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受傷的人全躺下休息,趙貴花和周四福輪流放風,即使是白天也不敢大意,糖果和星星坐在院子里玩翻花繩。
趙貴花去看了一眼那少年,發現他已經開始退熱,就喊來周四福,「你去把那碗米湯拿過來,喂給那孩子吃,不吃東西可不行。」
「知道了,我這就去。」周四福很快端了米湯過來,準備等下若是喂不動,就用灌的。
不過退了熱,少年顯然情況好了不少,喂他米湯的時候本能的張開嘴就吞,許是餓久了,也應是餓慘了,一碗米湯不多時便被喝完。
「看來命是保住了,都能吃東西了。」周四福走出來和趙貴花一起坐在長凳上,長凳是趙貴花從堂屋搬出來的。
趙貴花沒應他,怔怔發了會呆,就起身說︰「你在這看著,我去後院割些草回來喂馬。」
「棚子里不是有稻草?」周四福指著破棚子說。
「你別管,我去去就來。」趙貴花拿著鐮刀走了,她就是想找些事做,不然傻坐在那里胡思亂想的,忒難受。
糖果和星星玩的認真,兩小丫頭倒是沒心沒肺的,還有心情找樂子。
「哎呀……」趙貴花突然尖叫一聲,嚇得大伙皆是一驚。
周老大不顧身上的傷,爬起來就要往後院跑, 其他睡著的人也是猛的睜開了眼,黑衣人又來了?
「四福快來,這里有條蛇。」趙貴花腿軟的喊道。
剛才周四福听到聲音就沖到後院來了,這會兒正站在趙貴花面前,一副母雞護小雞的姿態,「娘,你莫怕,這就是一條尋常蟒蛇,無毒的。」
「那也小心點,這蛇有你爹的胳膊粗呢。」趙貴花不敢大聲說話,怕驚著那蟒蛇。
周四福掃了眼四周,隨後操起一條大木棍,一個縱身跳躍就竄了過去,木棍穩穩壓住蟒蛇的七寸,隨後揮起拳頭往蛇頭打去。
蟒蛇被打暈了,周四福熟練的開始取蛇膽,剝蛇皮……把蛇處理好,隨後他又在後院的雜草叢中找了一遍,果然又找到一條兩斤多的眼鏡蛇。
如此搜羅了幾遍,確定後院沒有蛇了,他又找五福拿了包驅蛇蟲的藥,灑在了後院。
「娘,我去燒火炖蛇羹,讓大家補補身子,這邊灑了藥,暫時蛇蟲不敢過來,你可以繼續割草。」
「鐮刀給你,割兩捆喂馬,我去炖蛇羹。」趙貴花對蛇這種生物很懼怕,看到長長軟軟的一條扭來扭去她就膽寒,即使知道不會有蛇過來了,她還是不想待在這。
周四福無所謂,接過鐮刀就開始干活,不到兩刻鐘就割了兩大捆青草搬到前院喂馬,他瞅了瞅灶房那邊,知道他娘正忙著,沒時間管他。
「星星,四哥去後山看看能不能抓幾只山雞和野兔回來,你和糖果在這放風,若是有壞人來了,你就大喊一聲。」周四福說。
星星伸長脖子看了看遠處,沒有感覺到危險,就點了點腦袋,「那你快去快回,最多兩刻鐘就得回來哦。」
好吧,星星也饞肉呢,若是有山雞和蛇肉一起炖龍鳳湯那就更完美啦,這里很安全,不會有壞人找來的。
……
泉水府顧府後宅,吳憐憐擰著眉瞪著顧管家,「你是說派出去的十人全部折損,沒有一個活著回來的?」
「是的夫人,」顧管家恭敬的低著頭說,「昨夜那地方有大蟲出沒,那些人像似乎早就知道大蟲的存在,他們身上涂了一種大蟲非常忌諱的草藥,那種草藥聞到那味道就想發狂,卻不敢靠近,只會遠遠的躲開。」
這些都是今早上他們的人去事發地查看後得出的結論, 周家人歇腳的地方有遺落的那種草藥,所以他們判斷出,為什麼只有黑衣人被大蟲拍死,周家人卻沒被大蟲禍害。
「倒是小瞧了他們,沒想到他們還有這能耐,那麼現在周家人跑哪去了?」吳憐憐眼神陰沉的問。
顧管家囁嚅著說︰「沒找到周家人的行蹤,著實沒想到十人會全折了,以為至少能留幾個活口。」
不,其實他以為應該沒人折損,周家人必死無疑。
「廢物,」吳憐憐罵道,想了想又說,「難道他們不來泉水府,改道去了別處?」
「屬下立馬派人去查。」顧管家說。
「不急,周家人肯定會進城的,讓人在城門口盯著就行,天牢那邊出事了,顧奕橋被他母親手下的忠奴救走了,那些廢物居然過了三天才發現人不見了,你派人給我找回來,顧奕橋必須死。」
顧奕橋是顧老爺原配生的嫡子,今年十六歲,豐神俊朗的一個少年郎,不管是讀書還是打理生意方面都展現了極高的天賦。
吳憐憐一直看他不順眼,早就想弄死他,顧奕橋不死,就會擋住她兒子的繼承大道,沒錯吳憐憐替顧老爺生了一個兒子。
倒不是吳憐憐對顧老爺有多深的感情,她生下這個兒子就是為了急名正言順的繼承顧家的家產,不過她兒子要扶正,就必須先除掉嫡子。
顧家後宅可不止吳憐憐一個妾室,顧老爺人長得端正,做生意也很有頭腦,但天下烏鴉一般黑,顧老爺也是個貪新鮮的,後宅納了七房小妾,庶子庶女一堆。
吳憐憐並未對那些妾室下手,讓她們生不下孩子,反而護著她們,免得原配派人害了那些懷孕的妾室。
她就是要讓庶子庶女成群,氣死老太婆,至于這些個庶子庶女會不會妨礙她,不存在的,只要她想,再多庶子庶女也逃不過她的手掌心。
這些人一直安分守己,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听話的很,所以暫時就留他們一條命,待她完全掌控了顧家,再一起收拾那些個庶子。
至于庶女們就留著聯姻。
說回周家人這邊,那撿回來的少年,吃了一碗蛇羹後,竟是慢慢蘇醒過來,一出聲便是,「餓,還要吃。」
于是周四福又打了一碗蛇羹湯給他喝,今天沒有打到山雞,不過抓到了兩只野兔,做了燜兔肉,大家都吃得滿嘴流油。
顧奕橋恢復了些精神,躺在草席上看著周四福和其他幾個福哥,啞著嗓子問︰「你們是什麼人,你們五人是孿生兄弟?」
實在是這五位少年長得太像了,不過個子卻是參差不齊,有高有矮。
問完顧奕橋意識到偏移了話題,他原本要問的是,「你們是什麼人,是你們救的我?」
「不是我們救了你,還能是誰?」周二福瞥他一眼就移開視線,不想再搭理他。
若不是他死扒著爹的腿不放,咱也不能救他,自己一家子還被黑衣人追殺呢,哪有精力再帶個拖油瓶,但拖油瓶不醒人事了還能扒著他們不放,也是服了。
「多謝恩人的相救,待我傷好,回去後定會重謝諸位的。」顧奕橋虛弱的說著,還想起身給他們行禮。
「你就消停著吧,真想快點好起來,就別亂動,躺好養傷,咱也不指望你報答,只希望你傷好了,早點回家去,咱還有正事要忙,沒辦法一直帶著你。」周四福把人摁回去躺好,嘀咕完就拿著碗出去了。
少年郎怔怔的盯著房梁瞅,沒再吭聲,似乎真的在靜靜養傷。
福哥們吃飽喝足,自也是不想多動,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趙貴花中午也眯了一會兒,不過是坐在堂屋的長凳上小憩了片刻,糖果卻是躺在長凳上呼嚕打得的震天響。
倒是星星一直沒睡,以往她都是要睡午覺的,但她看到爹和哥哥們都受了傷,沒人放風,就懂事的擔負起這個重任。
剛才四福又跑去後山找獵物了,不過他答應了星星頂多去半個時辰就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