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秋之所以會在老孫頭家戀棧不去,除了亂七八糟的一堆理由之外,還因為一個女人,就是老孫頭的小妾蔡二娘。
雖然已經有了一個九歲的女兒,但蔡二娘今年也才不過二十四歲,由于老孫頭家境殷實,是以也保養得法,看起來與一個現代地二十四歲少女外貌也相差無幾。
所謂的「妻娶賢、妾娶色」,蔡二娘果然倒也當得起「花容月貌」幾個字,當張知秋第一次見到蔡二娘時,便被她那艷光四射地熟女風采給晃花了眼楮。
那是一種女子在長期得到了性生活地極度滿足後,在雄性荷爾蒙地刺激下,自身體內雌激素過量分泌後所展現的一種小婦人所特有的滋潤,它會讓女人看起來更加地嬌媚、艷麗,也更加地具有「女人味」。
張知秋地心中,當即便是重重地一沉。
且不說老孫頭如今已然是年老體衰——明朝人,三十歲以外就絕對可以稱「老」了,老孫頭如今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絕對是名正言順的老家伙了。
自打接到縣衙的征召令之後,忻州城的役夫們便開始忙碌于那些準備運送地糧食的晾曬、分裝等事務,而老孫頭作為一個手藝高超的木匠,更是忙的腳步沾地的在檢修和維護各種大大小小地運糧車輛。
事實上,在輜重營尚在籌組階段時,老孫頭便已經作為最早的一批服役人員在衙門里忙乎了有半個多月的時間,期間吃住全在忻州糧倉,那是連家都沒有回過一次的。
如果算上這一次去往大同的往返時間,老孫頭至少已經有將近一月的時間不在家中,那麼蔡二娘這種艷光四射的狀態,可就是極其地可疑了!
聯系到自己在輜重營時所听到的傳言以及老孫頭自己所述,張知秋便也就是半推半就地在這老孫家住了下來。
雖然對老孫頭強栽給自己一頂「贅婿」的帽子心有不滿,但那個「干爹」的名分,可是自己親口應承下來的。
老孫頭家人丁雖少,但這房子卻是不少。
老孫頭與老妻先後育有三子,與蔡二娘也生有一女,每次有子女降生的時候,老孫頭便在自家的大宅中單獨地給他們準備一套統一標準地宅院。
這是曾經作為大家族庶子的忻州孫家老祖的遺訓︰所有子孫,一視同仁。
如今三個兒子已然是先後離世,于是這偌大地一個孫宅,便空空蕩蕩地余出來三套院子,加之孫家只有一對延續自老孫頭老爹手上地中年夫婦僕人,這座依舊還很新的宅院,卻已是不由地顯出了幾分頹敗之氣來。
老孫頭家的小女兒乳名叫做小環,長的到是伶俐可愛,一張小巧的瓜子臉上,一對偏大的黑眼珠,到是給她憑空地多出來了幾分慧黠討喜之色。
自打知道張知秋這個大家伙便是自己的「贅婿」之後,小丫頭在害羞了半天之後便相當坦然地接受了這個「事實」,看來這個議題卻也並非只是老孫頭地一時興起,恐怕是素日里在家中也是曾經討論過這個話題的。
不過,張知秋如今到是也不著慌,雖然老孫頭籍由自己地瘋癲,硬是給自己強加了這麼一個惱人地身份,但是也正因為是他的瘋癲,這件事情便也一直都還是只停留在嘴上而沒有正式地變成相關文書。
換句話說,如今張知秋地這個「贅婿」的身份,還只是一個意向性的協議命題,距離「轉正」,那還遙遙無期——這要看老孫頭的瘋病會于什麼時候不藥而愈了。
對于這種精神性疾病,即便是在現代也沒有太好的治療手段,在此刻忻州這座小城中,最有名的同濟堂張大夫,也就不過是能給老孫頭開些安神、補氣、止燥的調補藥方,至于治療,他還真沒有那個能耐。
對于張知秋的入住,最不高興的,卻是本應該最高興的蔡二娘。
按說,自己的女兒招的一個贅婿上門後,便已經是事實上的下任孫家家主,蔡二娘這個當了這麼多年二女乃的親媽,也終于可以苦盡甘來地做那名至實歸地孫家「祖女乃女乃」,實在是應該最為讓她高興的一件事才對。
但是,張知秋卻是實實在在地從蔡二娘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她對自己的那份徹骨銘心地厭惡,甚至是……憎恨?!
不過,這個困惑在當天張知秋見到來自于太原的小環本家「秀才哥哥」後,立即便是了然于心了。
這是一個今年剛滿二十歲的風流青年——這個「風流」在古代可是上佳地褒義之詞,絕非現代地那個「下流」地同義詞可以望其項背的。
孫家哥哥不僅有著秀才的身份,並且願意過繼給老孫頭為子——這便是來自于老孫頭家祖籍地太原的、當代孫家族長的嫡六子,孫玉波。
當年作為孫家族長的庶子被掃地出門的,是老孫頭的爺爺,自打落戶忻州以來,他們家便再也沒有和太原地本家有過聯系,沒料想這幾十年之後,本家的人反倒是自己找上了門來。
不過,這次太原孫家卻是好意,他們眼見老孫頭這一枝血脈將斷,便主動地提出將當代族長的嫡子過繼給老孫頭,並且打算重新將老孫頭這一支列入族譜。
這件事情其實早在兩個月前便已經在開始接洽,只是那時老孫頭也正是瘋病發作最為嚴重的時候,孫家在忻州又沒有其他可以主事之人,于是這個事情便有些耽擱下來。
後來老孫頭的癥狀減輕之後,對于此事卻是一直都三心二意、猶豫不決,後來又趕上被征徭役,便一直拖延至今。
如今老孫頭雖然再次地瘋病發作,但是卻弄回來張知秋這麼一個老大的贅婿來,自然也是會讓有些人感到不快。
這幾日來,張知秋不僅感受到了來自蔡二娘地的明確敵意,就連那兩個孫家老僕對他也是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簡直就是把他當做是來孫家行騙的拐子一般。
對此,張知秋在見識到孫玉波少爺的大手筆後,立刻便心中平衡了。
孫玉波在老孫頭歸家的這幾天之內,幾乎是以三天兩次的頻率往來與孫家與客棧之間,並且每次都會帶著極有誠意的禮物登門,絕不空手。
甚至于就連張知秋這個「吃白食」之人,在老孫頭沒有宣稱其「贅婿」的身份之前,也還是憑空地落了不少好處的。
而反過來再看張知秋,不但是兩手空空、身無分文,就連吃喝拉撒睡都是有賴于孫家的,這要能夠討喜,除非是老天正好在打盹兒。
但在兩天前老孫頭「老糊涂了」之後——此乃蔡二娘之語,對著全街面上的頭臉人物,當眾宣示張知秋乃是他孫家地贅婿,直接便把一些人給架到了火上燒烤,這其中便有獲悉後當時便被驚呆了的張知秋。
當張知秋被驚呆的時候,面前卻是只有老孫頭這老家伙一個人——老頭子在街上大放厥詞的時候,張知秋正在飽覽祖國大明朝時地大好河山中而悲催地不在現場。
面對張知秋地狂怒咆哮,老孫頭的瘋病適時地發作了,于是老家伙笑嘻嘻地無視于張知秋扭歪歪了的胖臉,徑自地推門揚長而去了。
張知秋扭歪歪的胖臉,直到老孫頭飄飄然消失在院門外三秒鐘後,才勉強地恢復了其英俊不凡的本色。
任是那天仙化人地帥哥,在被憤怒所支配著臉蛋的時候,腦袋上那所有的贅肉也都是要萬眾一心地擠在一起,以顯示其極其強大地怒火的。
張知秋當時原本想著是要就此拔腿跑路的,好在剛走到門口時便已及時地幡然醒悟,浪子回頭。
張知秋如今可是地地道道的身無分文地窮光蛋一枚,只要出了這個院門,今日的晚飯沒有著落倒也罷了,在這崇禎三年十月山西北部的晚間露宿街頭,那可真的是有可能會鬧出人命的。
即便是自己皮糙肉厚耐涼耐凍,但這一兩日倒也罷了,時間長了可真的是無法忍受。
事情到了這里,張知秋便忍不住地開始痛罵現代那幫寫小說的腦殘,在他們的筆下,主人公永遠都能在城市中找到破敗地爛廟,里邊也永遠有至少需要十幾文錢才能買到的爛桌子可以用來當柴燒……
以張知秋這兩日來游山玩水地親身經歷表明,這純粹他女乃女乃的就是在放屁!
莫要說這忻州城內最大的一觀、一廟,即便是其他的幾座城隍、土地、甚至是龍王廟,都各個都是信徒大把,香火鼎盛!
再要說到這燒柴,忻州街上雖然垃圾遍地、污水橫流,但偏偏就是連一根可以用來引火的玉米秸稈都沒有,更不要說是需要拿真金白銀地掏錢去買的木柴了!
真要是那爛桌子、破板凳的那麼好找,也早已經被那些每日里辛苦砍柴糊口地樵夫給變做銅錢了……
他女乃女乃地坑爹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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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還有沒有誤入而沒有收藏的?
十五都過了,還等什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