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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皇後召見,險些多出個母後ソ李世珪

「你今天都有什麼安排?」珪雙手插著衣兜,一邊走著,一邊問跟在自己身後的幸子道。

盡管世珪背對著她,且根本沒有想要回頭的意思,幸子卻依然面帶微笑道︰「如果沒有這張你幫我從夢境帶到現實中的樂譜,我想我大概會和平時一樣,帶著狗出門散散步,然後回到家看看電影,寫寫歌什麼的。可是現在有了它,我想我今天接下來一整天時間可能都會待在琴房,沉浸在美妙的音樂里了。不過你干嘛這麼問,難不成你想約我?」

「既然不是閑著沒事干,就回家去做你自己的事,別再跟著我了。」珪突然停下腳步,站立在原地道。

「小珪……」

「什麼事。」

「你真的從來都不說謊騙人嗎?」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就是你之前勸別人去自首的時候,明明說過會定期給在監獄里的她寫信,可是最後卻把這份工作推給了我。如此說來,你那時對她說的話,難道不就是一句謊言嗎?雖然你後來還是改主意自己寫了,但你確實曾經動過騙人的念頭不是麼。」

「所以你到底想問什麼。」

「我……我就是想問你現在到底是要去哪,只要你告訴我,我馬上就掉頭回家。但是我又害怕……害怕你會說謊騙我。」

「只要我告訴你我去哪,你就馬上調頭回家是嗎?」

「是。」

「去學校。」

「什麼?」

「我說,我去學校。」珪重復道。

「你看你果然騙我。」幸子說,「你之前明明說,你不會這麼早去學校的。」

「你是個二十七歲的成年人,你應該發揮你的想象力,自己去思考這其中的問題,而不是什麼都要我來跟你解釋。」

「這是不是說,你要用走的去?而且你還要故意繞遠路。因為這樣你就可以既‘去學校’,而又‘不那麼早去學校’了。」

「知道嗎幸子小姐,你有時外表遠比看上去要聰明,但有時卻遠比外表看上去還要蠢。你的智商,似乎永遠都處在一個飄忽不定的狀態。」

「你這是在夸我……還是在損我……」

「我既不喜歡夸人也不喜歡損人,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

時間轉眼便來到了周五,世珪和幸子約定再次去她家做客的日子。不過不巧的是,就在下午最後一堂課的下課鈴聲響起,世珪收好書本起身準備離開座位的時候。

同桌的靜子殿下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一臉嚴肅道︰「別急著走,我有要緊事跟你說。」

李世珪放下書包坐下,表情平澹道︰「給你兩分鐘,有什麼話快說。」

「我母親要見你,宮里派來的車就停在學校外面。待會進了宮,你不要再擺出一副好像別人誰都欠了你很多錢的樣子,要時刻保持微笑懂嗎?」

「皇……你母親她為什麼會突然想要見我。」李世珪問。

「不知道。總之你千萬記得沒事不要抬頭直視她,除非她問你,否則一句多余的話也不要說。」

「需要這麼小心嗎?」

「小心駛得萬年船。第一次見面,在她面前留下個‘乖孩子’的好印象對你沒有壞處。」

「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怎麼說呢,不過在那之前能不能給我一個鐘頭時間,讓我去處理一下我個人的私事。」

「別說一個小時,就是半個小時也不行,有什麼事交給手下人去辦就行了,我們現在馬上走。」說完,靜子殿下便拉著世珪起身離開了座位。

盡管世珪很不情願,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皇後娘娘要見自己,為自己想,為家人想,不去還真不行。

但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皇後娘娘為什麼會突然召見自己,難不成說……不,不會的,不會這麼離譜的。

想著想著,胳膊突然被同與自己坐在車後座的靜子殿下給輕輕拍了一下。世珪睜開眼,手上也停止了繼續把玩硬幣的動作,轉頭看向她,目光帶著少許疑問。

「你在想什麼,想得什麼入神。」靜子小聲道。

「你知道,就算你問我我也不會說的。」說著,世珪的目光通過內後視鏡看了一眼駕駛座上的司機,小聲道︰「女司機很少見,皇宮里的女司機,就更加少見了。」

「她,還有你上次見到的那個人,都是專門被母後派來保護我的。她們從我剛記事起就在我的身邊了。」靜子說。

「這樣麼。」世珪一邊說著,一邊低下了頭。

從小到大,世珪從不知恐懼為何物。但是現在,他卻是無比清楚的認識到了某些身居高位之人的可怕之處。

也許有些事在他們僅僅只是一次小小的任性,但是其所造成的後果,卻極有可能影響一個人的一生。

這種可怕,倘若不是親身體驗,或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普通人就是想炸了腦子也想象不到的。

尹達哥親眼所見,自己親耳所聞,那日在桉發現場的酒店房間里,除了已經死掉的綁匪和幸子之前的經紀人之外,還曾經有過倆個不明身份,無法看清相貌的女殺手……

她們不光殺死了綁匪,並且還想將當時身為人質的幸子,和前來救人的尹達也一起殺掉。可中途卻不知因為什麼原因,突然中止行動撤離了現場,才使得尹達得以抱著幸子坐電梯下來及時前往醫院進行搶救保住一條小命。

源氏的衣冠冢,失竊的白圍巾與紫色藍寶石項鏈,硬幣中的竊听器,筆記本上莫名被撕掉的寫有「QiRen」之名的一頁,皇後娘娘的突然召見,還有靜子的那倆個女保鏢……

這一切難道真的僅僅只是巧合而已嗎?

一件光是想想都覺得很離譜、很難以置信的事情,當真只是自己想太多了嗎。

如果這一切的疑問最後一定要得到正式才能確定它是事實,那麼皇後娘娘今天的這次召見無疑便是最好的機會。一切的疑問,一切的是非,皆可當著她的面向她提問。

就算她否認,或者不回答。世珪也能通過觀察她的反應和表情得出最終的答桉。只是,為了這樣一個好奇心,他真的值得拿自己的小命去提問嗎?

顯然並不值得。

世珪這條命,還得留著去做更有意義的事,給暴君和妖後找更大的不自在。而不是在這,為了問這樣一個和自己無關的可笑問題,而可憐又可悲的葬送掉。

只是他不知道,其實就算他當著皇後娘娘的面問了那個不要命的問題,皇後娘娘也不會拿他怎麼著。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搞不好還會因為覺得他腦子很有聰明而內定他做四十年後的內閣首輔大臣。

不過這也就是他,換別人不光自己腦袋要搬家,全家老幼連同旁支近親在內也得全部跟著一起倒血霉。俗稱株連九族。

皇後娘娘,是一個慈愛且寬容的皇後。

至少對她己出的一雙兒女,世仁和靜子,還有這位她視如己出的小李少爺,就很慈愛,也很寬容。

至于為什麼堂堂大和朝的皇後陛下會視一個財閥之子為自己的孩子,這說來話可就太長了。這不,還沒等開始說,世珪他就已經進到了皇宮,在內侍的帶領下來到了專門的地方沐浴更衣,換上了宮內早已為他準備好的平安時代的貴族常服,隨即在另外一個看起來身份更高級一點的陰柔內侍的來到了皇後娘娘的寢宮之外等候傳召。

只是世珪沒有等回前去通稟的內侍,卻等來了同樣換了一身新衣的靜子殿下。

「靜子殿下。」在學校她是平民劍持靜,可在宮里她卻是受皇帝所寵愛的靜子內親王。盡管再不情願,世珪卻還是不得不在她面前低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

這對世珪的心,可以說是一次極為沉重的打擊。這倒不是因為他不懂尊卑有別,君臣之禮,相反正是因為他太懂,所以心里才會覺得如此的難受。

在他看來,人之所以與野獸不同,並不是因為人會使用工具而野獸不會,而是因為人類有著文明。所謂文明,乃是隨著時代的變更而不斷進步的,絕非像現在的大和這樣,幾千年了還依舊是那副舊模樣。

「怎麼,高傲的孔雀,也有在鳳凰面前低下頭的時候呀?」靜子殿下其實也就跟他開個玩笑,沒想著嘲諷他。

可她不知道的是,就是她所開的這一句玩笑話,竟間接開出一個反賊頭子來。

世珪之所以會造反,不說一半,至少也得有她三分之一功勞。

在听到靜子的嘲諷後,世珪的腦子頓時陷入了一片空白,再次回過神來時,也不知何時就進到了皇後娘娘的寢宮里。

所謂寢宮,並不是只有睡覺的地方而已,而現在世珪所在的地方,便是用于會客的寢宮正堂。為了培養心月復,皇帝會時常召見大臣,皇後自然也會召見臣妻。

進到正堂,世珪剛要按宮里的規矩向那高坐在鳳椅上的女人下跪行禮,身旁的靜子殿下便用手攙住了他。

「剛才在外面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嗎,母後特賜你免跪。」靜子攙住他道。

剛才?剛才世珪腦子一片空白,她在外面說什麼他是有听沒有記。

「小珪,過來坐這,挨著我身邊坐。」玄月一臉溫柔的說道,毫無一點皇後娘娘的架子。

雙標如她,就前幾天她听到的安裝在幸子家中的那些微型竊听器所傳送回來的內容,換個人估計後天都該過頭七了。哪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里听她說話。

珪在她身邊坐下,低著頭,雙手很是拘謹的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靜等著她問自己話。可等了半天,也不見她開口說半句,只听見她拿茶杯喝茶的聲音。

忍不住抬頭望向她的臉,卻發現她正端著茶杯看著自己,很是不走運的和她對視了半秒。

珪忙移開視線,再次低下頭,並率先打破沉默道︰「不知皇後娘娘突然召見,所為何事……」

此時靜子已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寢宮,正堂之中,似乎只剩下了他們倆個人。

「不突然,我好幾天以前就想見見你了。」

玄月小呷了口茶,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至于找你有什麼事。你這麼聰明,不如你自己先猜猜看?猜對了有賞,可要是猜錯了,相應的也就要受到懲罰。」

「皇後娘娘面前,小子哪里當得這聰明二字。娘娘的賞賜固然是求之不得。可以小子這點小聰明,怕是只有受罰的分了……」

「過分謙虛,可是會被人誤以為是驕傲的。」

「世珪實不敢揣度娘娘心意。還請娘娘莫要再為難世珪了。」

話說到這份上,玄月也不想再強迫他去猜些什麼了。笑了笑,模著他的頭,一臉慈愛的說道︰「想不想喝點什麼,果汁,咖啡,還是汽水?」

「都好。」

「那就果汁吧,好嗎?」

「好的。」

玄月隨即喚來一名女官,命她吩咐人去御膳房叫人鮮榨一杯蔬果汁送來。

……

「這是御膳房鮮榨的蔬果汁,請李公子品嘗。」宮女單腿半蹲著將木托盤中的果汁送上,隨後低著頭退了下去。

世珪拿起手中的杯子,兩次送到嘴邊要喝卻都沒有喝,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皇後娘娘,剛剛那名宮女,看上去似乎才十四五歲左右,怎麼……」

「你有所不知,那孩子是個可憐人。」

「世珪謝娘娘解惑。」

「我才剛說了一句,你心中的困惑就解開了?」

「娘娘一句,頂得別人千句萬句。」

「聰明的孩子就是討人喜歡。可惜像你這樣聰明的孩子,為何卻不是我的孩子。」說著,玄月將手輕輕放到世珪的肩上,象征性拂了拂他肩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道︰「我看不如這樣。你跪下,向我磕幾個頭,我認你作個御兒干殿下,從此後你便改口稱我為母後如何?」

「皇後娘娘母儀天下。天底下的孩子,皆是娘娘的孩子,世珪亦然。然,世珪卑鄙之人,焉敢與萬金之軀的皇後娘娘母子相稱,世珪,叩請娘娘,收回懿旨……」

「這麼說,你不願意?」

听了世珪所說出的這一番拒絕之言,玄月眉頭微皺,心中忽然生出一陣失落之感。問這話時,冰冷的語氣彷佛使得空氣中的氣溫都突然驟降了幾度。

世珪何等機敏的一個人,哪里會听不出皇後娘娘心中的不悅,曉之以理不成,只好接著動之以情。

什麼「母親十月懷胎,受盡辛勞」,「一朝臨盆,更是劇痛非常」,什麼「三年乳哺恩愛深,推干就濕多勞頓」。

總而言之一句話。

明菜懷他辛苦,生他痛苦,養他勞苦;娘娘的懿旨似天大,母親的恩情大過天。他回報還來不及,怎麼能夠再另認一個「母後」來分走自己對母親的孝心。

你皇後娘娘身份尊貴,母儀天下,我心中敬你,愛你。但要我叫你母後,卻是萬萬不能。

因為不叫這聲母後,任你母儀天下也好,母儀宇宙也好。那都是空中樓閣,虛無縹緲的。

就像皇帝,雖說是天下萬民之君父,可總不能真讓世人都去喊他父皇吧?

因此只要世珪不叫這聲母後,她這身為一國之母的皇後即是虛、是空有其名的母親。而自己的親生母親便是與她在同一地位、甚至有時還要高過她半頭的存在。

然一聲母後一叫,她這母親即由虛變為了實。她即可以「母後」之尊,從此後永遠高過李夫人,這位世珪的親生母親一頭。

這樣的事情,世珪絕不能夠允許它發生。

雖說費了好大一番力氣,但最後總算還是躲了過去。畢竟皇後娘娘何等尊貴的身份,別人不願意,她總不能硬逼著別人給他當兒子吧。

「難為你一片孝心。」面對世珪鐵了心的拒絕,最後玄月也值得無奈地說道︰「行了快起來吧,地上涼。」

「娘娘不收回懿旨,世珪不起來……」盡管已听出皇後言語之間似乎已經放棄了收自己做干兒子的想法,但世珪卻還是要讓她跟自己說一句準話不可。

「好了你起來吧,本宮收回懿旨了。」

「謝皇後娘娘體諒。」

「看你在此甚為拘束,倘本宮留你一同用膳,這飯你吃得必定是渾身不自在。時候不早了,到你本該去的地方去吧,可別錯過了與她的約會。本宮可不好叫一諾千金、從不說謊的小珪,為了我而食言。來人,送李家大少爺出宮。」

「娘娘如何知曉……」

「這天底下,就沒有本宮不知道的事情。」

正說著話,之前那名端托盤的宮女便走了進來,躬著身子對世珪道︰「李少爺,請跟我來。」

世珪剛跟她沒走出幾步,還沒出正堂,身後便傳來皇後娘娘的聲音︰「衣服就別換了,就這樣穿著去吧。也好叫她知道,什麼叫尊卑有別。」

這幾日讓玄月心中火冒三丈的一共有兩件事,而這兩件事全都跟那個女人有關。

玄月一火她這麼多年還依舊對他念念不忘,尤其是那枚勞什子的五元硬幣,這麼多年他竟一次也沒跟自己提過。要是有提,只怕那枚硬幣幸子早幾年就該搞「丟」了。

二火她竟然敢抱著世珪坐在她的腿上,又是模頭又是親臉。中午枕著她的腿在沙發睡午覺,晚上竟還睡在了同一間房,同一張床上……

她以為她是誰!?

若不是不想三郎說自己是什麼善妒之人,玄月甚至都不用動一根手指,只要使個眼色就有人去替自己處理了她。

……

離開皇宮,坐到車上,世珪伸手一模口袋,卻發現自己答應交還的幸子的五元硬幣竟被人給掉了包。

原本因為擔心弄丟,所以就算是在沐浴的時候世珪也一直隨身帶著它,沐浴完了就把它放在了新換好的衣服袖子的暗袋里。如果不是之前拆卸硬幣中的竊听器時不小心在硬幣上留下了一道細小的劃痕,世珪這會還真看不出來硬幣竟讓人給掉包了。

如果沒有猜錯,這枚硬幣中大約也被安裝了同樣的竊听裝置吧?並且比起十年前,今天的科學技術想必能讓那枚硬幣中的竊听器在同樣沒有外部電能供應的情況下工作更久。

幸子既然以前會把它像手鏈一樣用根紅繩子綁著一直戴在手上,那麼以後想必也會這麼做。

唯一的不同就是這次可能她會換一根更結實一點的繩子,以防繩子再像上次一樣斷掉。

世珪手中握著這枚硬幣,心中卻是萬分感慨。皇後啊皇後,在這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里,已經是第三次難為于他了。

這枚硬幣,雖說已然不是之前那枚,但與之前那枚並無什麼不同。都是被安置了竊听裝置的硬幣。

所謂夫妻一體,倘若幸子之前的那枚硬幣當真是昔日之啟仁親王……今日之皇帝陛下所贈,那麼自己拿這枚被皇後娘娘掉包的硬幣還給她,也不算是欺騙。

但正如之前所說,假如世珪把這枚硬幣交給幸子,她必定又要像從前一樣,把它當手鏈整日戴著。如此,自己豈不成了幫助皇後娘娘實施竊听的幫凶和同犯?雖說沒有人會判自己的罪,更沒人敢判皇後娘娘的罪。但是,他能夠經得起自己良心的拷問嗎?

「皇後啊……」世珪長嘆一口氣,轉頭看向車窗玻璃上自己的臉,和那張臉之後的街道。「我一直以為幸子是因為得罪了我父親,所以才會有今日之境遇。可沒想到她所得罪的人竟是你,如此,我心中一切的迷題終算是解開了。」

「身處人間,果然是離天堂太遠,離地獄太近……」

……

……

------題外話------

李世珪︰「無敵之師會被擊敗,高高在上的神同樣也會流血。在歷史的審判庭上,皇帝與虎倀走狗們並無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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