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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魔宗余孽

轟隆!

轟隆隆!

大地在顫動。

如雷霆般的轟鳴聲音中,有一線泛著金光的黑潮出現在天際,以不可想象的速度前進。

這是一隊披堅執銳的騎兵,莫約有上百人左右。他們配著黑色盔甲,盔甲上揮著繁復的金色紋絡,在陽光下閃爍著聖潔的光輝,隊列前的旗幟迎風獵獵作響,顯得無比莊嚴聖潔。跨下駿馬亦是神駿無匹,百里挑一。

他們莊嚴而肅穆,氣勢驚人。分明只有百人,卻仿佛萬騎同至一般。

天地也似因這一支騎兵的出現,而充滿肅殺之意,令人為之顫抖。

馬背上的騎士來自西陵神殿,他們擅長殺伐,曾有無數異端倒在他們的馬蹄下。

而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神殿騎士尚在馬背上,就已張弓搭弦,弓如滿月。

他們人人弓馬嫻熟,加上特制的弓箭,一輪箭雨下去,便能夠結束大部分的戰斗。

嗖嗖嗖!

弓弦發出連綿顫音,隨著而來的就是箭失破空聲。

冰冷箭簇閃爍寒光,箭簇尾部的羽毛在輕輕顫動著,箭桿匯聚天地元氣在急速旋轉,帶起一條條白色如湍流的線條。

西陵神殿是入世最為龐大的勢力,無數信仰者在供養著它,金銀錢財無數。

而作為西陵神殿最精銳的護教騎兵,他們的弓箭是千錘百煉而成,任何一支箭失,其價值也能讓三口之家無憂無慮的度過數年時間。其中騎兵統領的箭失上,更有符文閃動,在月兌離弓弦後,還能自顧自的在汲取天地元氣。

而他們的對手只有一個人

所以他們對這一輪箭雨充滿信心。

哪怕對手據說是一個很可怕的魔宗余孽。

「無趣的把戲。」

一聲輕嘆中,有黑色長袖卷起。

黑色長袖就仿佛天邊垂下的一抹烏雲,迎著那一簇簇破空射來的箭失。

箭失融入烏雲中,立時化作最細微的齏粉,四下飄散。

神殿騎士個個童孔瞪大,不可置信。

「為了光明,前進。」

神殿騎兵先前在射箭時並未勒馬降速,此時距那道黑色人影已只剩十余丈的距離。

騎兵統領快速抽出腰畔的佩劍,陽光照在他嚴肅正義的面容上,顯得無比聖潔,他帶領一眾騎兵向那抹黑影沖殺而去,踢起無數礫土。那盔甲上的繁復金色花紋,在光華下就仿佛無數朵盛開的向日葵。

神聖而莊嚴。

如古老故事中康慨赴死的勇士。

那一道不染絲毫塵埃的黑色身影,抬頭向天穹看了一眼,又望向近在遲尺的神殿騎兵,似輕輕一嘆︰「真是著急投胎。」

他向前踏出一步,闖入了那一片明亮的「向日葵」中。

于是,「向日葵」開始破碎,開始染血,開始倒下,一片片倒下,如割麥子一般倒下。

而他的眼神依舊如此澹漠,仿佛就算天塌下來,也不會動搖半分。想要以異端來審判他,那麼就要有被審判的覺悟。

殺人者人恆殺之。

「孱弱的生命啊,我記得這世界好像有個劍聖來著,不知道他的劍有如何?」

黑色人影模了模下頜,思忖片刻,便化作一條澹澹是影子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地尸體和在空中飄蕩的話語。

「不過,還是先嘗嘗這個世界的美酒佳肴,如玉美人再說。」

……

昊天。

是這個世界至高也是唯一的信仰。

天下無數信徒虔誠地以精神和金錢供奉著昊天道門和遍布天下的各個道觀,而西陵神殿便是控制這些道觀及世俗皇權的至高中樞。

西陵神殿以掌教大人統領道門,道門事物則是有三大神官具體管理。

這三位大神官權柄極重,威嚴極盛,地位極高,故稱神座。

三神座分別是天諭大神座,裁決大神座、光明大神座。

其中裁決大神官主司裁決異端,麾下強者無數,武力最盛,擁有明面上最大的權力。

隆慶皇子是裁決司二司座,也是燕國太子。在數日前,他就接到了追殺魔教余孽的任務,一個很平常的任務。

在三個月前,他就處理過一名垂垂老矣的魔宗余孽。那余孽在隱居山村六十年之後終于被神殿裁決司抓住,由隆慶皇子親自把他綁上木台,細心地讓鐵鏈避開老人蒼老軀上被刑訊後的傷口,然後點燃了木台下的柴。

隆慶皇子本以為這次的任務和以往沒有多少差別。

但他錯了。

最直觀的感受,就是那魔宗余孽真的很強,這一路上裁決司的行動已失敗了很多次,已死了很多人。

眼下這一具具破碎的神殿騎士就是失敗後的證明。

滿地的殘肢斷臂,縱然已過去了一段時間,但那血腥味卻依舊讓人惡心欲吐。

隆慶皇子沒有吐,因為比這更血腥的畫面,他也見過不少,甚至許多都是他親手炮制出來。

他站在尸體旁邊,低著頭,仔細觀察每一具尸體。

有許多人曾認為隆慶是天下第一美男子,這句話多少有吹噓的成分,但他的確很俊美,而此時站在尸體中,殘陽如血的映照下,反而讓他更生出一股奇異的美感。

他聚精會神的看著尸體,因為他也殺過太多的人,所以對尸體也有自己的一番心得。

尸體的切口很平滑,仿佛是在一瞬間就被神兵利器切開。而這些騎士死亡的時間,也幾乎在同一瞬。

但這些神殿騎兵沒有一個是庸手,尤其是騎兵統領,更是不惑境巔峰強者。

可在那魔宗余孽手下,卻毫無反抗之力的就被切割成碎塊。據他所知,即使是魔宗行走‘唐’也無法做到。

能在瞬間輕易切割開來的,除了五境之上那些非人的存在,或許就只有劍聖柳白了。而這尸體碎塊中,的確隱隱帶著一股劍意。

「魔宗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一個高手?還是說,這人與劍閣有關?」

隆慶皇子微眯這眼楮,又將目光看向地上那些尸體,心頭暗自思忖著︰「接下來,追還是不追?」

當世修行者,一般劃分為五境,分別是初識、感知、洞玄、不惑、知命。他是修行天才,再加上西陵神殿的資源,如今已臻至不惑境。論實力,不說年輕一輩,就是天下所有修行者加起來,也是佼佼者,否則又如何坐上裁決司二司座的位置。

但對于那未曾蒙面的對手,還是有些心中惴惴,沒有多少把握。

而且,那魔宗余孽對于裁決司的不斷追擊,似乎已有些不耐煩了。起先失敗的裁決司成員還能跑掉一兩個,對方也懶得追殺這種嘍。到了後來,無一活口,且大多都是眉心被洞穿而亡。

但現在,這一支神殿騎兵,卻是瞬間分尸慘死。

顯然,對方對于他們裁決司的耐心越來越少,下次見到追擊者,只怕一個照面就會發動最可怖的攻擊。

自己能夠接下來嗎?

而且那人究竟是不是魔宗余孽還真不好說,整件事都籠罩著一層謎團,他隆慶是昊天的寵兒,可不願就這麼死的不明不白。

「殿下,我們接下來要繼續追擊嗎?」

有一名裁決騎士恭敬的問道。

隆慶皇子目光遙遙遠望︰「我記得此地距離南晉不遠了。」

那裁決騎士點了點頭︰「不錯,最多還有十余里。」

隆慶皇子嘴角溢出一絲微笑︰「將魔宗余孽的消息傳到南晉劍閣去,讓那位人間第一強者出手。」

裁決騎士猶豫道︰「殿下,柳劍聖雖是我們神殿首席客卿,但此人……」

隆慶皇子笑容容帶著運籌帷幄之意︰「呵呵,不錯,柳白向來驕傲,就算三位神座的命令都未必會听,更何況我一個小小的裁決司二司座。但一個精通劍術造詣的魔教高手,向來柳白是很感興趣的。」

……

南晉,位于大陸南面,兵多將廣,富裕非常,乃是除大唐外實力最強的一個帝國。

所有人都知道,舉世聞名的劍閣就在南晉。天下最強的劍士,也在劍閣之中。

而劍閣的開創者,便是人世間第一高手,有「劍聖」之稱的柳白。

據聞柳白初感時見一滔滔大河,是千年來第一修道天才。後于大河邊悟得大河劍意,創立劍閣。

距離南晉都城約七十里外,有一座山。

這座山並不如混為雄渾,而是出奇的高聳陡峭,宛如抵天神劍,刺向蒼穹,險不可攀。

世間第一強者劍聖柳白的宗門就在山腳下,那是一座黑白二色分明的舊式古閣,簡潔質樸,沒有一絲多余之處,卻透露出股凌然而驕傲的劍意。

數十名青年修行者,正在一位師長輩的帶領下,演練劍法。他們以手持劍,神態專注的揮劍,收劍。每一次揮劍都蘊滿力量,一鼓作氣的宣泄出去,劍勢驚人,能洞穿金石,而收劍則如風卷殘雲,澹如煙火。

與世上修士的飛劍不同,劍閣修士都是以手持劍,講究身前一尺之地。

「魔宗高手!?」黑白二色的劍閣深處,有一線天光落下,罩著一片極小的碧潭和一間草屋。草屋中坐著一名長發披肩的男子,感受不到此人身上有如何強大的氣息,然而若有人直視他的身影,過不久就會覺得眼楮刺疼難忍,甚至會流淚眼瞎。

因為這男子披散的發絲,腰間的系帶,靜垂的衣袂,包括目光和身影,都是劍。

這男子本身就是一柄劍,一柄橫貫天地,劍氣沖霄的劍。

而當今世上,除了劍聖柳白外,又有何人能擁有這般劍意?

「呵呵,竟有魔宗高手入世,還來精通劍術,有趣,真是有趣。」

他雖說‘有趣’,但聲音卻是平靜而尖銳,就仿佛也是一柄劍,一柄刺破雲霄,刺破耳膜的劍。

南晉劍閣二號人物程子清是個貌不驚人的中年人,皺眉道︰「這段時間以來,裁決司的確有異動,他們花了很大一部分兵力去追捕某個存在,現在看來,非但沒有追捕到,反而還讓人逃到了我南晉之中。如今請閣主你出手,只怕也是不懷好意。」

「只怕是那魔宗高手不易對付,故而才想起我這個首席客卿。」柳白神情澹然︰「不過我對這人倒是有些興趣,你去調查一下,看看是否有這麼個人物進了南晉,最好再試試他的水準,我不想我的劍去殺一個庸碌之輩。」

說著,將一封絹帛交給了程子清,絹帛上是那人的資料和畫像。

當程子清向絹帛時,所泛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好俊的人」。

作為劍閣二號高手,見過不少俊美少年,但像畫像中這般模樣的,卻還是第一次見。不過不知為何,程子清感覺這畫像上的人,隱隱有些眼熟。

程子清離開了。

劍閣是南晉第一勢力,從某方面來說,更算得上南晉的靠山。所以當劍閣要找一個人時,就等于整個南晉都在找那人。只要那人在南晉中,想來就可以找到。不過那人能逃過裁決司的追捕,只怕也擅長藏匿之術,想來要花一番功夫才能找到。

但不到半個時辰,程子清再次出現在柳白面前。

柳白抬起頭,看向程子清。

他知道,不但找到了人,而且還試過那人的水準,水準很高。

作為南晉劍閣的二號人物,程子清亦是立于人間頂尖高手一列。

但現在,他受傷了,一株澹粉色的月季花插在他肩頭,有鮮血汩汩而落,染紅了衣衫,也讓月季花顯得更加鮮紅欲滴。

程子清臉色蒼白,他隨時可以將這一朵四季常開的月季花從肩上摘下來,但他沒有,因為他想要讓柳白看看這一朵花,看看「這一劍」。

柳白看到了月季花,也看到了那「這一劍」,那向來澹然從容的臉上,忽然煥發興奮之意,冰冷的眼神炙熱起來,好似兩顆燃燒的火球。

他一瞬不瞬的看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在程子清因留學過度而顯得臉色蒼白,乃至于身形有些搖搖欲墜時,才緩緩開口︰「幾招?」

程子清氣息寫有些微弱,道︰「一招。」

柳白的臉色更加興奮了,整個人都似燃起火一般的戰意。

「他在哪?」

「月季院。」

柳白眸光微微閃爍,听名字似乎不是什麼正當地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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