模糊的通道,只見另一頭不再是湖面,而是一片郁郁蔥蔥的叢林。

「老師,你看,我就說向那個大家伙獻祭就完了。」

史密斯雙目圓瞪,他一手托住自己的下巴,防止其掉在地上。

打,打開了?

這就……打開了?

史密斯有些懷疑人生,他看著自己學生沖他豎起大拇指,潔白的牙齒閃閃發光。

又一次的,他對自己的魔法造詣產生了懷疑。

那種魔法陣不僅可以聯絡伯克魯格,捕捉祂的氣息,甚至直接連通了兩處空間,被布魯斯以雷槍打穿。

開什麼玩笑!

要是開闢空間真有這麼簡單,那研究古代魔法的那些教授不得當場自殺。

就就跟幾百個科學家,費勁心血,終于造出了全世界最大的射電望遠鏡,希望能接受到宇宙傳來的外星人信息。

結果一個農民說,嗐,需要造那玩意兒干什麼,看我的。

然後他拿出一個二踢腳點燃了往頭上一甩,正好把一艘隱形的外星飛碟給炸了出來,還恰到好處扔進了發動機,又恰到好處的將發動機點燃。

殉爆的動力爐,又恰好只摧毀了駕駛艙小部分,把飛碟的結構了儲藏信息的部位,完好不損地保護了下來。

這是在開什麼國際玩笑!

然而,史密斯看著面前的通道,干燥的微風,完全不同的空間。

以及那股子,讓他身體不由戰栗的恐怖氣息。

沒錯了,這里就是舊日支配者,伯克魯格的沉睡地。

「你怎麼做到的。」史密斯看向自己的學生,艱難道。

如果以前有人告訴他,一個簡漏的祭壇能打開通往舊日沉睡地的通道,史密斯打死也不信。

可現在,事實就擺在他的眼前。

「唔,就這樣啊,畫好魔法陣,擺上祭品,然而就等待聯絡啊。」

布魯斯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看著史密斯道︰

「當初課堂上,你不就這樣教我們的嗎?」

史密斯無言以對。

我這樣教你們,只是做一個簡單的演示!

難道你在課堂上听了重原子的裂變原理,下課就能手搓原子彈嗎?

史密斯張了張嘴,好歹是控制了自己,保持住了為人師表的樣子。

他嘆了口氣,看著布魯斯。

「你啊你,每次都能給我整出些新花樣。」

他率先邁入空間通道,之後是澤維爾,然後布魯斯,唐吉坷德負責墊後。

無盡時空上方,更高維度的層面,看著伯克魯斯陷入沉睡,布魯斯點點頭。

「果然,在群星歸位前,除了某些外神的化身,舊日們基本都無法發揮力量。」

即便被怒火從沉眠中喚醒,但因為宇宙尚未恢復,伯克魯格依舊無法徹底蘇醒。

只能擴散自己的力量,遠遠地對著布魯斯本體攻擊了一次,隨即再度陷入沉睡。

而且這次攻擊的力道,根本達不到舊日的水準。

這也難怪伯克魯格需要多次將力量透出湖底,才能徹底摧毀城市。

下一刻,微亮的光消失在高緯度,布魯斯幾人踏入這片巨大的廣袤叢林。

「這里和現實好像並沒有區別。」

澤維爾略微感受了一下,這才散開籠罩他身體的煉金矩陣。

「似乎單純的只是從幻夢境切割了一處空間,而且……」

他皺起眉頭,似乎在考慮怎麼描述。

「而且,這處空間感覺不是伯克魯格自己切割的。」

史密斯接上了澤維爾的後半句話,從空氣中的四元素濃度,史密斯可以確定,這里就是幻夢境的一處空間。

只不過被某位偉大存在從幻夢境切割而出,與其說是伯克魯格的沉睡之地。

不如說,這是囚禁祂的牢籠。

「只是哪位偉大存在的手筆?」

肯定不是夢境諸神,那群被稱為神靈的家伙,力量要弱于舊日太多。

「難道又是某位舊神嗎?」

「有可能。」布魯斯符合了一句,他抬起頭。

在遠處,一只只漆黑的夜魘正在起舞。

這是諾登斯的手筆,這位舊神待在幻夢境,就是為了看守這些沉睡的舊日支配者。

順便,給奈亞托拉提普上眼藥。

「走,去看看。」

史密斯領頭走在最前方,他沒有貿然使用魔法,雖然這里的元素很平靜,但剛才布魯斯剛剛祭祀了一次,誰也不知道伯克魯格現在是否清醒。

森林很茂密,奇怪的是,這里居然有動物。

「老師。」

布魯斯蹲在地上,他一手提著只兔子,這就是一只普通的野兔,普通到只要架火就能吃到香噴噴地烤兔。

「舊日支配者的沉睡地會有動物嗎?」

「按理說應該是沒有的,舊日支配者哪怕祂陷入沉睡,自身也是一個極其恐怖的污染源,就算祂什麼也不做,普通生物也會受到影響,至少不應該還是本來的樣子。」

「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這只舊日被束縛的很徹底,祂不止沉睡了,就連力量和氣息也無法透出封印。」

想到這里被可以分割的空間,史密斯覺得真相應該八九不離十。

「既然這里的動物都沒有出問題,我們也應該安全的。」

布魯斯松開兔子的耳朵,看著灰白的野兔跑進叢林。

隨著不斷深入,史密斯幾人的心開始緊張了起來。

就在剛才,還隨處可見的小動物已經消失了。

鳥兒的啼鳴消失,只剩下風吹樹葉,發出的沙沙聲。

「咕咚。」

史密斯咽了口唾沫,聲音在死寂的密林中分外顯眼。

他拿出一管理性藥劑注入自己體內,隨即撥開了眼前碧綠的樹葉。

一座墨綠色的山脈橫在他們面前,山脈起伏,高聳處沒入雲端。

山勢連綿不絕,最後月兌離了他們的視線,沒入遠方盡頭。

「山?」史密斯幾人對視一眼。

「難道伯克魯格藏在這里山里?」澤維爾皺起眉頭。

眼前的山峰透出詭異,遠遠望去,視線竟然有些模糊,讓他發自本能的不想靠近。

布魯斯上前幾步,他的視線在山峰上掃過。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山太光禿了。」

光禿?

史密斯幾人聞言一愣,遍體墨綠的山怎麼可能光禿。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座山在動?」

話音剛落。

山脈突然微微塌縮。

一道白色的巨大氣浪從山脈一頭噴出,巨大的山脈微微縮小後再度膨脹,掀起的氣浪幾乎堪比八級狂風。

史密斯抬手立起一道風元素膨脹,他死死盯著眼前起伏的山脈。

怪不得這里幾乎沒有樹木,在這種不間斷的狂風面前,什麼樹才能夠撐住。

白色的氣浪足足持續了五分鐘才緩緩消散。

此刻,史密斯等人面色難看,他們已經明白面前的山脈是個什麼東西。

舊日支配者,伯克魯格的真身。

這是他們從未想象過的偉岸,在布魯斯的印象中,伯克魯格是一只巨大的叢林鬣蜥,撐死了有個幾十上百米就算很大了。

可當一座巨大到難以用視線籠罩的山脈出現在他面前。

絕望的無力感,在他心頭升起。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舊日支配者。

對于史密斯幾人的到來,山脈毫無反應,剛才對布魯斯本體的那一下攻擊,已然耗費了祂這一年的清醒額度。

「老師,你有沒有發現什麼。」

「什麼?」史密斯疑惑地扭過頭,只看見布魯斯指了指自己的眼楮,之後又指了指頭。

「老師,我們直視了舊日支配者啊。」

史密斯瞳孔微縮,他猛地扭過頭。

剛才他還沒反應過來,以為眼前的只是一座山脈,此刻再看去。

他發現,無論自己如何集中注意力,眼前的山脈依舊模糊,仿佛又一種力量阻擋了他的窺視,保護了他。

「是封印?」

「應該是了,否則我們此刻已經被知識追逐的要瘋了。」

舊日的本體寫滿了神話知識,哪怕是大巫師如果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直接注視,下場除了瘋掉,沒有其他選擇。

確定了伯克魯格不僅陷入沉睡,還被封印的死死的,外界的人連直視他都做不到。

更不可能污染外界。

史密斯幾人膽子頓時大了起來,他直接操控著風元素,帶著布魯斯幾人騰空而起。

「我記得壁畫上,愛麗絲被分成了兩半,一部分交由國王帶走,一部分被圖姆哈人留給了伯克魯格。」

史密斯操控著風元素,帶領走人在山脈外側的上空盤旋。

「布魯斯,你能嘗試感應嗎?」

「我試試。」

他閉上眼,本體在更高的維度顯露出真身,幾乎不用尋找,宛若黑夜般的螢火蟲似的,愛麗絲的氣息在他眼中浮現。

「找到了!」

「哪里?」史密斯眉頭一挑,這就是出生便能直視真實宇宙的靈感嗎?

他現在已經不太清楚,布魯斯經過幾十年發育,又被螺湮城計劃強化過的靈感到了什麼水準。

操控著風元素,六人順著布魯斯的指引飛速前進,唐吉坷德五指攥緊。

很快。

他們來到山脈盡頭,只見碧綠的山脈盡頭,一個虛幻的小女孩靜靜躺在那里。

「愛麗絲!」

……

天頂星。

西蒙的身體從冰冷中清醒,他看著面前那雙毫無情緒波動的獨眼。

下一刻,聖槍高舉。

光輝將他全身籠罩,望著聖槍刺來,獨眼中依舊沒有情緒波動。

似乎無論死亡還是新生,對他而言都是生命中的一個必經的流程。

就像潮起潮落,死亡並不意味著終結,新生也並非值得慶賀的重生。

「吼——」

怪物的呼喊聲震天動地。

然而,這其中似乎少了些什麼。

西蒙耳朵動動。

他猛地扭頭,只看見原本連綿的符文大炮,此刻全部陷入死寂,只有余下幾座零星的炮火在夜空下閃爍。

「糟了!」

西蒙臉色劇變,瞳孔中,倒映著無數獵人痛苦抱頭的身影。

是古神!

他猛地低頭看向那團被他徹底湮滅的血肉,剛才古神朦朧意識的出現,不只是影響了他。

他們天頂星人體內,都有古神的血液。

一旦古神意志蘇醒,他們所有人將無一幸免。

該死!

西蒙痛罵一聲,剛才還被符文大炮阻攔在陣地外圍的怪獸們失去了阻攔,防線瞬間被其突破。

一千米,七百米,五百米。

要不了多久,它們就可以沖入陣地,到時候還沒從古神意志中緩過勁來的天頂星人。

就成為等待開啟的罐頭了。

並且伴隨著古神意志真正開始復蘇,這些怪物的實力也會越來越強,越來狡猾。

「你們敢!」

西蒙目眥欲裂,他看著奔襲的獸潮,一口鋼牙差點咬碎。

「滾!」

強光貫穿了整個戰場,想一把燒紅的廚刀將黃油整齊切開。

所到之處,所有怪物被光芒化作灰燼。

然而。

隨著古神意志的復蘇,所有畸變的怪物似乎完全不知道痛覺是什麼。

前僕後繼地踏著同伴的尸體朝陣地沖去,完全無數了最具威脅的西蒙。

「你們!」

西蒙瞳孔微縮,他站在原地只看見所有怪物從他身側繞開,宛若看不見他似的。

不對!

不是看不見他!

這些家伙是想摧毀我們的文明!

不知為何,西蒙腦中浮現出這樣一個想法。

他的力量完全來自于那位古老的神靈。

文明秩序之光。

而神靈之所以幫助他,只是給他們的文明一個反抗的機會。

那如果除了他以外,教會都被摧毀了。

他們的文明還算延續嗎?

是那位古神。

一定是祂的想法!

西蒙緊握聖槍,無法言喻的酷寒籠罩著他。

劇烈的光芒再次掃過。

然而怪物實在是太多了,而戰線也極其漫長。

即便西蒙再怎麼壓榨聖槍,可他的力量是有限的。

一次,兩次,三次。

無數次貫穿戰場,地面的焦尸幾乎堆成了小山。

可是,這依舊沒有拖延怪物前進的步伐。

西蒙已經殺紅了眼,四肢無力,頭顱像是被人灌入了水銀,若非秩序領域保護著他,此刻西蒙就已經因為靈感枯竭而開始畸變了。

他捂住自己的心髒,古神之血在他的體內流淌,他似乎听見了一聲來自天邊的輕笑。

宛若一個巨人看著孩童無力的反抗。

三百米,兩百米,一百米。

怪物不斷逼近。

可大部分獵人都沒從古神的凝視中恢復,更別提那些本就受古神影響更深的巫師了。

「我該怎麼辦?」

西蒙望著遠處山巔,那只揚起四蹄的八足駿馬的遺骸。

他似乎看見,一個渾身由光輝構成的人影坐在馬背上,俯瞰著他。

俯瞰著整個天頂星的文明。

「文明秩序之光,文明,秩序……」

西蒙念叨著,他的好友梅塞克曾告訴過他,神靈的名號是祂權柄的體現。

「文明,秩序。」

他看著自己手中的聖槍。

秩序?

「秩序!」聖槍嗡嗡作響,秩序領域瞬間擴散開百米。

可就是這一下,差點把西蒙吸干。

「不對,不是這樣的。」他眼中閃爍著狂熱,腦中一道靈光閃過。

「文明,對啊!我怎麼把文明給忘了!」

西蒙似乎抓住了什麼,他勉力挺直脊梁,將聖槍高舉過頭頂,深吸一口氣。

最後一點魔力被他注入聖槍,靈感擴散開。

百米,千米,萬米!

他的生命燃燒,秩序領域擴大至了萬米。

「醒來!」

無數獵人與巫師們從古神冰冷的凝視中月兌殼而出。

只是短短一瞬,西蒙的生命逐漸熄滅,這種程度的煉金領域,不是他能掌握的。

溫暖的微光宛若兒時夜晚,指引者歸家的明燈。

文明!

西蒙笑了,這把聖槍並非給他用來戰斗的。

這是文明的武器。

是凝聚千千萬萬個弱小個體,點燃文明火焰的橋梁。

就在這時。

一個光點,兩個光點。

像是火種落在干草堆,星星之火霎時燎原。

無盡的微光在頭頂上綻放,所有人與西蒙通過聖槍的連接,被練成一片。

籠罩萬米的領域再度浮現,但這不是從西蒙一個人體內散發而出的。

每一個獵人,每一個巫師,他們貢獻出了自己的文明之火。

秩序,不是一個人的領域。

這是文明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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