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股尿騷味？」
韓錯沒想到趙霽月第一句話就是這個。還想著又見到一個頂流該是什麼情緒，自己有什麼感慨，對方是不是要客套幾句。
這麼接地氣的嗎？
韓錯也就結束了還沒開始的感慨和情緒，下意識聞聞自己衣服，對著她懷里孩子︰「問你兒子吧。」
「呵呵~」
趙霽月笑了，特別好看︰「他尿的？」
隨即低頭︰「不對啊。他有尿不濕的。」
韓錯開口︰「可能頂流兒子身體就是壯一些，尿布濕都沖開了。或者看我太不順眼，哪怕沖開尿不濕也得呲我。」
想了想，韓錯示意︰「兩種都合理，長大你自己問他吧。」
趙霽月笑︰「怕他自己都記不起來。」
韓錯詢問︰「尿的人太多了？自己都不記得？」
「呵呵~」
趙霽月又笑。
周圍人都看傻了！不是說不認識臨時客串的嗎？這怎麼還聊上了？套路吧？
許映嵐都表情怪異打斷︰「趙姐……韓編劇，談事吧？」
趙霽月突然看著許映嵐︰「你是讓他看著孩子的？」
許映嵐抱歉︰「是，身份證押我這了。還照了照片。」
趙霽月白他一眼，身份證還回去。
韓錯接過對著對面︰「要談劇本嗎？和誰談？」
「你是哪位？也是編劇嗎？」
一直沒說話跟透明的編劇張繼突然開口，有點不客氣。
當然韓錯剛進來也不知道他之前跟小透明似的不存在一般，此刻反問這個三十出頭的眼鏡男︰「您是……」
對方開口︰「張繼，這部戲的總編劇。」
韓錯點頭，突然拿著身份證對著眾人︰「我叫韓錯，編劇，這是我的證件……」
「呵~」
趙霽月笑，結果懷里孩子要伸手夠著他身份證。
韓錯就坐在她身邊，必然的。畢竟代表她談。
身份證隨手遞給孩子擺弄，韓錯笑著看著眾人︰「沒有。看氛圍有點緊張，開個玩笑方便融入進來？」
詢問趙霽月︰「這幾位……」
許映嵐主動介紹︰「導演吳靜源。然後兩位出品方老板，牛總和劉總，那兩位他們助理。」
「隨便叫來個什麼人拿著身份證就說是編劇啊？」
牛總看著韓錯，對著趙霽月︰「就非得這麼死頂著不松口？」
沒等趙霽月說話，許映嵐輕笑示意︰「他可不是隨便什麼編劇。月初的時候，隔壁《長歌行》黎若迪也經歷了改劇本的事，就是這位韓編劇代表她和劇組談的，最後還談成了。」
韓錯咧嘴看著她，輕聲用只有她听得到的聲音︰「什麼仇什麼怨？恨我不死啊？」
「哈哈~」
但是只有她听得到，卻還有個人听得清，就是離得更近的趙霽月。一邊笑一邊掐了許映嵐一下，許映嵐也只是笑。
果然，韓錯都沒想到，自己知名度小範圍還真不低。
「听說過。」
劉總開口︰「就是你談的？」
估計應該是因為黎若迪才听過，畢竟這個圈子不小也不大，頂流就那麼幾個，如果要合作要賺錢，肯定都要關注的。這部戲趙霽月，說不定下部戲就可能是黎若迪。
牛總顯然也听過，看著韓錯不質疑他編劇身份，反而嘲諷︰「怎麼了？現在專職給頂流做談判？代為和投資方對抗？」
韓錯一愣，突然開口︰「這倒是個門路啊。」
笑著看著趙霽月︰「不過也就忠國能冒險一試，日本就不行。那邊黑攝會合法的，敢這麼鑽空子恰爛錢容易被買起。」
趙霽月詢問︰「買起？」
助理在她耳邊解釋什麼，韓錯對著劉總和牛總︰「幸好在新忠國的紅旗下，應該不會因為這些糾紛出現惡性事件吧？」
牛總要說話，劉總開口︰「那看情況了。」
韓錯笑了笑，隨即詢問趙霽月︰「談到哪了？怎麼談？」
趙霽月看著對方，平靜開口︰「他們依然堅持改劇本，給女三加戲。我不針對女三的演員，她應該也是被迫的。捧紅她也是為了從她身上賺錢，這些我不管。」
趙霽月輕輕哄著孩子，拿出他嘴里滿是口水和咬痕的身份證︰「我今時今日的位置，和很多同咖的藝人不一樣。我是從最底層走上來的，我也不是科班出身更不是靠經紀公司。甚至我成名的那部戲差別被前經紀人推掉。」
牛總打斷︰「放狠話了？」
詢問韓錯︰「你要怎麼談？」
韓錯猶豫一下︰「其實你們誤會了。黎若迪經歷的改劇本事件看起來和趙霽月的一樣，但是有個本質不同是，黎若迪是進組前要改。而趙霽月現在都快殺青了，你們過來說要給女三加戲。」
趙霽月更正︰「我進組前就要改，只是我選擇……」
「我知道。」
韓錯開口︰「但是今天還有個區別，黎若迪是劇組要改。投資方和平台方不知道。然而這里是出品方要改，也就是金主甲方的意思。」
詢問趙霽月︰「如果人家真的就非得改了，你已經鬧上過一次微勃，還要再鬧一次嗎？」
劉總和牛總對視一眼，等待趙霽月的回答。
「韓編劇……」
許映嵐要說話，趙霽月直視韓錯攔住許映嵐。許久之後開口︰「凡事有底線有原則，我敢說我從龍套走到今天，沒有那麼高的起步線，忍受的不公比任何同咖藝人都多。也正因為如此，很多事我不能一忍再忍。」
看著劉總和牛總︰「如果今天談不攏，我認了鬧大大不了退圈也一定都公開。」
「你想清楚。」
劉總指著趙霽月，牛總嗤笑︰「真把自己當什麼大人物了？頂流不有的是嗎？如今競爭這麼激烈，年輕藝人那麼多。你一個退下去一百個人等著上來，你確定你拼一下值得？」
「好。」
韓錯回身擋住兩人，趙霽月低頭哄孩子。
牛總看到孩子，對著趙霽月︰「如果撕破臉，那沒辦法。拍戲還帶孩子進組，這就是頂流演員的素養和職業道德？」
果然，不抱孩子進來是對的。人家不抓而已，抓就是把柄。
可大可小唄。頂流也沒有小事，謹小慎微還會被放大鏡曝光。
「談完再說這些。」
韓錯示意︰「基于我老板的這個原則，咱們開始談吧。」
「你知道里面的事嗎？」
編劇張繼在兩個老總示意下，直接看著韓錯︰「還穿拖鞋過來？真是隨便拉過誰就能做編劇？這麼不值錢嗎？」
韓錯看他︰「我今天哪怕就是個路邊要飯的，趙霽月給我洗干淨晾干拽過來坐在這說我代表她那你們就得跟我談。不是我多值錢，是她的名氣和咖位值錢還有！」
韓錯打量編劇︰「編劇身價不就是你這種人拉下來的嗎？導演能改劇本，演員能改劇本，投資方能改，唯獨粉絲觀眾的意見你是一點听不去，在他們面前裝得跟真事似的。」
回頭對著趙霽月︰「看到了嗎？編劇地位都不如狗還在這內卷呢，我打賭進來之前他肯定說話的份都沒有對吧？」
趙霽月忍著笑，沒搭話反而看著許映嵐︰「名不虛傳。」
許映嵐有點無奈，欲言又止看著韓錯︰「韓編劇，稍微婉轉一些……」
「你再說一遍？！」
張繼站起指著他︰「你說誰是狗？」
韓錯伸手示意︰「坐。房車不夠高，你是不是沒上來過？」
張繼下意識看著棚頂，被吳靜源拽住，他沒有話語權，但因為和趙霽月熟，所以多少還是站在她這邊。
「是挺能說。」
劉總看著韓錯笑︰「不過說再多也沒有用。」
「但我今天過來肯定不是懟人的。」
韓錯開口︰「兩位都是出品方，不說找人買我命，打一頓還是很有可能實現。偏偏我怕疼……呵呵。」
劉關一直站在一邊，這時候他知道分寸不說話。
只是撇嘴，但這個微表情也被趙霽月看到。可她也不知道他是誰，就是認出是那天司機。許映嵐見她目光看過去，也偷偷在她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劉總點頭︰「那你老板都放話了，今天不退讓你有什麼想法？」
韓錯想了想，看著兩人︰「有個前提，如果兩位真的就是錢多了花不出去打水漂的話，我現在就走。」
笑著示意︰「不過你們告訴我你們把錢丟哪，我去撿幾張。」
牛總皺眉︰「你胡扯什麼？東拉西拽的……」
倒是劉總覺得有意思︰「如果不是呢？」
韓錯疑惑︰「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們有的比如錢比如勢，趙霽月不如你們，但是趙霽月有的流量和影響力，你們不如她。至少在這個圈內各自都有優勢，結果非得對抗？合作不能共贏嗎？」
牛總看著趙霽月︰「流量？有多大啊？現如今對流量，公眾嗤之以鼻。」
「那你還用她？」
韓錯詢問︰「我就不說難听的又當又立這種話了。事實你就要面對。她哪怕8000萬粉絲有5000萬是死賬號，還有3000萬持續關注。這影響力你們就比不了的。要認清這個現實啊，不然你還找她？真的不在乎的話直接就改了，還來談什麼？」
劉總笑︰「5000萬死賬號？你干脆說一億多好？」
韓錯撓頭回身看著趙霽月︰「也是啊。你混這麼久還底層出來的，最後欠人心浪平台2000萬粉？」
趙霽月也笑︰「所以得趕緊復出，不然死賬號都養不起。」
韓錯也呵呵笑，牛總不耐煩對著韓錯︰「別廢話了，你自己問她，進組開機前我們是不是和她好說好商量？」
「態度沒有用。」
趙霽月要說話，韓錯先開口︰「和笑眯眯的捅刀子相比，還是能接受冷言冷語的好心。」
「這什麼意思？」
劉總助理看著韓錯︰「什麼叫笑眯眯捅刀子？」
韓錯開口︰「好說好商量有什麼用？你得看結果是不是對她有好處。或者至少沒影響。」
指著張繼︰「他剛才質問我說我根本不懂里面的事就瞎摻和。我坦白說趙霽月這個漢堡劇本我反而比談長歌行的時候了解。實際上長歌行劇本也不是我搞定的，我被推上前擋槍而已。很多內幕事先和事後我都不知道，可是有匪這個劇本隨著她的微勃已經幾乎圈內外皆知。關注一些的也基本都能明白內情。」
對著劉總牛總︰「你們怎麼捧人不要緊，可是女三的戲份都快加成女二了，到底是打著誰的旗號招商的？別說男主也是頂流，但這部戲的原著是大女主的戲，講述周翡勵志的故事。」
「女二怎麼了？」
牛總開口︰「女二和她有什麼關系？」
韓錯攤手︰「這就是利益關系啊。你們不是不知道吧？女二扮演者和她如今一個公司的，給自己公司的演員加戲能理解和容忍，給一個不相干的加戲然後佔據其他兩人份額，你們做生意的考慮不到？」
趙霽月皺眉︰「我不是……」
韓錯看她一眼，許映嵐也拽她一下。趙霽月哄著孩子沒說話。
韓錯回頭看著兩位︰「我覺得你們有錢有勢有投資，那對劇本是好事。而她已經成名了對吧？也是以她為女主招商的，你們順帶捧一下女三借著她流量走一波無可厚非，但不能本末倒置。」
詢問兩人︰「所以我開始就問了，兩位是不是有錢沒地方花就要撒著玩？寧可賠錢或者收益低也要捧女三？你們就算有錢沒地方花去別的劇組哪怕去河邊都行，這部戲對趙霽月很重要。產後復出第一部戲，粉絲觀眾都等著看呢。很可能……」
韓錯停頓一下，語氣放低︰「很可能因為發揮不好讓觀眾粉絲失望。如今觀眾粉絲的選擇很多，或許就因此月兌粉了。她慢慢名氣降低再回不到巔峰……」
抬頭看著兩位老總︰「到時候你們誰還理她？誰還把她當頂流對待？你們當然不在乎，你們還能繼續坑別的頂流。所以人家看透這些，她是為自己負責。你們還自以為好心征求她同意？現在等于是割她肉去喂別人，還洗腦一般告訴她不疼，忍忍就好死不了。」
「呵~」
趙霽月女助理笑了，但是不合時宜大家都看她。趕緊捂嘴輕咳一聲忍住。
牛總和劉總對視一眼，牛總開口︰「繞這麼久，直說吧。」
韓錯示意︰「我的意思凡事都能談。她快殺青了，你們捧誰她其實也管不著。但是最後大家目的都是這部戲可以更好，而她是頂流也是女一還是大女主，她好這部戲才好。這部戲好你們捧女三的效果也會更好。」
攤手看著兩人︰「退一萬步說，今天你們逼著趙霽月同意隨便你們改劇本，就算她沒招讓你們隨便改了。你們亂改削弱她戲份然後強捧女三，最後可能出現的效果……」
韓錯豎起食指︰「我沒說一定，你們自己賭。我只說可能出現的效果，她的表現差強人意。觀眾不喜歡，粉絲咬牙看。然後原著粉一通罵，這部戲不撲街也達不到預期收益，你們賠錢或者賺的少，女三也因為這部戲反響不大而沒法捧起來。最後三方全部鬧掰，錢沒有，名氣沒賺到，人脈也受影響。」
看著兩人︰「賭不賭？」
兩人沒說話，韓錯開口︰「都是大老板，做生意賺錢都有風險。兩難的時候看眼光和魄力，但也看取舍。」
牛總沒說話，和助理小聲說什麼。
倒是劉總看著韓錯笑︰「你是真能說啊。」
結果韓錯沒等接話，那邊劉關笑了一聲。
韓錯皺眉看著他︰「又給自己加戲呢？那邊那麼多微表情以為我沒看到？你有什麼意見嗎？」
韓錯忍半天了，他是沒說話。可是就站自己旁邊，自己一說什麼他就撇嘴要麼就是嗤笑要麼就擺弄手指。
就不夠他瑟的了。
「我能有什麼意見。」
劉關調侃︰「你在金主爸爸面前挺乖啊。沒有平時那麼怒懟一氣的霸總氣場，我有點意外。」
「呵呵~！」
實際上這話也不算錯，調侃氛圍挺好的。瞬間牛總和劉總就都笑了。包括導演也感覺氛圍差不多可以緩和幾句這件事就都下台階。
可是意外總是這麼發生的。
听到劉關金主「爸爸」這個字，好像孩子收到信號似的。一邊抓著韓錯身份證，一邊對著韓錯突然叫著︰「爸爸~」
韓錯起初還沒在意，因為是背對孩子的。
結果他見韓錯不理一直叫，趙霽月都懵了，下意識把孩子往懷里捂，孩子不高興還伸手拽著韓錯頭發︰「爸爸~」「爸……」「扒……」
韓錯頭發疼回頭，看著他又叫了幾聲，這才驚訝明白他是叫自己的嗎？！
一瞬間腦海炸了。
不是別的，而是想起自己和林璇隨口調侃她是自己唯一一個生孩子都願意喜當爹的藝人那句話！
嗎的我⺪！！！
韓錯一瞬間百感交集。
跌宕起伏近十年，唯有開光伴吾身。
不管自己的書成績什麼樣，是百盟還是無人看。
可是開光的嘴總是這麼的靈驗。
如果真的可以，他祝福所有看他書的書友……
學業有成，前途似錦，百年好合，萬事如意。
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