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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老光棍上墳

我不知道香香為什麼哭,是為自己母親早的逝?還是為自己干媽的不幸?或者是為了我。

我並不難過,只是一點點悲涼,一點點失落。

悲涼是因為死去的姑婆,她革命一生卻落得一個孤苦終老。失落是因為自己,白白地當了二十多年的孤兒。

或許人生本就孤苦,為了躲避孤獨,逃避苦難,人們在命運的戲弄下,鑽進了一個個圈套,踏進了一個個陷阱,最終到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那一夜,我與香香並沒有回高新自己的家里,而是在干媽的別墅里過了一夜。

我們沒有月兌衣服,相擁著坐在老式飄窗前,望著天上的星星,直到天亮。期間她沒有說一句話,我也沒有。

傾听著對方的呼吸,感受著彼此的心跳,讓積攢了三代人的愛意在我們心間肆意流淌。風,輕輕吹動潔白窗紗,像時光飄過,裹走了一絲絲甜蜜。

是的,我們的心是甜蜜的,我們的軀體也是甜蜜的,甚至我們周圍的空氣也是甜蜜的。

我們被甜蜜包圍著,浸泡著。

就在我倆享受人世間的美好時光時,一場驚心動魄的驅鬼法事正在我們李家村里進行。

驅鬼者是胡老道,被鬼上身的是老光棍信義。

按理說,這些日子也是信義的美好時光。從河南回來,這個打了半輩子光棍的家伙,無論從精神上還是在身體上,都爆發出了驚人的威力,這讓他徹底征服了田寡婦的人,也完全抓住了田寡婦的心。

田寡婦這個出了名的潑婦,在眾目睽睽之,將信義娘從村頭的破房中迎到了自己家里,又當著眾鄉親的面,與信義一起給老人家行了跪拜之禮。

信義娘心中自然歡喜得不行,兩行老淚總是抹個不停。在場的鄉親則嚷嚷著要喜糖吃,有幾個騷情的小子還要讓信義親一口田寡婦給他們看。

看著鄉親們的熱情,田寡婦終于放下心來。

剛開始,她還擔心大家接受不了大伯子娶弟媳的現實,如今看來,人世間一切美好的東西,人們都是喜歡的,也都是願意笑納的。

自從信智死後,她先後跟了兩個男人,成親時沒有一個人來祝賀姑且不說,還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為難于他們。如今不同了,村里來一大幫子人,個個臉上掛著喜色,眼神中充滿著敬意。

田寡婦不知道的是,二叔早就給那幾個長舌婦的男人打了招呼,如果听到半點風言風語,就要打爛她們的嘴。

二叔為了抬舉信義,但凡村上有些寫寫算算的事,都讓信義去弄。這可都是人面前露臉的事,也是信義最擅長的事。

剛剛回村勞動時,村上有事也找信義,信義也樂意干,後來總是說不上媳婦,在人面前時也時常被人嘲笑,他就有些懈怠了。

如今他不再是光棍,雖然娶的是個寡婦,但人長的漂亮,又能干,如果不撒潑,那算得上千里挑一的好婆娘了。

再說他一個老光棍,還嫌棄什麼?還敢嫌棄?

信義心里暗暗發誓,要對老娘好,要對田寡婦好,更要對田寡婦的孩子、自己的親佷女好。

只有對他們好了,才能對得起弟弟信智的在天之靈。為此,在正式與田寡婦同房之前,他買了香燭紙錢,去給弟弟上了一次墳。

而據村里的風水大師樊春花後來講,信義就是在這次上墳時招鬼上身的。

因為信智死的時候太年輕,墓穴勾在了村子東北方那塊亂墳地里。以往那些在外橫死的人,或者夭折的孩子也都埋在這里。

這里,也是將軍古墓的盜洞口。

信義夾著著紙,在天黑時分進了這塊墳地。之所以選在這個時候,是為了避開人眼,省得招人閑話。

正值農歷八月,墳地四周的玉米密密層層,空中的蚊子一團一團,風里的蟲鳴更是喊破了喉嚨。

墳地中間幾行高粱打起傘,眺望著西邊天空中晚霞。

晚霞,正像鮮血一般染紅了整個西邊天空。

到了信智的墳前,信義點燃了香燭,擺了幾樣獻果,還開了一瓶白酒。

酒是精品西鳳,他藏了好些年,今天拿了出來,與親弟弟同飲。

雖然兄弟兩人陰陽兩隔,酒卻是相通的。

這些年,田寡婦忙著找男人,很少來給信智上墳,每到逢年過節,都是信義領著佷女來。有時他心里煩悶了,也來對著石碑亂說一通。

今天,他要正式娶弟媳為妻了,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給墳前倒一盅,自己喝一盅;自己喝一盅,再給墳前灑一盅,等門前的田寡婦看見他搖搖晃晃的身影時,月亮已經爬上了樹梢。

回到家里的信義有些微醉,沒說幾句話,就上炕睡了。田寡婦知道他是給自己的首任丈夫上墳去的,許是心情不好,也沒怪他。

第二天,信義就有些不對勁了。

最先感覺信義不對勁是田寡婦。自從與信義有了肌膚之親後,信義對她的身體到了痴迷的地步,特別是在每天早上,總是摟著她不讓起床。

可是這天早上,信義沒有摟她,她起床時也沒有攔她。

他這是怎麼了?這麼快就不喜歡自己了?

早飯時,信義沒有說話,吃的也很少。他娘關心地模了模他的額頭,輕聲說︰「這不燒啊!是不是哪里不欠活?「

信義沒有理他娘,直接蹲到門口的石頭上曬太陽去了。

九月的陽光雖然沒有伏天那樣毒辣,但日上三竿,照樣能「曬」掉人一層皮。卻看那老光棍信義,好像剛從墳墓里爬出來一樣,正饑渴地迎著太陽,迷著眼楮,愜意地微笑。

幾個熟人打眼前經過,拿他打趣︰

「信義哥,昨晚咋樣?舒坦了嗎?」

「信義,信義,不在被窩里暖和,跑出來做啥?」

「信義哥,水仙嫂子的白饃好吃不?大不大?軟和不軟和?」

……

不管對方說出什麼話,信義既不氣也不惱,只是以「嘿嘿!」的傻笑應對,好像對方說的不關自己的事,也好像自己沒有听見。

中午時,樊春花去丈人家接媳婦剛好從他面前路過,見他這般模樣,立即變了臉色,連忙走進了田寡婦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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