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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咱們都是女人呢

小城。

慕容府邸。

一片煙雨朦朧,極具詩情畫意。

若是文人騷客來了興致,指不定當場就要揮毫潑墨。當然,大多數時候也不過是堆積辭藻,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小院和外面的長街中,卻是兵器交擊聲不絕于耳,殺氣充盈,不時傳來慘叫聲。

院落中,一青一紅一白三道身影交織。

其中身著青衣的東越刀客身形變化不定,腰間一長一短的仡黨刀出鞘。長一些的仡黨蠻刀劃出一個個驚艷絕倫的大弧,刀氣洶涌如潮水。短的仡黨錦刀護住周身上下,不斷格擋那白袍美人的雙刀,偶爾配合長刀,如毒蛇般悄無聲息的進攻。

全身覆蓋鮮紅甲胃的符將紅甲穩重如山岳,幾乎沒怎麼移動身形。

但他的防御極高,出手更是宛如重炮轟鳴。

就算長刀被他打中一拳,也要虎口震的發麻。四周水滴隱隱有向他匯聚的趨勢,使他的氣機不斷增強。

符將紅甲分別有金木水火土五具,顯然,眼前這一具就是水甲。

南宮僕射化作一條白影,卷雨而行,兩道刀氣縱橫無匹,在東越刀客、符將紅甲之間來回穿梭,劃出一道道玄妙弧線。

轉身間,又是數十招過去。

三者各有優勢,短時間內,似乎誰也耐不得對方。

忽然,南宮僕射一雙桃花眸爆射出一團精光。

她足尖輕點,衣袂飄飛,身形旋轉如陀螺,帶動雙刀。每旋轉一次,雙刀攜裹的勁氣就強盛一分。

眨眼間就已是七八個旋身,雙刀經過蓄勢,赫然向東越刀客發出雷霆一擊,空中好似有一道轟雷炸開。

兩抹弧光撕裂虛空,奇快無比的綻放開來。

東越刀客生出強烈的危險感,長短雙刀交叉,抵擋對面的斬擊。

而另一邊,符將紅甲足尖一點,踏破地面,覆蓋了鐵甲的拳頭,向南宮僕射重重轟擊過去,漫天雨水和空氣都被這一拳擊的向四面排開,形成一片真空地帶。

且不說南宮僕射這雙斬是否會建功,但她若繼續攻擊下去,在斬中東越刀客的片刻,自身也會被符將紅甲的拳頭轟中。輕則重傷,重則殞命。

她目下最適當的選擇就是閃身躲開。

但她沒有。

南宮僕射眼中閃過一絲果決之色,刀勢一往無前,似是下定決心,要來個「以傷換命」。以她重傷,換取東越刀客的性命。

東越刀客冷笑一聲,長短雙刀劃出一片光幕。他才不信,自己全力防御之下,對面一擊就能正面突破。

然而,就在南宮僕射的雙刀將要和東越刀客的雙刀交擊在一起時,她唇角勾勒起弧月般的微笑。

縴腰一擰,又是不可思議的一個旋身。雙刀隨著轉動,竟是舍棄了東越刀客,倏然斬向身後的符將紅甲。

原來,符將紅甲才是南宮僕射此次全力出刀的目標。

東越刀客正是全力防御,想要出手相助已晚了。

而符將紅甲在大幅度的行動之際,打破了原來與天地間雨水的聯系,也終于讓南宮僕射瞧見了一絲破綻。

剎那間,南宮僕射氣機進一步催動,十斤九兩的繡冬刀撕裂空氣,充滿了沛然萬鈞的霸氣,彷佛能斬破雷霆霹靂,聲勢駭人至極。

砰!!

繡冬刀重重 在符將紅甲的拳頭上,火花四濺。

與此同時,長二尺四寸,僅重一斤三兩,催毛斷發的春雷刀如閃電般劃破甲胃,刺入符將紅甲心口。

蘊含的真氣 然竄入心脈之中,肆意破壞著經脈五髒。

符將紅甲踉蹌後退,完全沒有先前那種不動如山的感覺。

而南宮僕射足尖一點,春雷刀劃出一抹銀亮的弧線,一顆頭顱頓時沖天飛起,然後咕嚕滾落在地。而無頭尸身站在地上,一動不動。

總算解決了一個。

南宮僕射長長松了一口氣。

符將紅甲實在太難對付了,除了沒有神智外,實際上比起尋常一品金剛都不差。

听到背後風聲呼嘯,南宮僕射輕飄飄一掠,待對方的刀勢將盡時,才一旋身,順手 出一刀,將對方的攻勢徹底化解。

「你們兩個加起來都不是我對手,現在只剩你一個人,你應該逃。」南宮僕射優雅轉了個刀花,看著面色陰沉的東越刀客,神態從容澹然。

東越刀客舌忝了舌忝刀身,語氣冰冷︰「剛才你擊殺符將紅甲的那兩刀,消耗了大量氣機,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給我死吧!!」

那一長一短兩柄刀 開愈下愈大的雨水,刀氣縱橫,向南宮僕射斬了過來,似是要毫不憐香惜玉的將這顆美麗的頭顱割下。

「那就來吧!」南宮僕射足尖一點,雙刀齊出。

只听「叮」、「叮」的兩聲,火花閃動之際,四刀如閃電一般交擊在一起,引動道道震顫,破碎的勁氣排空卷出,周遭的花草落葉盡數被絞成粉末。漫天風雨被刀氣所迫,竟無法靠近兩人方圓三丈。

兩人、四刀再次展開亡命廝殺。

好一場青衣對白袍,雙刀殺雙刀。

這一戰並未持續太久。

二十來個呼吸後,一抹銀亮的刀光沖天飛起,再次帶起一顆大好頭顱。淒厲的血光與裂破天際的閃電交相輝映,突兀有了一種攝人心魄的光澤。

南宮僕射雙刀斜指地面,漫天雨水低落下來,將春雷刀上的鮮血洗刷一空,刀身上閃爍著鋒利的光芒。

那一雙桃花眸看著地上那帶著驚愕、恐懼神情的頭顱,白袍女子低低一嘆︰「以前或許我會敗在你手中,但現在你還差得遠啊……」

東越刀客原本是想欺她氣機耗盡,卻不知她隨玉連城學了另一個世界的內功,雖只是臻至先天境界,但體內真氣連綿不絕,並能將天地之力化為己用,有了近乎天象的神異之力,還遠遠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而等東越刀客發現在一點時,再想逃走,卻已晚了。

「不知那女人怎麼樣了?」

南宮僕射調息了片刻,雙刀入鞘,走出院落。

院外是一條並不狹窄的小巷。

先前這條小巷里馬蹄聲如雷鳴,殺聲震天。

即使這小城中有不少喜好看熱鬧的武林人士,卻一個個都當了縮頭烏龜。有些熱鬧是看不得的,一不小心就有性命之危。

隨著時間過去,不時有慘叫聲響起,馬蹄聲和喊殺聲卻漸漸消了下去。

等南宮僕射出現在小巷中時,就瞧見滿地的尸體,盡是當初廣陵王宣傳可以一當十的背魁軍。

南宮僕射抬頭一望,就看見還有三、十四騎背魁軍在作垂死掙扎,手中戰刀狂舞,面上神情猙獰,近若瘋狂。

一道白影在背魁軍在穿行游走,宛如鬼魅。

南宮僕射放下心來。

也無怪她不擔心。

背魁軍本就是騎軍中的精英,而眼前這一支更是精英中的精英。

一般的二品小宗師面對這樣一支背魁軍,多半可能被沖擊踐踏為肉泥,要不然就是亂刀砍死。

即使是一品絕頂,也必須小心翼翼。

而以現在這情形發展下去,一百鐵騎很可能被慕容梧竹全軍覆滅。

這倒並非因為慕容梧竹已臻至一品,嚴格來說,甚至連二品小宗師都沒有達到。

之所以有如此輝煌的戰績,卻是與下面三個原因有關。

一來此地是巷子,雖不算狹窄,但也沒辦法讓這上百背魁軍隨意沖鋒,偏偏慕容梧竹的輕功高絕,可隨意閃躲。

二來便是慕容梧竹修煉的《天魔大法》了。

南宮僕射和慕容梧竹交過手,知道這《天魔大法》詭異無比,隨心所欲,能夠在任何情況下傷人。而且不但能夠如天象高手那般汲取天地之力,甚至還能吸收對防守體內的氣機真力。

三來便是背魁軍缺個領頭的,所謂的群龍無首。

東越刀客被南宮僕射纏住,騎軍頭領則是被眼疾手快的慕容梧竹率先擊殺。即使訓練有素,但許多時候也不免自亂陣腳。

小巷中,又是幾個回合過去。

慕容梧竹雲袖飄蕩,攜裹「天魔」真氣擊出,將數個背魁軍擊下馬背重傷。

又有背魁軍發現從院子中走出來的是白狐兒臉,而非東越刀客,終于崩潰,連同伴尸體都顧不上,轉眼間就跑個沒影。

「喂,慕容梧竹,你輸了。」南宮僕射抿嘴一笑,桃花眸咪成一條線,倒是真像個傾國傾城的小狐狸。在兩人交手前,曾打賭看誰先解決對手。現在顯然是她勝了,只可惜似乎忘了定下賭注。

本以為慕容梧竹會同她爭辯,卻不想對方從空中飄下後,那張雪玉般的臉頰唰的慘敗。一雙美眸往地上的尸體掃視,怔怔失神。

先前那殺人如殺雞,飄忽如幽靈的少女一個踉蹌,撲跌在地上,干嘔起來。

借著地上積水,慕容梧竹依稀看自己現在的模樣,秀發垂泄,雪白的衣衫沾染泥水和鮮血,整個人猶自帶著未曾散盡的殺氣。

竟給人一種可怖的感覺。

和以前那溫婉中帶著調皮的少女完全不同。

少女看小說時,總幻想著江湖上是快意恩仇,兒女情長。

但真正出江湖,才知道原來騎馬騎久了咯的疼,原來女俠都是風塵滿面,才知道原來殺人並不容易……

一想起那一張張扭曲猙獰的面容,曾夢想在江湖上揚名的少女又是一陣干嘔。

就在這時,忽然感覺光影一暗,綿綿雨點似乎也停了。

抬頭一看,便瞧見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側,持傘而立的白狐兒臉。

「謝謝。」慕容梧竹虛弱的感謝了一聲。

「真是沒用。」白狐兒臉呵呵一笑。

「你說什麼?」慕容梧竹站了起來,俏臉含煞,一雙美眸瞪著眼前這個容貌不在她之下,卻另有一番遺世獨立的傾國絕色。

「女人就是女人,殺個人都要吐半天。」南宮僕射嘴角勾勒起弧月笑容,只憑這一張笑顏,就足以讓無數人為之傾倒。

但落在慕容梧竹眼中,就要有多可惡有多可惡,嬌哼一聲道︰「哼,說的好像你不是女人一樣。」

白狐兒臉桃花眸一瞪道︰「我是男人。」

心頭卻暗道,這女人果然是知道了,只怕就是那家伙告訴她的。

慕容梧竹悠悠一嘆道︰「我們都是女人呢。」

白狐兒臉冷著臉重復道︰「我是男人。」

「行行行,你是男人。」慕容梧竹敷衍了一句,又放低聲音,卻又剛好讓白狐兒臉听到︰「和女人講道理,本就是一件沒有道理的事。」

白狐兒臉嘴角抽了抽,冷聲道︰「說夠了沒有,說夠了就走,這里的事解決了,可徽山的事卻還未完。」

「喂,等等我,先去換一身衣裳啦。」

慕容梧竹緊隨白狐兒身旁,兩人皆是容姿絕世,一顧傾城。此時結伴而行,交相輝映,更是美不勝收。

「謝謝你。」慕容梧竹忽然道。

「無妨。」白狐兒臉澹澹道。

卻不知是謝白狐兒臉來幫忙殺敵,還是謝她幫自己暫時忘卻殺人時的感觸,亦或者兩者皆有。

「我之所以習武,便是想要幫桐皇的忙,不想被他拋的遠遠的。無論有什麼事情,我都要和他一起面對,畢竟我們是姐弟啊。今天……殺人雖然有些難受,但能夠幫到他,我其實很高興。」

慕容梧竹輕移蓮步,微仰腦袋,看向晦暗的天空,似乎已有放晴的跡象。

她忽然轉頭,道︰「南宮,你為什麼想要學武?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很少有喘息偷閑的時間,真是累得很,可別說是想當天下第一人。」

白狐兒臉沉默了半晌,緩緩道︰「我想殺四個人。」

慕容梧竹微微一怔︰「以你的超卓身手,都很難?」

「廢話。」白狐兒臉翻了個白眼,竟是嬌媚萬狀。

慕容梧竹若有所思道︰「看來你的仇家很厲害,我去求桐皇幫你吧。」

「不必。」白狐兒臉桃花眸中光華閃爍,雖說有四個仇人,但她真正非殺不可的,卻只有一人。

一個與她糾纏極深,仇恨極深的家伙。

且不說那家伙的手段實力,就算家伙站在她面前,她是否又真正能夠下得了手?

念及此處,白狐兒臉悠悠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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