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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邙山鼠的蛛絲馬跡

馬三在這原上已經轉了一個多月了,沒有絲毫的線索。

馬三是來找仇家「邙山鼠」的,數年前自己的恩師姚四爺死在他們手上,是被他們活活悶死在古墓里的。

雖然作為一個盜墓賊,死在古墓里、為墓主人陪葬很是正常,但這過河拆橋、背後下手、以眾欺寡的行為太令人可恨。每每想起這些,馬三的心就像被千萬條鋼針在扎,在刺。

除了父親,師傅就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

馬三的人生可以分四個階段,一到八歲為第一階段,那時父母尚在,長有兄,下有弟,日子雖苦,但也能與其他農村孩子一樣,餓不著,有學上。

九到十歲為第二階段,父親死在了煤礦礦井里,兄長接了班再也沒有音訊,母親帶著弟弟改嫁後從未回來看過他,他那時就像不存在的一樣。還好爺爺女乃女乃發了善心,買了十幾只山羊讓他放,這才有了一份生計,盡管輟了學,也經常吃不飽,總算沒有餓死。

十歲到二十歲是第三階段,爺爺女乃女乃相繼去世,他無處可去,好心的姚四爺收留他,供他吃穿,教他做人,還傳授了盜墓的本事。盡管這盜墓風險極大,又不光彩,卻能讓他在極困難的情況下活下去。從頭到尾,師傅一直都在告誡自己,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去墓里倒斗。

這十年,是馬三成長的十年,是馬三蛻變的十年,也最幸福的十年。

在這十里,馬三成長為一名成功的白酒推銷員,蛻變成為一個身心健康、正派正直的血性男兒。挨餓受凍、無家可歸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等待他是光明、幸福、美好的未來。

第四個階段就是從二十歲到現在。師徒二人立志金盆洗手不在做那盜墓,卻都因不得已的原因先後違背了誓言,師傅因此死在墓里,而自己則被守墓人打斷了手腕。後來師娘死了,兄長死了,母親也死了。送走眾多親人的同時,弟弟考了大學,讀了研究生,有了一份好工作,還訂了親,而自己,也在距家千里之外的古城西安有一家古玩店,又跟自己心愛的女人結了婚,有了兒子,又有了女兒。

漸漸地,馬三模清了生活的本來面目,有幸福,也有痛苦,有歡樂,但更多的是憂愁和無奈。

南宋詞人辛棄疾在《賀新郎•用前韻再賦》中寫道︰「嘆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對此,宋人方岳在《別子才司令》中又補充道︰「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語人無二三。」到了現代,台灣知名作者林清玄又添了一句︰「常想一二,不思八九」。

時光橫跨千年,集萬千智慧終凝一句話,「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與語人無二三,常想一二,不思八九」。

這,或許就是識事、處世之道。

近些年,馬三也時常看一些書,有道家的,有佛家的,也有西方哲學的,自然對人生的體悟積累了不少,本應不再去「執著」,可是,其它名利他都可以不在乎,唯有這殺師之仇放不下。

得知「邙山鼠」與「王蛇」很有可能入秦掘墓之後,馬三就即刻去了上海打探消息,五十萬的現金花去大半,才探知他們的目標可能在這渭北平原上。

此處的「渭北平原」並非廣義上的渭河平原和關中平原,而是特指渭河咸陽和西安段以北幾個縣,包括禮泉、永壽、涇陽、淳化、乾縣等,是陝西省古墓最為集中、墓葬級別也最高的地區。

進入這渭北平原以後,馬三先後到過5個縣城,56個鄉鎮,近千個村落,尋訪過數萬人,這才找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有一個上海口音的青年人,在永壽縣以繪畫寫生為名四處游歷,並常常去那人跡罕至的溝壑中,鬼鬼祟祟。

顯然,這與「王蛇」的相關描述已經很接近。

就這樣,馬三住進這了永壽縣招待所。在當時,這個招待所是永壽縣最高級,服務最好的賓館,也是一些官員和外地大客商來永壽的落腳點。也正因為如此,很少有警察和閑人來此騷擾。

當然馬三住到這里,並不是因為這里條件好,而是因為那個上海口音的青年人就住在這里。

幾次有意無意的遇見之後,兩人有了眼神的交流。

通過對方的眼神,兩人對各自的身份產生了巨大的懷疑。他們不是繪畫寫生的老師,也不是尋親訪友的遠客。在一次短暫的交流之後,他們確認了各自的懷疑,並判斷出他們是同行,都是盜墓賊。

只是馬三多了一個判斷,那就是這個上海的青年人並非他要找的「王蛇」。因為他的身上,缺少了成名盜墓賊所特有氣息。而這種氣息,既無法模仿的,也無法隱藏。

記得曾經看過一個電視座談類節目,年輕漂亮的女主持人與七八位應邀嘉賓你來我往,妙語連珠,惹得台下觀眾掌聲不斷。就在中場休息時,有一位五十多歲的嘉賓找了主持人。他說,那一位身著黑色T恤的嘉賓是一位警察。而在節目結束以後,這位被認為是警察的嘉賓也找到節目主持人,亮出了自己警察的身份,並聲明那位五十多歲的嘉賓就是一名小偷。

仔細回憶整個節目錄制的過程,這兩人沒有說過一句,交流的只有眼神。而他判斷對方身份所憑借的除過眼神以外,還有一種氣息,即職業老賊身上所特有的「賊」的氣息,以及經年反扒民警身上所具有的「獵手」的氣息。

人的形象可以改變,言語可以改變,氣息卻很難改變。

既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馬三當下決定,收拾行禮,另尋他處。

然而馬三無意中听到了一句上海話,讓他決定留下來,並使出手段,逼這位年輕同行露出原形。

那是在他決定要離開的前一天晚上,在經過這位同行的門口時,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從里面傳了過來,

盡管這不是一次兩次了,但他還是禁不住豎起了耳朵。

從爭吵聲中可以听得出,與這位同行在電話里吵架的是他的女人,雖然沒有帶髒字,但言語中還是充滿了憤怒與怨氣。

見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馬三輕輕地抬腳走了。可就在他要走進電梯的那一剎那,一句上海話從那房間里傳了出來。

這位同行雖然是上海人,卻從來不說上海話,即便在爭吵時。可今天,可能是因為過于生氣,這才蹦了出來。

對上海話,馬三並不陌生,在上海呆的那一周,他也學了幾句。但對于整句語速又特別快的上海話,他還是听不懂。

然而,听不懂不等于全不懂,他還是能從中逮住一兩個詞,比如這一次,他就逮住了一個非常關鍵的詞——「邙山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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