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
博士聲嘶力竭地低吼道，他和亞歷山大對視一眼，齊齊看出了對方心中的驚悚和殺機。
最大的秘密被人道破，而這個人還是學校的校工。
不能讓他離開！
實驗已經到了最後的地步，不能功虧一簣！
「你膽子很大。」博士的眼神像一條毒蛇，他裂開嘴角。
「雖然我不知道你哪兒來的勇氣，不過既然你來了，就別想走。」
「亞歷山大！」
巨大的金屬匣落在地上，沉默的踫撞聲甚至比博士的大喊先一步響起。
「砰！」
地面掀起一圈圓心氣浪，拖著一柄帶鏈錘矛，亞歷山大鬼魅般出現在布魯斯身後。
難以想象，身高超過兩米三的他竟然如此靈活。
「轟！」
布魯斯微微側身，如一片鴻毛蕩開，他伸手按在錘矛上，兩道展開的煉金矩陣踫撞在一起。
下一刻。
「給我起！」
訓練場的牆壁上亮起輝光，一道籠罩全部空間的巨型煉金矩陣當頭罩住了兩人。
布魯斯飄然倒飛，手中的煉金矩陣收回，像是被一錘砸飛。
砰！
亞歷山大雙手杵在錘矛，鏈條旋轉，最後完全纏繞在脖子上，煉金矩陣在他腳下徹底展開。
「壓制煉金物品的煉金矩陣？嗯，蠻有新意的。」
布魯斯饒有興趣的點點頭，矩陣細節在他眼中一覽無余。
「我就知道，能道破我們的計劃，還能對抗煉金矩陣干擾找到港口的人，怎麼可能是個校工？看來，你應該是學校那群老東西私下培養的衛隊吧。」
博士早在亞歷山大動手後就離開了訓練場，他站在玻璃背後，看著下面的兩人。
「不過嘛，你的魔力看起來也是普通，剛才你出手靠的是身上剛才展開的煉金矩陣吧。」
博士一臉戲謔地看著布魯斯。
「可惜啊，港口底下的建築是我親自監督建造，矩陣也是我親自設計的，在這里，你別想使用任何煉金物品！」
博士勝券在握，就算你是學校的王牌又怎樣，進了這里，就別想出去。
「砰！」
兩側的大門打開，七個用煉金裝備武裝到牙齒的士兵沖了進來。
「你叫布魯斯對吧。」博士坐在躺椅上，他很喜歡這種勝券在握的體驗。
「布魯斯，就算是學校本部那群老不死的教授，進了這兒也別想活著出來，你應該感到榮幸。」
亞歷山大抬起錘矛，十倍以上的重力被施加在布魯斯身上。
七個士兵圍了上來，裝備的煉金器物和矩陣共鳴，讓他們七個的意志，魔力，力量融為一體。
「你說的很對，如果是不擅長戰斗的煉金術教授，很可能被你困住。
「一個憑借煉金矩陣相當于大巫師的改造人，七個憑借煉金裝備配合縝密的改造人小隊。」
布魯斯臉上笑容依舊，他從容地抬起雙手，正面迎向亞歷山大和行動隊的方向。
「只可惜，我不是教授，也不是大巫師。」
「砰！」
巨大的錘矛被布魯斯單手接下，煉金矩陣沸騰，引力倍增，讓布魯斯周身的空氣都被扭曲了。
然而。
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穩穩站在原地，就連腳下的地面都沒有半點凹陷。
布魯斯抬起頭，他看著玻璃窗後一臉難以置信的博士，嘴角翹起。
「我，是禁忌。」
一處冰原內，三個穿著古老長袍的人影穿越在暴風雪中。
所到之處，踏雪無痕，天災級別的暴風雨，在他們腳下卻如同一圈柔弱的旋風。
「尼古拉斯，定位成功了嗎？」
「嗯，找到了，很近，就在前面三百五十公里外，穿過這片凍原就到了。」
留著長長胡須的尼古拉斯摘下帽子，露出一張和路德維希有八成相似的臉龐。
「就在哪兒。」
他伸出食指，其余兩人下意識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轟——」
人的耳朵無法捕捉的超聲波掠過大地，元素激蕩，狂亂的風元素壓倒了一切聲音。
在三人眼中，徘徊天地的穩定風元素被魔力催化，朝著狂亂的方向如一輛失控的戰機疾馳，最後化作咆哮的雷霆。
「轟！！！」
滿天飛雪上，天空出現一個漩渦，底部伸出大量雷霆觸手，隔著三百多公里，雷暴的動靜已然擴散于此。
尼古拉斯的笑容消失了，他嘴唇蠕動。
「這是……禁忌？」
……
港口，哦不，現在這里應該不能叫做港口了。
恐怖的雷暴摧毀了地面上的大部分建築，全副武裝的士兵在風雪中狂奔。
然而，他們拿著槍卻不知道該做什麼，因為他們眼中只有滿天雷暴。
敵人，到底是誰？
地下百米。
博士再也沒有之前的優雅，西服一踏糊涂，用發蠟定型的長發此刻零散的像是雞窩。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那麼年輕，怎麼會是禁忌？」
他這輩子恐怖都不會忘記剛才發生的事。
那個男人單手接住了亞歷山大的煉金武器，另一只手只是捏出一個法術印訣，就連七個行動隊員變成飛舞的灰燼。
緊接著，港口上空出現了恐怖的雷暴，摧毀了機場，移平了港口。
哪怕是靈感稍高于普通人的調查員，也能清楚地感受到，空中極其濃郁的異化風元素。
暴虐到極致的風中，將會孕育最恐怖的雷霆。
「幫我攔住他！」
博士一聲大吼，帶著的手表居然是一件煉金器物，矩陣展開，他身後的隔離門打開，一個個穿著白色制服的實驗體走了出來。
頭頂上，矩陣微微發亮。
對于所有能用的試驗品，調查員，博士都會在他們腦袋里刻上控制精神的煉金矩陣。
他發瘋似的奔跑，穿過一道道閘門，沖進電梯。
走廊內，布魯斯身上的風衣整潔，白色的襯衣白的刺眼。
看著面前走出的實驗體，他眉頭緊蹙。
「真是，該死啊。」
煉金矩陣展開，剎那間，發現布魯斯的實驗體紛紛轉身，他們眼中紅光一閃。
發現目標。
「取消。」
啪。
布魯斯一個響指，仿佛神話中孫大聖的定身術，所有被矩陣籠罩的實驗體紛紛僵住。
布魯斯走上前，他掀開其中一個實驗體額前的亂發。
在肉芽的覆蓋下是一張稚女敕的臉。
他們都是孩子。
……
「砰！」
巨大的實驗室內，合金混雜著再生金屬的大門突然一顫。
緊接著，更劇烈的震蕩再度響起。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像是巨炮頂著大門發射。
「砰！」
一個拳印出現在大門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這可是混有再生金屬的合金大門，居然有人能光憑一雙肉拳打穿它。
伴隨著拳印布滿大門，不間斷的打擊聲停止。
寂靜半秒。
「轟！！！」
兩扇變形的金屬大門突然被巨力打飛， 當落在地面，撞翻了無數試驗器具，玻璃碎了滿地，流出不明的透明液體。
「哦，居然不跑。你是準備好下地獄了嗎？」
布魯斯的身影從大門後走出，他看了眼側身跪坐在遠處，雙手扒著控制台的博士。
「下地獄？不，就算是撒旦又如何？他也只會是我的試驗對象！」
博士張開雙臂，像是在祈禱，可下一刻他突然齜牙咧嘴，對著布魯斯猙獰咆哮。
「你根本就不懂！你個莽夫，蠻子，沒有腦子的牲畜！你根本不知道，你在破壞什麼。」
瘋了似的，博士在原地手舞足蹈，眼中閃過痴迷的神色。
「你在嘗試毀滅人類的希望，你個叛徒！你才是人渣，下地獄的，哈哈哈——該是你！」
他的狂笑在實驗室內回蕩，布魯斯朝四下看了看，幾百個玻璃房內，一具具孩童干裂的尸骨，上面爬滿了可疑的物質。
能夠想象，在死前，他們經歷了怎樣的折磨，遭受了怎樣的恐懼。
而這所有的一切，包括他這幾天見到的調查員，都是拜眼前這個畜生所賜。
「布魯斯，你是叫布魯斯對吧？你會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博士最後看了眼布魯斯，隨即雙臂用力，猛地握住拉桿。
這一瞬，他的表情變得無比猙獰。
「禁忌？禁忌又如何？」
「我可是，創造了神的男人！」
砰！
拉桿歸位。
下一刻，實驗室最前端，大門開啟，無數煉金矩陣暗淡，失去了應有的效應，咒文停歇，魔法陣暫停運轉。
所有束縛頃刻間，徹底消失。
布魯斯眉頭一挑，他抬起右臂，一團雷霆在他掌中出現，但很快又平靜變成無害的風元素。
「啪嗒。」
像是水滴落在地，緊接著是一攤液體擠壓流動的響音。
「哈哈哈，布魯斯，好好見識一下神的姿態，作為世界上第一個正面神的人類，你應該感受到慶幸！」
布魯斯沒有阻止博士的離開，對方已經被他用魔法標記了，只要博士不月兌離太陽系，布魯斯都能依靠標記，騎著拜亞基抓到他。
響音來到了布魯斯面前，近在咫尺的距離，可他卻什麼也沒看見。
布魯斯微微挑眉，下一刻，黑白分明的雙眸化作無數光輝球體。
一尊難以用語言描述的生物出現在了他的眼前，祂仿佛是用沼澤的淤泥堆砌，又用污染的垃圾鋪設出形體，輔以血肉，像極了一只無序的大型尸體堆積物，蠕動間，甚至有腸子掉落。
但祂的形態卻又是那麼美麗，仿佛寫滿了天體間運行的真理。
「人造神？」布魯斯嘴唇微翹。
下一刻，他抬起右臂，太陽長槍在他掌心成型。
「神？我又不是沒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