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發生了什麼?」
戰爭,哪兒來的戰爭?海綿寶寶帶著派大星從比奇堡打上來了嗎?
布魯斯此刻是一臉懵逼,他靈感將整個學校覆蓋,也沒感覺到哪兒有危險,哪兒有不對勁。
看著史密斯陰沉的臉,布魯斯從未想過自己老師在百年後會露出這樣的神色。
到底發生了什麼?
半個小時前。
天體學派,觀星大樓內。
「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嗎?」
史密斯和路德維希推門進入大樓最上端,這里有地球上最先進的太空信號收集裝置,能夠為學校及時預警太空中可能出現的危險。
三個天體學派的研究員面色慘白,他們讓開身子,指著面前的中央控制器。
「有東西……有東西過來了。」
因為害怕,他們甚至連話都說不清,每一個單詞都在舌尖上顫抖。
史密斯和路德維希心緒沉了下去,他們也不再發問,兩人一起湊到中央控制器前。
虛擬投影的屏幕上,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隕石地帶。
別看這些隕石好似是靜止的,這是視角過大的緣故,實則它們是在以幾百公里的時速在太空中疾馳,半徑從幾米到幾公里不等。
這樣的隕石帶,想要安全通過要麼飛船機動性極強,能夠在隕石間隙處穿過,要麼進行空間跳躍,跨過這條漫長的死亡地帶。
然而下一刻,他們看見了第三種方法。
恐怖的戰艦從漆黑的永夜中駛出,蠻橫卻不講理的,宛若一只大白鯊沖入魚群。
高速飛行的隕石撞在戰艦的船身上,被一層薄薄的能量護盾擋住,連撼動半分都做不到。
就這樣,一條在宇宙航行中死亡的隕石帶,被這艘巨大的戰艦活生生開出一條口子。
一艘,兩艘,三艘……
直到整個屏幕都裝不下,閃爍著戰爭兵器微光的戰艦浩浩蕩蕩,無情地碾過隕石帶,朝著深空盡頭出發。
那里是銀河系,地球所在方向。
觀星大樓頂層,似乎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史密斯靜靜站在原地,好似一尊死去的雕塑。
「路德維希。」
他轉頭看向自己的老友,第一次史密斯的眼中出現了迷茫。
「史密斯,我現在去啟動煉金矩陣,你去通知所有螺湮城計劃的受選者,讓他們來大樓集合。」
「戰爭開始了。」
……
跟著史密斯進入煉金大樓,布魯斯默然不語。
如果說地球上的神話生物大規模復蘇是區域性災難,邪神降臨是滅世級的災難。
那外星人入侵,特別是這種有著超大艦隊跨星系級的外星人,那就是真正的地獄級的災難。
雖然邪神的能力比起這些外星人來說,要強上好幾十個數量級。
但問題是,邪神中除了極個別的戲劇角色和究極boss,大部分舊日,外神都是對人類毫不在意的,偶爾甚至還會因為受到了祭祀降下恩賜。
就算是邪神降臨,躲過第一波祂們無意識引發的無差別攻擊,乘坐宇宙飛船依舊有很大的逃生機會。
但外星人不一樣,以他們對人類科技樹全方位的壓制,如果他們的目的是毀滅人類。
那這就是一場戰爭,無法逃跑的戰爭。
「所以因為戰爭在即,老師你們提前準備啟動螺湮城計劃?」
「嗯。」史密斯只是點點頭,在一扇合金大門前,他停下了腳步。
「布魯斯,如果你現在想退出的話,可以告訴我。」
他抓住布魯斯的肩膀,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
「因為時間緊迫,我們很多準備還不完善,現在的螺湮城計劃只是一個半成品,一旦出問題,你可能會當場死亡,你明白了?」
「老師。」布魯斯抬手打斷了史密斯。他抬手按在合金大門上。
「都已經到這里了,如果現在退出,我最近的特訓不是白費了嗎,而且。」布魯斯展顏一笑。
「我對自己有信心。」
大門洞開。
房間里除了路德維希外,還有六個布魯斯並不認識的人。
一老一少,看起來是師生組合。
「史密斯,你來的有些慢了。」路德維希轉過身,他的眼神的布魯斯身上停頓了片刻。
「你的學生準備好了嗎?」
「當然。」布魯斯代替了史密斯回答。
他感覺到,六束灼熱的目光在他身上掃視,似乎正從上到下審查著他。
「你決定了就好。」路德維希轉頭看向在場的所有人。
「先生們,相信大家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螺湮城計劃必須提前進行,但因為我們的前期工作尚未完成,所以最開始的選拔標準也無法進行了。」
話音剛落,布魯斯就听見身旁那幾人開始交頭接耳,他並不認識這些人,看起來似乎是學校的精英調查員。
「安靜。」路德維希虛壓手掌。
「所以我和史密斯決定,這次螺湮城計劃的選拔取消。」
轟!
像是一枚炸彈被扔進人群,不進行選拔?
「路德維希教授,你和史密斯教授是在徇私嗎?」
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在室內響起。
布魯斯扭頭望去,出聲的是一個頭發像獅子一樣長且亂的雀斑青年。
這時,對方也突然看向了他,四目相對,布魯斯看見了濃濃的敵意。
「路德維希教授,我和我的老師很敬重你和史密斯教授,可是你們把一個連調查員都不是的人安插進來,難道不是濫用權力。」
此話一出,其余二人的臉色也是一變。
他們齊齊看向布魯斯,的確,作為精英調查員,即便沒有見過面也都知道對方的長相。
可他們卻對布魯斯毫無影響,難道真如伍德說的那樣,他連調查員都不是。
「保羅,弗拉斯西科,你們不知道吧,這位史密斯教授的推薦人是個圖書管理員,連畢業考核都沒通過的校工!」
「什麼?」
「校工!」
三個教授並沒有開口,他們不想得罪史密斯和路德維希,所以在知道選拔者有布魯斯時,並沒有反對。
因為他們對自己的學生有信心,知道那個叫布魯斯的年輕人毫無機會,但現在听見路德維希居然要取消考核。
這難道不是公開走後門嗎!
「安靜!」
恐怖的壓力讓三個年輕人不自覺閉上了嘴,路德維希略帶疲倦的眼神掃視而過。
「我所謂的取消考核並非內定,螺湮城計劃的準備並沒有完成,之前定下的項目在此刻毫無意義,所以我和史密斯決定啟動螺湮城計劃的開啟者,梅林大師的應急條例。」
一張古舊的羊皮這被路德維希甩在另外三個教授面前。
「應急條例,在螺湮城計劃無法決出最佳受選者時,所有受選者都有資格進入煉金矩陣,決出最後的獲勝者,獲勝者將進行計劃的最後一步。」
「現在,誰還有異議。」
沒人開口,這是梅林大師生前所定下的條例,他們只是執行者。
但三束敵意的目光毫不掩飾地看向布魯斯這個,公開「走後門」的關系戶。
就在這時,布魯斯耳邊突然傳來人聲。
「我勸你不要想著佔便宜,螺湮城計劃沒有徹底完成,受選者是有可能死亡的,你最好自動退出。
「否則,煉金矩陣內,你的生命安全可沒人保證。」
布魯斯抬起頭,只看見剛才出聲的雀斑青年正惡狠狠地看著他。
材料是有限的,每多一個受選者,他們即便獲勝,獲得的好處也會被布魯斯分走一部分。
面對祛斑青年的威脅,保羅和弗朗西斯科都選擇了默認。
「是嘛?」布魯斯點點頭。「那你的確應該小心一點兒。」
祛斑青年憤然扭頭,這是他自找的,一個校工老老實實看守圖書館不就完了。
戰爭馬上到來,唯有接受螺湮城計劃才有可能一步登天。
他可不想死!
「好,既然沒人退出。」路德維希抬手一揮。
「所有人,進入煉金矩陣。」
地面裂開,一個巨大水池出現在下方,水流泛著銀光,像是一個個螢火蟲在其中遨游。
通過液體能夠看見水池底部,一道道繁復,古奧的煉金矩陣。
「進!」
噗通一聲。
布魯斯躍入水池,四人分別佔據四個角。
現在,他們是競爭對手。
地面上,路德維希啟動煉金矩陣。
海浪般的濤聲讓水池中,除了布魯斯在內的所有人陷入夢境。
「這是什麼?」輕易抵抗了入夢的睡意,看見其余三人都入夢了。
他想了想,接著腦袋一歪,在肉眼看不見的地方。
一個由無數光輝球體凝聚的虛幻光門躍入夢境。
「路德維希,這樣真的沒問題?」看著水池內的學生,史密斯雖然對布魯斯的靈感有信心,但想到自己學生的意志,又是一陣擔憂。
「這只是幻夢,梅林大師生前構造的幻夢境,會有煉金矩陣穩固他們的理性,在他們死亡之前,意志和理性不會崩潰。」
「提前和那位對戰的機會,可不是誰都有的。」
……
「這里到底是哪里?」
祛斑青年幾乎忘記了自己來這兒的目的,身旁的保羅兩人同樣如此。
虛幻的城市,仿佛從天國降臨。
一座座非歐幾何的建築,讓三人的理智幾乎來到了臨界點。
頭頂是一望無際的大洋深處,他們居然來到了海底!
幾分鐘後,他們才逐漸從被震撼的失神中清醒。
「那個校工,布魯斯呢?」
雀斑青年環顧四周,他眉頭微蹙,居然沒有看見布魯斯的身影
他原本打算在這兒解決這個校工的。
「算了,不管他,先看看這里是什麼情況。」
就在他們頭頂上空,一扇光門具象變成了布魯斯的模樣。
他看著腳下的城市,目光受到了感召,望向這座古老城市的深處。
肉眼看不見的地方,一尊龐然大物盤踞在那里。
在永恆的宅邸,拉萊耶中,長眠的克蘇魯候汝如夢。
……
「就是這里。」
地下深處。
巴里領著杰克五人進入了一處隱秘的地道。
這里的岩洞和之前的完全不同,並沒有人工雕琢的痕跡,更像是某種狂暴的力量生生貫穿,岩壁上還有著因為力度過大,造成的岩壁開裂。
「你是說,你看見的那幾個外星人就是從這里下去的?」
「嗯,他們把我放進實驗艙後似乎就怎麼管我,但也沒和我說話,每天都還有食物給我送進來。」
「和你一起的那三個人呢?他們比你先進實驗艙還是後進?」
「我是最先進去的,三天後湯姆他們才被那些外星人丟進來。」
又想起了變成那種恐怖模樣的同樣,巴里突然抖了抖,只覺得背脊發涼。
他居然和那種怪物生活在一起那麼久。
一路上,杰克拉著巴里的胳膊,看似是在保護隊伍里唯一的普通人,實則他在不停感受巴里的身體變化。
的確是厚厚脂肪與血肉,緊張的時候激素也會分泌,神經信號正常。
他回頭看了眼皮埃爾博士,後者的視線從儀器上挪開,微微頷首。
他沒問題,應該是就是一個倒霉的普通人。
沿著石壁一直向下,四周的溫度逐漸升高,巴里已經月兌得只剩下一條短褲和內衣,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他的禿頭流下。
肥碩的身子像頭直立的豬。
「好熱,那群外星人是住在火山里的嗎?」
終于,他們穿過了隧道。
視野突然開闊起來,眼前的景象讓杰克五人瞳孔猛縮。
明明空氣無比灼熱,可這里的地面卻覆蓋冰晶,時不時有雪花從洞頂飄零,灼熱和極寒在一個地方交織。
地上,無數大腦袋外星人的尸骸橫在地上,他們頭顱被人剖開,其中的大腦被完全抽離,只余下一具具已經腐朽的尸骸。
他們早已死去多年,極寒的凍土將他們的殘骸制成標本,這才能出現在杰克面前。
「古老者,死了?」
皮埃爾博士目光呆滯,他無法理解,古老者的基地下,怎麼可能會有一座類似亂葬崗的地方。
而且對他們的同族如此殘忍。
巴里站在杰克身後,他突然抬起右臂。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吧?」
右臂刺穿了杰克的胸膛,傷口卻並沒有鮮血流出。
巴里眼瞳微縮,接著他的嘴角勾勒成詭異的弧度,緩緩轉身。
哪里還有什麼調查員小隊,杰克一個人雙臂抱胸,正站著洞口冷冷的望著他。
「我是什麼時候暴露的?」
「一開始你就暴露了,普通人可沒有你這麼好的心理素質。」
杰克目光冰冷,他看著腳下的大頭外星人尸體。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東西,但古老者應該已經死絕了吧。」
「那副石壁後方空缺的部分,厚度比之前的突然要薄了一層,這也是你干的,對嗎?。」
「你很聰明人類。」
巴里嘴角裂開到了耳朵下方。
「你的精神幻術居然能把我都迷惑,那四個人已經已經離開這里吧。」
「這些你不用知道。」
杰克放下雙手,作為密大的校董,他有責任掃出一切對人類有威脅的神話生物。
這也是為什麼他要跟著巴里下地的原因,在離開古老者遺跡的時候,他就迷惑住了巴里,讓他以為皮埃爾幾人還跟著他,而自己在他身邊。
其實杰克一直跟在巴里身後。
「你不是古老者,你和那三個神話生物應該是同族對吧。」
「同族?」像是听見了什麼笑話似的,巴里突然大笑出聲。
「我可不是修格斯那些古老者的僕從。」巴里看著杰克,黑色的流體出現在他身上。
「你可以叫我,修格斯領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