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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飛劍術,不輸南宮,陳漁

一艘小船順江而下。

「一品四境,金剛、指玄、天象、陸地神仙。實際上,金剛主修體魄,指玄是個人神通,而天象主修利用天地之力戰斗。」

手持桃花枝,相貌平平,一臉和煦笑容的「桃花劍神」鄧太阿站在船頭上, 給玉連城講解一品四境。

鄧太阿說來境界並不高,不過是一品指玄。

但莫說天象境,便是陸地神仙,在王仙芝這個一品指玄的劍下,也走不了多少招。

他在指玄這方面已臻至常人難以企及的境界。

「天下第二」的王仙芝曾言,世間金剛境,唯有白衣僧人李當心一人得其精髓、天象氣魄被曹長卿分去八斗,而指玄一境,由鄧太阿奪魁。

而像這樣的高手,不能純粹以一品四境劃分,他們跨境戰斗實在稀松平常。

鄧太阿深入淺出的講解指玄奧妙,比起空有境界的儒聖軒轅敬城,更是清晰明了,讓玉連城受益無窮。

「看起來佛、道、儒三家入一品高手後,可以越級境界,但實際上境界並不等于戰斗力,佛、道、儒三家主修思想,要是踫到專門修煉戰斗力的高手,天象境界也未必打得過指玄境界。」

「巨宦‘人貓’韓貂寺悟出的是可以截斷天人感應的指玄秘術,等于將天象高手打入指玄。而韓貂寺在指玄境修煉的爐火純青,天象境高手跌入指玄後, 一殺一個準, 陸地神仙之下,罕見敵手。」

「天象境和指玄境又有很大不同, 天象講究的是身心體悟天地,調動天地之力,是故個人氣運就成了很關鍵的東西, 如韓貂寺殺戮太深,為天地不容,踏入天象不過是取死之道,故而長期停留指玄。」

自客棧玉連城、鄧太阿交手後,這已是第三天了。

這三天時間中,鄧太阿前後傳授玉連城飛劍術和指玄感悟。而玉連城投桃報李,向對方闡述自身的劍道武學。

兩人相互映照自身絕學,自皆有進步。

在交流中,玉連城驚嘆鄧太阿飛劍術的奧妙。卻不知,鄧太阿同樣感嘆他武學精妙淵博,不可思議。

尤其是一些新奇的武學理念,他從未听過,卻往往能夠自圓其說,讓鄧太阿頗受啟發,實力更上一層樓。

或許用不了多久,鄧太阿就將再去武帝城一趟,看看能不能將王老怪拉下馬來。

看著眼前這個俊美如妖的男子, 鄧太阿心中不禁感嘆,就算自己跨不過武帝城那座大山,但卻擋不了眼前這人太久。

那姓王的愛作怪, 分明具備天下第一傲視群雄的資格,卻以天下第二自居,這使得江湖上膾炙人口的十大高手排到了第十一,榜首第一的寶座空懸二十年矣。

或許眼前這人,將來就能真正的坐上第一的寶座。

「臭桐皇,有了男人都不找姐姐了。」另一件船艙,慕容梧竹用白玉似的小手撐著下巴看著玉連城,都了都嘴,很是不滿。

「不過姐姐也不能閑著,不然就要徹底成為拖油瓶了,別想甩掉我。」

慕容梧竹轉身,衣袂飄飛。

絕子盤膝而坐,運轉真氣,周遭空間的空氣都彷佛突然被抽干了一般。而她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深邃空靈的氣機,彷佛從深夜中鑽出來的幽靈,正是將「天魔大法」修到一定程度的象征。

這段時間以來,懷揣著執念的少女亦是突飛 進,不復往日慵懶。

另一間船艙中,派頭比主人還大的劍童還在呼呼大睡,口水從嘴角流下,依稀夢到了自己手持十七八兩一柄的寶劍行走江湖。

又說了一番飛劍奧義,鄧太阿問道︰「對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或許我可以和你同行一段路途。」

「听說洛水河畔出了個傾國傾城的美人,我正打算去瞧瞧。」

玉連城微笑道︰「然後是去廣陵江觀潮,八月十八大潮,盛況空前,景象壯闊。最後去武林三大禁地的北涼王府走一遭。那听潮亭氣象萬千,更有藏書萬卷,瀚如煙海,對于我被武道眾人來說,可算作一方寶庫。」

鄧太阿沉吟半晌道︰「既然如此,我且與你同行至廣陵江觀潮。」

「好。」

玉連城點了點頭,神情澹然。

雖然鄧太阿沒說,但他卻知道對方與北涼王府有千絲萬縷的關系,目前不會踏足北涼境地。

「北涼王妃」吳素出自吳家劍冢,是吳家上代劍冠。

而這位新劍神是吳家劍冢的私生子,吳素是他遠房表姐,世子徐鳳年得喊他一聲舅舅。

當年王妃吳素對鄧太阿有一飯之恩,有救命之恩,也有授業之恩。

吳素離開吳家劍冢時,鄧太阿曾許諾一事,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後吳素為了北涼王徐驍孤身入皇城,鄧太阿沒來得跟上,以至于後來吳素落下病根,早早病逝。

正因如此,鄧太阿對北涼王府心懷愧疚,再加上不喜歡「北涼王」徐驍,覺得對方配不上吳素,替姐姐不值,故而這些年一直不曾去北涼王府攀親戚。

當然,這些都和玉連城無關。

他現在只想去看看那「不輸南宮」的陳漁有多美。

或許也是一枚可以落下的棋子也說不一定。

「既是風動,又是帆動,仁者心動。」

一聲長吟,長帆獵獵,小船速度陡然增快,破開重重波浪,向洛水方向駛去。

……

河流奔騰,水浪與礁石踫撞,激濺起嘩啦啦悶響水聲,從古至今,一如千古不變的明月。

岸旁有一精致小築,掩映在成蔭的林木間,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是精致秀麗,別具匠心。

小築竹門緩開,緩緩步出一個容光絕代,肌膚勝雪,猶如瑩玉塑造般的美人。

她秀發如雲,眼波如水。木釵素衣,不施粉黛,卻美的不帶絲毫煙火,宛如天上謫仙。

「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被名為陳漁的少女低聲輕吟著,輕柔悅耳,低回婉轉,又似有著無限惆悵。

她抬頭望向天邊明月,心中生出許多情緒。傾國容貌又如何,卻不過是被人手中的一顆棋子,甚至只是可有可無的閑棋,不如做個浣紗女。

陳漁滿腔憂愁情緒,長夜難眠,行了兩步。夜風悠悠,忽听一把清朗的聲音從前方響起。

「起!」

陳漁目光不由向遠處望去,卻見十來米外,洛水河畔,青松掩映下坐了一人。

這人一身黑衣,青絲垂泄,整個人似與夜色融為一體,若非月光皎潔,只怕還發現不了對方。

雖瞧不清這人面容,但依稀能夠感到一股縹緲莫測,遺世獨立的氣機,陳漁忍不住又向前走了兩步,借著月光向對方瞧去。

在看清對方面容的那一剎那,卻不由一個恍忽。

陳漁本身就是絕世美人,每日看著銅鏡中那張傾城面容,本認為已不會再將任何皮囊放在眼中。

但在這一刻,卻依舊生出驚艷之感,依稀明白了「風華絕代」這個詞的意義。

陳漁並非沒有見過沒有見過世面的鄉下女子,平生也見過不少美男子,但眼前這黑衣男子帶給她的沖擊力,卻是無與倫比。

按理來說,五官外貌也就那麼多種,頂尖的容貌皮囊也差不了太多,為什麼眼前這人卻能給她這般驚艷的感覺?

陳漁卻不知,武學到了玉連城這一步,已邁入極高深的境界。神與身合,氣質二字不再縹緲,而是實實在在。

譬如大唐的「奕劍大師」傅采林,相貌奇丑無比,可在武功大成後,卻能瞧出一種奇異的美感,遠勝任何媚術幻術,已與人糅雜在一起。

玉連城這幅皮囊本就是當世絕頂,再配合那遺世獨立,縹緲莫測的氣質,對于絕大部分女子可以造成絕殺的效果。

甚至男人也可以。

——眼前這陳漁照樣如此。

玉連城正坐在青松下的一塊石頭上,豎起手指,雙眼盯在身前漂浮起的里兩柄小劍,眼中露出興奮之色。

在他身旁還放了一根竹竿,竹竿下銀絲垂落,似是垂釣,卻彷佛並不在意。

空中的兩柄小小飛劍搖搖晃晃,忽然從空中墜落了下來。

「靠,他媽的,又失敗了。」

玉連城眉頭一皺,罵罵咧咧。

他正是在使用鄧太阿傳授的飛劍術。

不過鄧桃花的飛劍需要養劍、飼劍,想要真正御劍很要花費一番功夫。

玉連城以此為基礎,以真氣糅雜絲絲縷縷的神念御劍,尚未完善,破綻甚多,雖能短暫御劍,可很快就要失去控制。

「這……」

听到玉連城的話,一旁的陳漁不禁又是一滯,彷佛心中有什麼完美的東西破碎了一般。

這縹緲若仙,風華絕代的男人縱然不是高雅華貴,也該風度翩翩,而絕不是這滿口粗鄙之語。

玉連城似有所感,轉頭望來看向陳漁。

月光傾瀉在這完美的容顏上,似笑非笑,容華絕代,那一剎那的風情,絕非任何言語能夠描述。

陳漁心中破碎的東西,似乎又緩緩的彌補起來。

「好漂亮的美人,若是能朝夕相對,大概每天心情都會好許多。」

玉連城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用手撐著臉頰,一雙略顯狹長的鳳眸肆無忌憚打量著陳漁。

這分明是輕薄話,但陳漁卻生不出厭惡之心。

大概是因為對方眼神清澈,話語中也僅是欣賞,彷佛是在對一朵花說,我喜歡你的美麗,天經地義。

當然,或許也和對方相貌有一絲關系吧。

玉連城又上上下下打量了陳漁一眼,露出滿意的微笑道︰「小姑娘靈氣十足,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著我修武修仙?」

陳漁回過神來,峨眉微蹙,輕啟朱唇,問道︰「敢問公子是?」

玉連城微笑道︰「本座‘天尊’慕容桐皇,你也可以叫我玉公子。」

陳漁素手掩著朱唇,美眸泛起一絲波瀾。

玉連城微笑道︰「看來你听過我名字,想來是黃三甲那老東西給你說的吧。那老不死的喜歡在暗中算計,還喜歡將人當做棋子,簡直缺大德了。當然,強者支配弱者,天經地義,也沒什麼好指責的。」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我渾,保準吃香的喝辣的,誰敢惹了你,我挨個去給他們放血。」

陳漁一時語塞,原本完美無缺的形象似乎又開始支離破碎。

她低頭思索了半晌,才緩緩道︰「你想收我作徒弟?」

玉連城聳了聳肩道︰「師徒算不上,一個引路人而已。但該怎麼走,還得看你自己。」

陳漁道︰「我若不答應又怎麼樣?」

玉連城道︰「不答應便不答應吧,我還不至于賤到跪在地上求你跟我混。」

「有人要我去京城,你攔不下的。」

「哦?」

陳漁彎腰撿起一顆石子,丟入水中說道︰「我三歲時便被龍虎山與欽天監同算了命格,屬月桂入廟格。」

玉連城道︰「所以說你遲早要入宮?」

「不錯。」陳漁點了點頭。

「天尊」慕容桐皇再厲害又如何?終究只是一個江湖人士。

當年北涼王徐驍馬踏江湖,所謂的武林聖地都不知毀了多少,就算是龍虎山也差點被按下。

在朝廷的力量面前,個人勇武幾乎不值一提?

當然,若真能強到王仙芝那般,卻又是另一種境界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武帝城卻是例外,因為武帝城有一尊真無敵。

玉連城正要說話,陳漁卻將美眸一抬,熠熠生輝︰「但陳漁卻想要拜師,想要‘天尊’教我武功。」

「哦?」玉連城眉頭一挑,反而勸戒起陳漁來︰「你將來是要母儀天下的人,不是皇妃就是皇後,習武卻苦的很,何不選一條輕松舒服的路。」

「金絲雀雖然安穩,可不但沒有自由,而且性命也是操持與他人之手。」

陳漁的美眸變得堅定起來,一張傾國面容透露出堅毅之色︰「藏劍于身,至少面臨絕境還有一拼的力量,而不是乖乖等死,任人宰殺。」

玉連城哈哈一笑︰「好,接下來三天,我就教你三劍,望你好生修煉,莫要讓我失望。」

一顆棋子扔到京城,不知又會掀起怎樣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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