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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頭腦風暴

伍德沃德跳起來說︰「這里的山谷有很多的峭壁,我們可以在峭壁上準備石頭滾木,然後把敵人引過來,用落石滾木傷害他們。」

羅杰鼓掌說︰「很不錯的想法。」

伍德沃德不好意思地說︰「嗯,我這個建議,其實是在亨克那條挖坑建議的基礎上想出來的。

「我想,既然坑不是那麼好挖的,或者我們可以用別的陷阱。

「這個建議不能算我一個人的,也有亨克的功勞。」

亨克樂呵呵地傻笑,一臉得意,就像有人本以為撿的是一坨狗屎,仔細一看卻是金子那樣得意。

邊上有酋長輕聲譏諷著︰「這里草都沒有,哪來的滾木。」

羅杰听到了但不理會,他鼓勵道︰

「在別人的想法上延伸出自己的想法,這樣做很好,繼續,如果想到什麼的話可以再說。」

一向沉穩少言的奧丁也坐不住了,他站起來說︰

「我看這里的山谷縱橫交錯,這是可以利用的。

「我們可以引敵人出來,他們出來後一定是沿著縱向的山谷跑動的。

「然後我們可以在橫向的山谷里面埋伏騎兵,直接對他們的部隊攔腰突擊。

「敵人的部隊受到縱向山谷的限制,走過橫向山谷谷口的時候,隊伍的寬度不會很寬,我們肯定可以鑿穿他們。

「這樣反復突擊,可以給敵人很大的傷害。」

羅杰大力鼓掌,他之前真沒注意這點,他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建議。

奧丁興奮地滿臉通紅,他剛坐下,烏斯曼和費薩爾就同時站了起來。

羅杰很高興看到貝都因人也加入了進來,這說明當前的氣氛很好。

烏斯曼笑著邀請費薩爾先說,費薩爾也不客氣,他說︰

「這里的山谷在我們貝都因人眼里,就像沙漠一樣暢通無阻。

「但在新來的人眼中,卻像迷宮一樣復雜。

「我們可以把敵人引出來,讓他們跟著我們在這迷宮一樣的山谷里面兜圈子。

「等到他們跑散了,我們逐個逐個地殲滅他們。」

羅杰哈哈笑著鼓掌,他稱贊道︰「絕好的主意,太棒了。」

費薩爾滿面紅光,就像打了勝仗一樣。

他坐下後驕傲地向別的酋長點了點頭,這下子另外幾個酋長的也坐不穩了。

烏斯曼謙讓了一下,那幾個酋長卻不好意思插隊,紛紛示意烏斯曼先來。

于是烏斯曼站起來說︰「我們可以派出一支部隊繞到敵人營地的後方。

「等到敵人的注意力被我們主力部隊吸引走的時候,去敵人營地里放把火,把他們的補給全都燒光。」

他說完,又呵呵笑著補充道︰「我也是想到就說了,但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路能繞到敵人營地後面去」

烏斯曼話音未落,一個酋長就急著插嘴道︰「有路有路,我知道,有條小路。」

羅杰撫掌大笑,又是一條他沒想到,卻切實可行的建議

在眾人紛紛獻策建議中,羅杰把自己的計劃完善了,他說︰

「結合各位的建議,我有了這樣一個計劃︰

「首先,我要畫一幅地圖,用網格化的方式,把這一片的山頭、谷地全都標記清楚。」

羅杰看眾人,除了亨克,全都是一臉愣逼的樣子,顯然,沒人听懂他的意思,包括亨克。

羅杰繼續道︰「然後,我要在離敵軍較遠的高地上建立大本營,並且派出大量的斥候。

「我計劃派出300個騎馬軍士和300個駱駝騎兵擔任斥候。」

除了亨克,眾人都瞪大了眼楮,有人喃喃自語︰

「總共3620個戰士,派出600個斥候,哪有這麼打仗的?」

羅杰裝作沒听見,他說︰「這些斥候兩人一隊,由一個懂得旗語的西西里士兵和一個熟悉道路的貝都因人組成。

「他們要登上靠近敵軍營地的山頭,每個山頭至少一隊人。

「斥候小隊要注意隱蔽,不允許主動攻擊敵軍,只有被敵軍發現並且敵軍開始登山時才允許撤退,撤退後,登上後方無人的山頭繼續監控。」

羅杰加重語氣說︰「斥候小隊雖然不需要戰斗,但他們的任務很重。

「他們的任務是監視敵軍動向,並及時把情報傳遞回大本營;並且把大本營的命令傳遞給相應的部隊。

「斥候小隊是我掌控整個戰場的眼楮,以及替我把命令傳遞到戰場上任何一個角落的喉舌。

「我不允許有任何一個敵人逃過他們的眼楮,我也不允許有任何一條消息沒有及時傳遞。

「在完成任務的前提下,他們可以在山頂上設置一些滾石,攻擊企圖登山的敵人。

「伍德沃德,斥候隊由你總負責,但你不能跟著他們出去。

「我要求你帶領180個懂得旗語的西西里騎馬軍士,在大本營駐守。

「你必須把這180個人組織成一個情報大隊,通過旗語,遠程和所有的斥候小隊交流。

「這個任務不同尋常,如果你覺得困難,現在可以和我提。」

伍德沃德指著自己眼楮,自信地說︰「相比武藝,我更相信自己的眼楮。

「這個任務放心交給我吧,我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旗語。」

羅杰強調道︰「我要的不是你一個人的力量。

「這個任務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加艱巨。

「估計到時候會非常繁忙,你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的。

「你必須要充分調動團隊的力量,只有這樣,才能完成這個任務。」

伍德沃德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我大致有些理解你的想法了。

「以前,我曾經參加過一場大型的狩獵,獵人們互相傳遞消息,共同行動,那次的捕獲真得很多。

「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協調好手下,讓消息順暢地傳遞。」

羅杰點頭認可了伍德沃德的說法,然後他看著費薩爾說︰

「我準備派一部分貝都因人去敵軍營地前誘敵。

「不管是挑釁還是用其他任何方法,他們的任務,就是引誘敵人出兵。」

費薩爾一臉瑟地、重重點著頭,似乎不這麼做,就不能讓別人知道這是出于他的建議。

羅杰說︰「我計劃派500個駱駝騎兵完成這個任務。

「費薩爾,由你負責指揮。

「你們可以自主決定,是否跟敵人戰斗,或者直接撤退。

「只要能夠引出敵軍士兵,我允許你們在戰斗中逃跑。」

費薩爾自豪地接下了任務。

勞倫斯用拉丁語贊嘆道︰「漂亮的計劃,連貝都因人韌性不強,打仗堅持不了多久就會逃跑這個弱點都利用上了。」

羅杰繼續說︰「烏斯曼,我給你100個騎馬軍士和100個駱駝騎兵。

「你繞道到敵軍大營的後方,擇機襲營。

「時機你自己掌握,我相信你能夠完成任務。」

烏斯曼鄭重地點了下頭。

羅杰接著說︰「2040個重騎兵,扣除我和勞倫斯的總計100個親衛,再留下20個替補,剩下的1920人,我準備把他們分成16個小隊,每隊120人。

「這些重騎兵小隊,將根據需要,分批次投入到戰場中去。

「每個小隊都會帶著任務出發,在完成任務後就返回大本營休息。

「我對他們的要求是︰快、準、狠,並且嚴守紀律。

「他們在行動中,必須時刻與山頭上的斥候小隊保持聯系。

「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違背命令擅自行動。

「勞倫斯、奧丁,你們倆負責在大本營協調各個小隊。」

勞倫斯有些不滿地說︰「只是在大本營協調嗎?

「我覺得我可以勝任更艱巨的任務。

「比如說帶部隊突擊,在前線廝殺。」

羅杰語重心長地說︰「這就是一個艱巨的任務。

「你必須根據我的要求,派出合適的小隊,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有充分了解自己手下的士兵,才能完成這個任務。

「沒有你的幫助,我無法得心應手地指揮那1220個,從各個貴族手里集合來的十字軍騎兵。

「勞倫斯,我想不到還有誰,比你更適合的了。」

勞倫斯臉上泛起紅光,似乎為羅杰這麼重視他而感到自豪,他驕傲地說︰「遵您吩咐。」

羅杰擺平了勞倫斯,繼續說道︰

「我留100個熟悉道路的駱駝騎兵在大本營,到時候讓他們帶路,領重騎兵小隊抵達目的地。」

分配完任務後,羅杰發現眾人的神色都或多或少帶著點疑惑。

他知道這肯定是由于自己的想法太過朝前,以至于這時代的人一時無法接受。

羅杰想,如果軍官都不能理解自己的作戰意圖,那受他們指揮的下級軍官、小隊長,以及底層的士兵們,一定會陷入困惑。

帶著困惑去戰斗,最後極有可能會打成糊里糊涂的混戰。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于是羅杰命令部隊在亞喀巴北部的阿拉伯山谷營地修整一天。

他命令軍官們,明天都隨他去亞喀巴東部的月亮山谷勘察地形。

第二天一早,羅杰在費薩爾和斥候隊長的帶領下,帶著親衛隊和眾軍官們,再一次悄悄抵達了月亮山谷西側的高地。

努比亞人還在月亮山谷東側的營地里,亂哄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羅杰拿出羊皮紙和筆開始畫地圖。

他畫著畫著,發現這里的山頭和峽谷並非毫無規律。

總體而言,峽谷呈南北走向。

峽谷中間眾多大大小小的山頭,原先應該是兩道大致南北走向的山巒,只是風化後,碎裂成了現在這樣各自孤立的山頭。

也因此出現了東西走向的山谷。

羅杰數了數,南北向比較寬闊的山谷有三條,分別是自己腳下高地前的一條,兩道碎裂山巒中間的一條,敵軍營地前的一條。

而東西向的山谷就比較混亂了,相對明顯一點的,有北側一條、中間一條和南側相鄰的兩條。

把南側相鄰的兩條東西向山谷算作一條的話,那麼整個月亮山谷,基本可以看成一個巨大的、有點扭曲的「田」字形。

但一般人想要看出這點來,並不容易。

兩道碎裂山巒造就了數不清的縱向、橫向、斜向、弧向山谷。

羅杰覺得,也就是現在站在高處才看得明白,真讓自己進到這個巨大扭曲的「田」里去,被山頭遮住視線,被岔道混亂記憶,估計走不了多遠就會犯迷糊。

羅杰問一旁的費薩爾︰「你們貝都因人是怎麼搞清楚這里面各個山頭、山谷的?」

費薩爾淡定地說︰「每一個山頭、每一條山谷,都是不一樣的。

「它們的差別,就像我們和努比亞人的膚色一樣明顯,怎麼會搞錯?」

羅杰搖搖頭,這本事他學不來。

他埋頭「唰唰唰」地畫圖。

照著樣子畫,這本事他還是有的。

回到營地後,羅杰命令工匠照著他畫的圖紙,在一張巨大的牛皮上刻畫出來。

然後他用筆把明顯的三橫四縱七道山谷標出來,他準備以它們為坐標軸建立網格。

等到他用「經」「緯」將各個山頭、山谷命名後,他召集眾軍官近前。

他講解了一番。

然後一片寂靜。

他又解釋了一遍。

還是鴉雀無聲。

等羅杰講完第三遍後,他終于明白了什麼叫「雞同鴨講」。

在場沒一個人听得懂「經緯」的,哪怕他再解釋,他們也接受不了。

羅杰無奈,只能接受現實。

他讓費薩爾來講解地形。

費薩爾一臉難色,他沒看地圖,用手在空氣里比劃著說︰

「就是這樣走,那里可以這樣走,然後也可以這樣走,還可以這樣走。」

貝都因酋長們都在點頭,有時候還會補充︰「這里也可以那樣走。」

而基督徒們則集體蒙圈,包括羅杰。

他完全听不懂費薩爾想表達什麼。

羅杰拍著桌子說︰「你對著地圖講啊,你說的‘這里’‘那里’,到底是哪里?」

于是費薩爾瞪大了眼楮看牛皮上的線條,然後那些線條似乎在他眼楮里互相纏繞,最後打了個死結。

費薩爾哭喪著臉說︰「這都是啥?」

其他的酋長也都是如此。

羅杰無語了,他都講了三遍了,怎麼這些人就是听不懂呢?

多簡單的一張地圖啊,只是平面示意圖而已,又沒有加等高線,也沒有畫比例尺,怎麼就看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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