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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糖結晶那日,五個福哥真的請假回家來了,第二天便背著背簍一起進山摘楊梅,周老大和趙貴花也去了。

這次他們別的什麼也沒有搞,就一門心思摘楊梅,到傍晚回家的時候,每個人的背簍都裝滿了,整整八個背簍。

星星的是小背簍,大概能裝十斤的樣子,不過她只背了六斤回來,趙貴花怕累著她,星星為些還抗議了幾句,說大家都是裝滿的,就她的只裝了一半。

回到家後趙貴花洗著楊梅,擰著眉再次怨念的說︰「這玩意也太費鹽了,鹽多貴啊,咋就非得用鹽水洗呢?」

「行了,別念了,都要洗完了,你怎的還在嘮叨?」周老大正好坐她旁邊幫忙,听了大半個時辰的碎碎念,現在耳朵嗡嗡的。

「鹽多貴啊,你不心疼?」趙貴花問他。

周老大︰心疼就一定要碎碎念嗎?

五個福哥把洗好的楊梅放在箕里瀝干,從傍晚忙到現在,將近一個時辰,晚飯還沒做呢。

星星拿著一小塊冰糖舌忝一舌忝,再吃一個楊梅,吃到酸味了又舌忝一舌忝冰糖。

「咱們去做飯,爹娘你們和星星在這歇著,等咱吃完晚飯這些楊梅就能裝壇了。」周三福拉著其他四個福去灶房。

趙貴花見他們這般殷勤輕輕嘆口氣,她也不是故意要嘮叨的,就是看著那麼多鹽用來洗楊梅覺得心痛,控制不住想碎碎念,不念叨出來她心里堵的慌。

「三哥說七天後就有楊梅酒喝了,爹娘楊梅酒是不是和楊梅一樣酸啊?」星星好奇的問。

周老大和趙貴花都沒喝過楊梅酒,也不知道這酒啥味,回答不出來。

「到時候咱嘗一嘗,不過星星還小,不能喝酒,到時候娘用筷子沾一點讓你嘗嘗味。」趙貴花說。

「好吧,我就嘗嘗啥味的。」星星嘟嘟嘴,她現在不能喝酒,等她長大了再喝。

晚飯過後,周老大兩口子和五個福哥把瀝干的楊梅放進酒壇子,然後把冰糧敲碎倒在楊梅上面,全部覆蓋後再倒入度數高的白酒,白酒把楊梅和冰糧漫過,最後用粘土封住壇口。

完事後,周老大領著五個兒子把酒壇子全抱進地窖,趙貴花舉著火把給他們照明,星星也一趟一趟跟著他們跑。

「閨女,咱坐在這就行,不用跟著跑。」趙貴花心疼的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

但星星堅持,「不嘛,星星跟著爹和哥哥送酒下地窖,星星不累。」

拗不過她,趙貴花只得在身後一趟一趟陪著。

「娘,楊梅酒啥時候才能開封拿出來喝啊?」星星咂咂嘴問。

「你三哥說再過七天就能開一壇試試味。」這孩子剛才不是問過麼?

星星就掰著手指頭,數七天到底有多久,不過數了半天也沒算出來七天到底是多久,因為有時候她覺得一天時間都好久好久,但有時候一天又過得挺快。

唉,也不知道等楊梅酒釀出來的七天是長還是短?

忙到子時末才終于忙完,周老大和趙貴花進屋睡覺時,孩子們已經睡著了,趙貴花躺在床上壓低聲說︰「今天釀了三十壇酒,咱等這酒釀出來嘗了味再釀第二批,若是味道不好咱就收手。」

「嘖,你這嘴里怎麼說不出好話來,才剛開始呢,你就跟我說收手,這楊梅又不是米,不能存著,過了時節可就沒有了,不趁著現在趕緊多摘點回來釀,就得等明年,

已經開始了,就放大膽去干,左右就一百兩銀子的事,咱倒貼的起。」 周老大倒是想的開,說完背對著媳婦,一副不想和她說話的樣子。

趙貴花瞪著他的背影好半晌,結果他不但不轉身哄幾句,還直接睡著了,氣得她用力捶了他一拳,「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沒良心的,現在一百兩都不放在眼里了,我跟你成親都十年了,要不是星星給咱家招來了財,你連十兩銀子都存不到。」

哼,臭男人。

回答她的是男人震天響的呼嚕聲,也不知是真睡著還是裝的。

于是第二天,周家一大家子又繼續上山摘楊梅,晚上釀酒,連續好幾天都在釀酒,直到把冰糖用完為止。

釀完酒五個福哥也不急著回私塾,趙貴花趕他們回去都不回去,非說要等楊梅酒釀出來嘗了味才肯走。

拿周三福的話來說就是,「再過兩天第一批楊梅酒就能嘗味了,咱嘗過了再回私塾,娘你別催,咱心里有數,功課也不會落下。」

「對,星星也要嘗,不要回私塾。」星星在旁邊助攻。

「酒酒酒,小心里把你們嘗成小酒鬼,一個個都不想讀書,就想喝酒。」趙貴花沒好氣的又開始碎碎念。

七天後第一批楊梅酒可以拿一壇開封嘗味了,周家一大家子圍在地窖,一人拿一個碗眼巴巴等著。

「一人嘗一口,還拿個碗,以為喝喜酒呢?」趙貴花氣笑了。

「是喝楊梅酒不是喜酒,娘你說錯啦。」星星依在趙貴花身旁時不時蹭一下。

周老大開的封,也是他嘗的第一口酒。

「味道咋樣,好喝不?」趙貴花一臉緊張,眼里隱隱帶著期待。

周老大點點頭,想說好喝,但覺得直接說好喝又不足以形容這酒的味道,憋了半晌沒別出個字來。

「給我來點。」

「我也來點。」

五個福哥紛紛把碗遞過去,星星也急吼吼的把碗遞出去吵著要喝酒。

終于大家都分到了,五個福哥一人分到一口,趙貴花喝了半碗,星星只舌忝了點味道,趙貴花就不給她喝了。

「娘,星星還要喝,你都喝半碗了,星星也要喝半碗。」星星軟乎乎的撒嬌。

「這酒喝多了會醉,咱不喝,娘給你泡蜂水喝,別喝酒啊。」趙貴花抱著星星離開地窖,星星轉過頭眼巴巴瞅哥哥們。

「哇,好喝,咱這是釀成功了,也不難嘛。」周五福最先發表意見。

「不錯的確好喝,雖然我沒喝過別的酒味道是啥樣的,但咱家這楊梅酒絕對是杠杠的,爹再給我打一碗。」周四福眼冒綠光的盯著酒壇子。

周老大把他撥開,「一邊去,多大點還想一碗。」

周二福一句話沒說,見四弟被爹凶了,忍著沒讓他爹再來一碗,心里卻在琢磨著等爹娘不注意的時候,悄悄來地窖喝幾碗。

「口感飽滿悠長,度數低,還有一股清甜淡雅的楊梅香,果真是好酒。」周三福甚是欣喜,這楊梅酒味道獨特美味,定能賣出好價錢。

「嘖,讀了幾月的書,說話就開始文皺皺的,三弟你真能裝,看大哥就不會像你這般愛顯擺。」周二福掏了掏耳朵一副難受的樣子。

周大福笑了笑,端的一派斯文的樣子,「這酒的確是好,不過能夸的都被三弟夸了,我就不現丑了。」

「真酸。」周二福再次表示受不了。

「大哥莫急,下次等咱釀了桑葚酒,葡萄酒時咱不跟你搶,讓你先夸。」周三福淡淡一笑,隨後便甩袖離開了地窖。

「可惜葉溝村沒有桑樹,沒地方摘桑葚,這桑葚酒不知何時才能釀出來,再說那葡萄咱也沒有,不知山上能不能摘到,否則葡萄酒也釀不成。」周大福若有所思,低聲呢喃了幾句也離開了地窖。

「背的啥,會讀書了不起啊?」周二福沒听清大哥在說啥,只以為他在顯擺。

「哎喲,爹干啥打我?」周二福捂著頭不滿的看著他爹。

「你說為啥?」周老大又敲了下他的腦袋,「讀書好自然是了不起的,將來能考功名,像你這樣不愛讀書的將來只能當泥腿子,頂多仗著力氣大當個獵戶。」

周二福不服氣的梗著脖子說︰「誰說只能當泥腿子當獵的,爹你別小瞧人,咱將來肯定不比大哥和三弟差,四弟也不能比他們差。」

「就知道吹,你若真有那本事,我和你娘上茅房都該偷笑了。」周老大從鼻孔哼出一聲氣,接著也離開了地窖,沒一會兒又返回探著頭大喊一聲。

「二福四福你們兩個給老子馬上出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里打啥主意,讓我發現你們偷酒喝,饒不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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