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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暗潮

武當山。

一間雅致的竹屋。

慕容梧竹坐在床上趴著窗台,一只手托著半邊精致臉頰,听著竹海瀟瀟,另一只手翻閱著奪魁天下的《東廂頭場雪》。

少女神情專注,娥眉微顰,目不轉楮。似是完全沉浸在小說的世界中,沒有察覺到玉連城的到來。

這竹屋就是兩兄妹在武當山的暫居之地。

慕容梧竹來了武當山後,很少走出竹屋,依稀恢復了幾分宅女本色,除了修煉天魔大法,便是翻閱幾本小說。

尤其是那本《頭場雪》,縱然已看了好幾遍,幾乎快滾瓜爛熟,但每次卻都能萬分投入。

在得知南宮僕射是女兒身後,慕容梧竹曾在對方面前大力推薦此書。

可惜。被不解風情的南宮僕射評為無趣、矯情,盡是風花雪月,看了開頭就能猜中結尾。

險些讓慕容梧竹開啟天魔力場,不顧一切的和南宮僕射打一場。

可惜,完全打不過。

「姐姐,你看著都幾時了,還不起床。」玉連城步入慕容梧竹的房間中,伸手就要拿她的書。

慕容梧竹一把躲過,然後抱著被子,一雙略帶霧氣的美眸看著玉連城︰「再看一會啦,我沒有落下修煉。而且你也說過,修煉時間若是太長,便可能走過入魔,要勞逸得當。」

「與修煉無關。」玉連城敲了敲她的腦袋︰「今天有事,我們要離開武當山了。」

卻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女人,較之初行走江湖的青澀溫婉,已別有一番風情。

縱然現在並未梳妝打扮,但那美眸半開半合,身姿慵懶,偶爾不時打個哈欠,便遠勝世間一切絕子。

「能有什麼事,就不能等等嗎?」絕色少女撅了噘嘴,聚精會神的看著《頭場雪》,似乎又有抹眼淚的跡象。

這讓玉連城想到了小時候,給她講一些前世听來的悲情故事,總是一幅眼淚汪汪的模樣,听到悲切處,直往自己身上蹭眼淚鼻涕。

玉連城聳了聳肩道︰「慕容家族和徽山要被朝廷連鍋端了,你要是不想去,也無妨,不過我可不一定兩邊都能救的過來,分身乏術啊。」

「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慕容梧竹俏臉露出驚訝之色,一下做起身子,隱露春色。

玉連城將得來的消息大概說了一下。

「你怎麼不早點說,還有閑心在武當山游玩。」

慕容梧竹忙的起身穿衣,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她和弟弟雖與慕容家族鬧翻了,但始終是待了十來年的地方,還有不少相熟的親人朋友。

而徽山只是住了一小段時間,但也有軒轅青鋒這個閨蜜好友。

玉連城聳了聳肩。

慕容梧竹收拾一番,很快出現在玉連城面前,俏臉帶著焦急之色道︰「我們快走吧,讓王府的人準備兩匹千里馬,應該還來得及。」

玉連城笑道︰「實際上還有更快的法子。」

「什麼?」

慕容梧竹眨了眨眼楮,人卻向後退了兩步,以她對弟弟的了解,對方這一笑只怕是不懷好意。

「就是這樣!」

玉連城攬住慕容梧竹的縴腰,足尖往地面一跺,堅硬的石板頓時龜裂開來,彷佛像是遭受到上百枚炮彈轟擊一般。

兩人則是扶搖而上,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劍州方向飛去。

半空中。

慕容梧竹花容失色,嬌呼不斷。

「太快了,太快了,桐皇慢一點,我受不了,啊啊!!」

……

徽山。

牯牛大崗。

朝廷要對付徽山的消息沒有絲毫遮攔,已在整個劍州傳遍開來,而徽山上一眾客卿、軒轅子弟自然也是了解此事,一時暗流涌動,人心浮動。

說來如今徽山雖已被玉連城易名「天外天」,但慕容家族盤根錯節,經營徽山上百年,想要將一個家族徹底轉換為門派,也是需花一番苦功夫。

「敬城兄,根據諜子探報,有百余巡捕向徽山而來。」曾經的次席客卿洪驃步伐匆匆,面色焦急的趕到了軒轅敬城面前。

洪驃的實力雖次于首席客卿黃放佛,但為人豪邁有古風,人緣極好,加上精通兵法韜略,故而很受軒轅敬城重用。

「百余巡捕?」軒轅敬城手中拿著茶壺,眉頭一皺︰「只怕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父親,區區一百巡捕而已,我徽山有何可擔憂?女兒孤身便能應付數十個。」軒轅青鋒也坐在大廳中,她一襲黑衣黑裙,如一朵盛開的黑蓮,卻更襯托的肌膚晶瑩如玉,皓白似雪。

「不是那麼簡單。」軒轅敬城搖了搖頭,看女兒一眼︰「巡捕是朝廷人,又正值關鍵時期,稍有不慎,就要被拿住把柄,後患無窮。」

心中也不由贊嘆一聲,慕容桐皇傳下武功果然玄妙,不但讓他這女兒在短時間內有了三四品的實力,而且整個人的氣質也是一變。

以前的軒轅青鋒美則美矣,卻始終帶著一絲陰冷戾氣。現今整個人卻如新月清暉,花樹堆雪,挑不出絲毫瑕疵。

軒轅敬城道︰「不朝廷想要拿下徽山,也不是那麼容易。另外,我已收到傳書,‘天尊’已離開北涼,想必不日就能趕來徽山。」

「天尊要回徽山?」軒轅青鋒美眸一閃,紅暈生頰,更添三分顏色。她之所以由男裝換黑衣,便是那日一襲黑衣,風華絕代。

「嗯。」軒轅敬城點了點頭。又向大雪坪的方向望了望。

就算慕容桐皇來不及回來,這徽山可還是坐鎮了一位天象境高手。而且那位天象境的實力十分古怪,高深莫測,絕不在尋常大天象高手之下。

除此外,他壽命雖不多,但也可短暫晉升至天象乃至陸地神仙境,倒也不必太過擔憂。

洪驃卻是眉頭緊皺,已在暗中盤算是不是要悄然下山,不蹚這渾水。

就算慕容桐皇能夠趕回來又如何,朝廷若鐵了心要對付一個人或勢力,強如當年的武林聖地紫金山莊也唯有灰灰湮滅。

王老怪的武帝城之所以不受朝廷約束,不但是因為他的武功天下第一,還因武帝城盤踞東海,天高皇帝遠。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喧嘩的哄鬧聲,一名弟子沖了進來︰「不好了,朝廷的巡捕來了,巡捕頭子拿著通緝令,說我們窩藏逃犯!」

「看來真是來者不善啊,走吧,我們去看看朝廷究竟是在打什麼主意。」軒轅敬城沉吟片刻,放下酒杯,率先向外行去,軒轅青鋒、洪驃緊隨其後。

徽山儀門前,隨著一眾不速之客的到來,變得喧囂吵鬧,是不是爆發出一陣爭論聲。

「大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等奉命搜查徽山,爾等膽敢違抗,是想要造反了嗎?」

一把宛如驚雷的聲音轟然炸開,瞬間就壓下了在場所有人的吵鬧︰「誰再敢阻攔,視為同黨,全部按律法處置,斬首示眾,絕不姑息。」

說話之人是個身高九尺的昂揚大漢,面容隱露猙獰之色,腰懸鋼刀,氣機釋放開來,隱隱快達到二品小宗師的境界。

而隨著此人的一聲厲叱,場面瞬間安靜下來,一眾徽山弟子忍不住向後退了退,猶自帶著幾分畏懼。

軒轅敬城輕輕搖了搖頭。

如今的「天外天」是繼承軒轅家族的家底。

而軒轅家族就主要是有嫡系和客卿組成,客卿中若非是亡命之徒,不得已進入徽山,便是為了秘籍而來。要說他們有多忠心,那就簡直是在騙鬼。

至于軒轅嫡系一脈,隨著軒轅大磐幾位高層身死,剩余的人走的走,留的留,也是一盤散沙。更何況嫡系中多是紈褲子弟,不成氣候。

軒轅敬城咳嗽兩聲,待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才拱手一禮道︰「在下徽山主事人軒轅敬城,有禮了。」

「軒轅敬城?你就是那遠近聞名,連自己媳婦都保不住的綠毛龜。」那巡捕頭目看了軒轅敬城一眼,旋即就是一陣放肆張狂的大笑︰「果然書生最無用,我若是你,還不如找快豆腐撞死算了。」

「你找死……」軒轅青鋒俏臉一沉,向前踏出,渾身散發出一股奇異立場,牽扯四周空氣。

巡捕頭子不由向後退了兩步,不知為何,這氣機分明不如他的絕子竟給他一種危險感。

「青鋒。」軒轅敬城伸手攔下了女兒,再次看向巡捕頭子︰「這位巡捕大人,說明你的來意吧,不必拐彎抹角。」

「好。」巡捕頭子冷笑一聲,掏出一張通緝榜文︰「這些都是本捕頭奉命來逮捕的逃犯,麻煩把他們交出來。」

軒轅敬城目光一掃,通緝榜文上羅列了一連串的名字,絕大部分都是徽山的人,既有客卿,也有軒轅嫡系。

那羅列了一條條罪狀,讓他眉頭緊皺。

若換做原來的徽山,的確藏污納垢。

但經過幾輪清洗,留下來的人雖非干淨的一塌湖涂,但最多不過是小奸小惡,尚在他的容忍範圍之中。

而這罪狀,就是將原本的無罪變成有罪,小罪變成大罪。

「你既然是徽山的主事人,窩藏逃犯,也該和我們走一趟。」

巡捕頭子面露獰笑,環顧一掃徽山上眾人,心頭暢快無比。

以前軒轅家族可是龐然大物,縱然是有嫡系弟子犯了事,他們也只能視若無睹。而若遇上了軒轅家族幾個管事人,更是要賠笑臉。

可現在,卻是狠狠踐踏在整個徽山的臉面上,這讓巡捕頭領暢快到了極點。

「對了,小美人,本官認得你,你叫軒轅青鋒。」

巡捕頭子的目光放在了軒轅青鋒身上,眼中流露出一絲貪婪暴虐之意。

他衣袖一揮,掌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支筆,接著就在罪狀上面添上軒轅青鋒的名字,沉吟片刻,又寫了「毆打朝廷命官」幾個字。

「好了,待會把這女人也帶上,本官要親自審問。若你識趣識趣一些,罪狀自然雖隨意勾掉,但若不懂事,嘿嘿,本官就要替你父母好好教訓教訓你。」

巡捕頭子笑容顯得猥瑣,雖擔心得罪徽山軒轅,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日後可能遭到報復。但上頭那位答應了他,一旦完成此事,就將他調到帝都太安城。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替我爹娘教訓我。」

軒轅青鋒美眸閃過一絲殺意,繡鞋輕點,如離弦之箭般向巡捕頭子殺去。

生活在慕容家族這大染缸中,這女人從來就不是傻白甜。只是慕容家族究竟是武林世家,以武為尊,而她天資有限,故而從無驚人表現。

自得到《天魔大法》後,軒轅青鋒日夜修煉,未曾有一天懈怠,再加上有整個徽山做資源供應,以及軒轅敬城這個儒聖指點,進步速度絲毫不遜色慕容梧竹。

縱然眼前是個近二品的高手,她也絲毫不懼,反而充滿了躍躍欲試之意。

「哼,婊子找死!!」

巡捕頭子眼中爆射出一團冷厲的光芒,長刀斜飛出鞘,雙刀高舉向天,劃破長空, 然一斬。

跟來的巡捕搖頭嘆息。

老大真是的,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如此漂亮的女人,就算是青樓花魁也比不上。就這麼 成兩半了,實在可惜得很。

他們卻不知道,巡捕頭子在軒轅青鋒身上感受到了強烈的威脅,若不全力出手,下場將極為淒慘。

然而,隨著軒轅青鋒催動天魔力場,巡捕頭子就只覺面前空間寸寸塌陷,身體不自覺前傾,縱然被他穩住了身形,但這一刀的威勢卻也大減。

與此同時,一只玉手向巡捕頭子拍了過來,輕飄飄的一擊,卻凌厲詭譎,暗藏無數隱秘殺招。

砰!!

巡捕頭子頭子沒有任何懸念的被擊飛出去,更有一股陰柔纏綿的勁力侵入他的身體之中,讓他氣血翻涌,又噴出一口鮮血來。

就在巡捕頭子將要砸在地上時,一只手掌接住了他,讓他輕飄飄落在地上,並順手驅逐了那一股陰柔真氣。

「多謝大人相救。」巡捕頭子不顧傷勢的跪了下來,在他面前站著一個身穿蟒袍,無眉無須的老者。

「無妨,不過我想想你借一樣東西。」

老者一只修剪尤為干淨的右手,放在巡捕頭子的腦袋上,輕輕摩挲了一下,就彷佛是主人在撫模忠誠的獵犬、

「大人請說。」巡捕頭子面帶諂媚,心中卻忽的生出不詳的預感……

「借你腦袋一用。」

蟒袍老者微微用力,一顆凝滯了諂媚表情的頭顱就被他提在手中,猶自滴血不止,然後輕喝一聲︰「徽山‘天外天’一眾叛賊擊殺朝廷命官,形同叛逆,殺無赦。」

接著又低頭喃喃自語︰「給這些江湖人隨便按上個罪狀,一股腦的殺了就是,何必廢這麼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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