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快要抵達璃月港時,底下一股寒氣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鋪天蓋地的邪氣,一朵巨大的冰花綻放。
「將軍,底下發生了戰斗,我們去看看吧。」
「好。」
在璃月境內,能夠涌現出這麼強大的一股邪氣,必然不簡單。
將來周澤會和雷電將軍在璃月定居,那麼守護璃月的土地就是他的分內之事。
「將軍,抓緊我。」
雷電將軍摟住了周澤的脖子,周澤收起風之翼,整個人快速下墜,身上紫光閃耀。
轟——
巨大的響聲瞬間吸引了魔物的注意,周澤也看清了遠處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個女子,一頭如雪的長發隨著寒風飄動著,她被數只感染了業障的巨型丘丘人包圍了,而遠處則有著數只丘丘人法師。
內外包夾,似乎被逼入了絕境。
「將軍,不要離開我。」
周澤緩緩抬起手,強大的雷元素之力迅速凝結,天空烏雲密布,雷聲滾滾。
隨著一道怒雷落下,周澤虛空一握,那落淚竟是化作了一把長劍,周澤執劍而立,目不斜視,眼眸中紫光閃耀。
劍氣縱橫,巨型丘丘人身上的那層護盾瞬間就消失了,現在的周澤還遠遠沒有雷電將軍當初的實力,如果這一劍由雷電將軍揮斬的話,那麼近前的山都會被夷為平地。
隨著一件斬落,天空毫無征兆的下起了滂沱大雨,濕意侵襲而來,周澤身上出現了一個紫色屏障,雨水沒能落在他們身上。
不遠處的女子周身寒氣奔涌,長發飄動,地面上冰霜蔓延,所有丘丘人都被迅速凍結,至于遠處的深淵法師,早在周澤揮斬那一刀時就落在了地上。
地面上出現了七座冰雕,天空數道雷霆落下,魔物們化作了碎冰散落一地,而它們身上的那股邪氣則朝著女子匯聚而去,她的氣息也發生了些許的改變。
好強烈的殺氣。
周澤看著那個女子,她的著裝有些眼熟,但周澤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冰神之眼的持有者,在璃月中周澤只知道三位,分別是七七,甘雨還有重雲。
而眼前的這個女子看起來也是修煉了驅邪的方術,難道是重雲家族隱世的哪位前輩?
魔物消散後,天空的烏雲也慢慢的消散了,太陽已經西落,所以顯得有些昏暗。
周澤緊了緊雷電將軍的手,因為眼前的這個女子狀態有些怪異,他能夠感受到她身上散發的氣息十分的不和諧。
殺氣混雜著邪氣。
女子看著周澤與雷電將軍,她緩緩伸出手,似乎是想接住天空落下的雨水,總之行動也有些讓周澤不解。
「呼——」
女子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身上的殺氣慢慢的削弱了許多,就在這時,周澤感受到了山上有一道氣息消失了。
抬眸看去卻什麼都沒有。
難道是錯覺?
望著山巔,周澤可以肯定,那里曾經有人待過。
「我名申鶴。」
隨著申鶴清冷的聲音傳來,周澤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叫周澤,她叫問語。」
「感受到這里有邪氣,所以就來看看。」
周澤靜靜看著申鶴,他總覺得申鶴看起來怪怪的,有些木訥,又有些
說不上來的感覺。
總之就是非常的奇怪。
「你沒事吧?」
申鶴搖了搖頭,然後轉身看向了底下的璃月港。她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孤寂,虛無縹緲的聲音幽幽傳來。
「人間的歸宿是一種奢望,我早已習慣跟山川與鳥獸作伴了。」
emmmm
周澤與雷電將軍面面相覷。
怎麼感覺有點像以前的雷電將軍?
哪里像了?
我說的不是外貌,是行事風格。
你想死嗎?
我錯了。
兩人在內心里交流了一番,周澤看向申鶴,說道︰「你要前往璃月嗎?」
「師父讓我融入璃月。」申鶴回身說道︰「我很少下山,所以不懂得多少待人接物的道理。」
這是在焦慮嗎?
「要不要我們幫忙?」周澤笑道︰「我和問語也剛來到璃月。」
「所以和我們一起的話,應該能找到融入璃月的辦法。」
「融入璃月?」
申鶴腦海里忽然響起了師父臨別時的叮囑。
什麼時候,你有了為他人使用力量的方法,什麼時候,你才能夠真正融入人類社會。
申鶴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剛才周澤只是感受到了這里的邪氣就趕來幫忙了。
毫無疑問,周澤是在為了幫她才使用力量的。
低著頭,申鶴思考了一下,還是不明白。
「你為什麼要為了我使用力量?」
「啊?」
周澤撓了撓頭,他說道︰「我沒想太多。」
「只是感受到了邪氣,所以就過來看看。」
「如果有人陷入了苦戰的話,說不定會十分的危險。」
見申鶴一臉的迷惑,周澤解釋道︰「我想今天無論是誰經過,都會過來看看的。」
「本能?」
「差不多吧。」
申鶴螓首輕點,似乎對于這個回答很滿意。
申鶴磨礪自身,修煉方術,都是本能使然,想要保全自己而已。她沒有兼濟蒼生的胸懷,懲奸除惡只是順手。
周澤也是如此,所以她覺得安心了許多。
原來在人類世界,也有和她一樣的人。
「我命格孤煞,易傷身邊人,仙人叮囑要以此紅繩鎖魂,控制殺心。」
紅繩?
周澤看向了申鶴身上的紅繩。
難怪總感覺申鶴身上的氣息有些特殊,原來是紅繩上散發的,而那些邪氣恐怕也是因為紅繩的存在。
「若你不畏懼與我同行…」
周澤還真是不太能夠理解申鶴的說話方式,總感覺像是鐘離的做派,有些老。
就讓人壓力很大。
「只是同行的話完全沒問題。」
周澤看向了雷電將軍,眼眸中帶著幾分詢問之色。
畢竟新買的房子是為了給雷電將軍一個家,所以雷電將軍才是真正的主人,若是雷電將軍不同意的話,那周澤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得到了雷電將軍的同意,周澤很是自然的說道︰「你若是沒有去處的話,要不要去我們那里暫住。」
「我和問語在璃月買了新房,暫時只有我們兩個人住。」
申鶴看著周澤與雷電將軍。
「可以嗎?」
「你不嫌棄的話。」
「那走吧。」
申鶴初來乍到,確實沒有去處,而且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融入人類社會。
如此回復還真是出乎了周澤的預料,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跟我們來吧。」周澤指了指遠處的山道說道︰「我們從那邊下山。」
申鶴默默跟在了兩人身後。
她一言不發,周澤又不好意思和雷電將軍卿卿我我。
目前周澤和雷電將軍只能在兩個人的時候,或者是在家里的時候才能自如的相處,在外面的話,還是會有些尷尬。
雷電將軍倒是沒什麼,反倒是周澤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被人看著,總感覺挺奇怪的。
「听之前的話,你是一直在山上修行嗎?」
「嗯。」
簡潔的回答讓氣氛冷到了極點,就和之前她身上散發的寒氣一樣。
說實話,周澤十分不擅長應對這種類型。
「看你之前施展的像是符之類的能力,你是仙人?」
「我雖師從多位仙家,但我是人類。」
「這樣啊」
正在周澤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的時候,申鶴主動說起了自己的過往。
璃月民間逸話里不乏仙緣故事,多是講些無名之輩被仙人相中,收入門下,一飛沖天的傳奇。但申鶴拜入仙門的緣由絕非如此。相較起來,甚至是有些苦澀的。
申鶴五歲時,母親因病去世,父親愛妻情切,難以承受此中苦痛。
長此以往,竟因念生怨恨,因怨生心魔,發瘋似地出門雲游。
他一去便是一年,日不停步,夜不能寐,只為尋找復活亡妻的術法。
終于在申鶴年近垂髫之時,父親狂喜著回來了。
一同帶回來的,還有一種名為憑命借命的神秘術法——將祭品獻給秘術召喚來的仙靈,便能以活人之身,索回亡人之命。
那時,申鶴對將要發生的災難毫無感知。她不過是個普通孩子,欣喜于久不歸家的父親終于回來。
父親說在後山的山洞里給她準備了一個大驚喜,馬上就帶她去看,一切都讓她十分開心…
之後那一幕幕,卻令申鶴至今難忘——猙獰可怖的黑色仙靈被父親召喚到山洞內,它血紅的眼楮里只有申鶴鮮活的生命。
申鶴驚愕萬狀,不明白它從何而來,又想從這個家中拿走什麼。
危難讓人變得遲鈍。年幼的申鶴漸漸也只能想著一件事。
怪物想吞了她,可她不想死,她要活下去。
她握住母親的遺物,一柄驅邪匕首,顫抖又堅定地迎向了黑色仙靈…
數日後,仙人循著殘留的邪祟氣息找來,進洞一探,才發現洞內躺著一個費盡力氣,粒米未進,早已奄奄一息的小女孩。
仙人憐惜她命運多舛,也看出她憑一己之力擊退了某種可怕的存在,念其天賦,便將她帶回府中安養調息,撫頂授道。
如此,才有了如今的申鶴。
拜入仙家後,申鶴久居山中修習十數年,然,再如何淡漠的心也會起波瀾。申鶴亦是如此,她在某個心血來潮的夜晚暗自下山,回到曾經的故鄉。
她不明白自己是否仍抱有對家與親緣的眷念,僅僅是遵從著某種朦朧的情思,
想要去曾居住過的房屋,看看從前那個執迷不悟的父親如今過著怎樣的生活。
然而,當她回到故地,才從鄰人口中得知,父親早在數年前去世。
兒時生活的舊屋也被典當拆除,所有記憶中的痕跡都已消失在飄搖風雨中。
申鶴絲毫不在乎旁人對她的關注,不願回應鄰里對她的種種疑問。
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聆听內心深處一瞬而過的呼嘯聲。
怨恨?執妄?釋然?
一瞬之間,什麼都有,又什麼都沒能留存下來,心中僅余一口無波的古井。
甚至是一口徹底干涸的井,失去了可供漣漪存在的水面。
她長久地站在那里,最終迎著人們詫異的目光離開。
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一次也沒有回頭。
听著申鶴講述自己的過往,周澤覺得有些辛酸,或許是受到周澤內心的影響,雷電將軍也有些動容。
周澤看著申鶴如雪的長發,問道︰「你既然是人類的話,那你的頭發也不是天生就是白的吧?」
倒不是周澤好奇,只是他想要緩和一些氣氛,而且以申鶴的表現來看,她也應該放下了。
既然連本人都放下了,那麼他們作為外人,當然應該為止感到高興。
畢竟,人都是活在當下的。
「是的。」
申鶴繼續了她的講述。
她原先也有是著一頭青絲的。
起初被帶來琥牢山,她整日不發一言,唯一願做的事就是攀上山岩,望著雲海出神。
好在困了也會和衣而眠,渴了也會抔飲山露,餓了還會采幾朵清心嚼食。
留雲借風真君心如明鏡,卻未打擾她,而是用仙石制成一把翠鈿白玉梳送給申鶴。
留雲告訴申鶴,今後若想斬卻凡緣,踏入仙門,就用這柄玉梳梳三下頭發,算作拜師禮。
申鶴毫不猶豫地照辦了。說來也怪,玉梳梳過第一遍,她滿頭黑發竟自上至下結出一層銀霜來。
玉梳再梳第二遍,青絲素練各半。
玉梳梳完第三遍,已是白雪滿頭。
申鶴手上多了一把梳子,她輕輕的撫模著。
「一梳愁雲去尾,二梳無喜無悲,三梳白頭不悔。」
周澤點了點頭。
無喜無悲嗎?
確實在申鶴精致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這一點也很像最初的雷電將軍。
「既然你的師父讓你融入人類社會,那麼我想她必然有著什麼深意。」
周澤笑道︰「就讓我們一起融入璃月吧。」
申鶴停下了腳步,她喃喃著,一起融入璃月。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自己的心情變得有些
申鶴說不上來那具體是什麼感覺,她只知道她不討厭。應該說她曾經渴望過這個感覺。
「好。」
得到申鶴肯定的回答,周澤之前的那些尷尬也消散了。
「申鶴,你平時有什麼喜歡吃的東西嗎?」
「飲晨露,吃仙草。」
周澤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
人類和仙人一樣的吃法,這能行嗎?
望著申鶴的身材,周澤持懷疑的態度。
「藥草嚼得久了,只剩苦味與澀味…修行多年,所以我早已習慣這些清規戒律了。」
「那你師父平時也是吃這些嗎?」
「仙人不會被人間俗物阻礙修為,所以可以敞開吃各式菜肴。」
「」
這絕對是被騙了吧?
「那你有什麼想吃的菜嗎?」
「沒有。」
申鶴頓了頓,說道︰「不過,從前在家吃的那碗面,我卻怎麼也忘不了…明明不該記住才對」
周澤好奇問道︰「你家在哪里?」
申鶴指了指遠山。
「反正還早,不如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申鶴有些猶豫。
「如果能遇到人的話,我可以打听一下那個面的做法。」
「你要給我做面?」
「不可以嗎?」
申鶴搖了搖頭。
「只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人類都像你們這麼熱情嗎?」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和問語剛來璃月的時候,大家都是這麼待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